好嘛，說話間他就成了小人了。

“是，是我小人長戚戚。”秦云崖將頭悶在她發間，悶悶地笑了幾聲，這才抬起頭來：“還想問什么，嗯？”

這小丫頭心思玲瓏，只怕是來寧興國之前就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其實這也算是他們夫妻二人有默契，想到了一起，她將原本他要去幫的一些事先做了。

這樣很好。

“那得看你想說些什么了，我怎么好問呢？”獨孤暮染眨巴兩下眼睛，笑瞇瞇地看秦云崖，那模樣顯然是不準備自己問，而是想誆秦云崖自己講。

秦云崖也笑，頓了頓道：“她確如你所懷疑那般，是古天教失蹤多年的圣女，至于她離開圖丹后發生了些什么，又為何入了毅陽王府，成了秀夫人，我也不知。于小染所想，該是如何呢？”

秦云崖的手把玩著獨孤暮染的手，他倒是聰明，三言兩語把話頭又拋給了獨孤暮染。

“大抵就是你所想那樣吧?！豹毠履喝菊０蛶紫卵劬?，也不肯多說。

話到此入，馬車兀然一頓，玉歡宮到了。

兩人下了馬車，卻見秦璃瑟和司空擇正從另一邊走來，似乎是進宮問安，順道轉到玉歡宮來的，雙雙在宮門前遇見，都笑了。

“王爺王妃出宮游玩？當真如眾人所說那樣，鶼鰈情深吶?！彼究論裼┒Y，言語含笑。

秦璃瑟在后頭也跟著行禮，一派溫順得宜模樣：“小叔公、小叔婆這是去哪里玩了？”

“去街上隨意逛了逛?！豹毠履喝拘Γ噶酥干弮汉捅淘剖种械拇蟀“骸皩幣d多美食，我便買了些，回頭讓人送一些過去你府上給戊兒當零嘴?！?

“小叔婆有心了。”秦璃瑟福身謝禮。

幾個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了玉歡宮，晚間，司空擇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便在玉歡宮擺了席，司空擇喝了兩杯酒，也少了些太子作派，語言間親切不少。

秦云崖還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語，司空擇說上十句也沒見他開過一次口。好在秦璃瑟和獨孤暮染就著小孩的問題聊得火熱，這場宴席才不算太尷尬。

三巡酒過，司空擇便告辭回去了。

獨孤暮染和秦云崖送著他們夫婦二人到玉歡宮門前，獨孤暮染蹙著秀眉想了一會兒，便將秦璃瑟早先與她說的事跟秦云崖說了，秦云崖聽罷，只將她摟進懷里，道：“知道了?！?

他陪著司空擇喝了幾杯酒，身上泛著淡淡的酒香，將獨孤暮染送到房里，陪著說了會兒話，見獨孤暮染神情懨懨，似乎困了，他在她額上落了一吻，便讓她先歇下了，自己則出了房門去往書房。

將手邊推著的事忙完后回到房中，獨孤暮染已睡得很沉，一頭如墨青絲鋪散開來，她面色粉紅，側臥在床，只著單薄的里衣卻好似嫌熱，將一床棉被都踢下床了，腰腹之上已經可見微微隆起，卻一點不妨礙她的美麗。

秦云崖將被踢下床的棉被重新替她蓋上，沐浴過后躺在她身邊，支起腦袋瞧她，獨孤暮染翻了個身，整個人貼到秦云崖身上，口齒不清地夢囈道：“云崖?！?

秦云崖清冷的臉上勾起一抹笑來，知她是夢囈，卻還是低聲應道：“嗯？”

聽到熟悉的聲音，獨孤暮染似是十分安心，往他寬厚的懷里鉆了兩下，便再無動作了。

秦云崖伸手順了順她的長發，在她唇上輕輕一點，也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日天下著蒙蒙小雨，獨孤暮染有孕貪睡，秦云崖吩咐人準備了早膳怕她醒來會餓，便帶著高尚辰出宮了。

馬車飛快，最終停在了毅陽王府門前，高尚辰進去讓門房通報了，很快又冒著雨跑到馬車邊：“王爺，秀夫人請你進去。”

“嗯?！避嚴锏那卦蒲鲁脸翍艘宦?，鉆出了門車，高尚辰連忙撐起油紙傘來替秦云崖擋去了雨，主仆二人緩步進了毅陽王府。

見秦云崖自然不適合在秀夫人自個兒的小院里，秀夫人便帶著王嬤嬤和總管在正廳見了秦云崖，她心里有些焦躁，坐在太師椅上，面色看著從容，卻將手中的帕子絞得皺巴巴的。

“夫人，來了。”王嬤嬤瞧著自家夫人魂飛天外，又看那一襲黑色越來越近，不由得出聲提醒。

秀夫人連忙抬眸向院中看去。

春雨朦朧，翠樹作景，他一如既往地一長玄色長袍，身姿周正，從容不迫地往前行來，俊俏英挺的臉上無甚表情，不喜不怒的，如潭水般幽深的眸子直視前方，緩緩落到了秀夫人身上。

秀夫人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又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這短短十幾米，仿佛過了數十個時辰一般，秦云崖終是停在了正廳門前，高尚辰收了傘，規規矩矩地立在了門外，顯然是不準備進門。

秦云崖伸手一拂身上掉落的水珠，這才進門來：“冒昧來訪了?！?

“北江王爺能來是毅陽王府之幸，天色陰冷，王爺快坐下喝杯熱茶?！毙惴蛉四樕贤菩?，示意下人們為秦云崖奉茶。

秦云崖坐在右首之位，倒也不多作客氣，將下人送來的茶飲了兩口，便放回了原處，他沉默著，好一會兒才道：“聽說毅陽王明日回朝。”

“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我不多過問。既然說是，那大抵是吧?！毙惴蛉四鼐o張，緊張到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

王嬤嬤在一邊也只能干著急。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秦云崖手指在楠木桌上一下一下極有規律地輕輕叩響，許久才停了下來，偏過頭看秀夫人：“有些事想請教夫人，不知夫人是否方便。”

有些事？什么事？

秀夫人又覺得心口堵得慌，腦子也空白一片，言語間難掩慌亂，胡亂地點頭：“自然?！?

這么應了一聲，她沖下人們一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是?！蓖鯆邒吒Ｉ硇卸Y，帶著下人們退下了。

廳內恢復寂靜，秦云崖沒開口說話，秀夫人似是不知該說些什么似的，兩人都沉默著，氣氛尷尬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