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司空戊聽著是桂花糕，香香甜甜的很想吃，可是君子不吃嗟來之食，他左右為難，只得看著自己的母后，咬著粉唇委屈極了。

“長輩賞下的，去吧。”秦璃瑟抿唇微微一笑，同意了。

三人進了屋子坐定，碧云端上桂花糕來，蓮兒上了茶以解膩，司空戊很是喜歡，吃了兩塊，秦璃瑟也架不住獨孤暮染招呼，吃了一塊，吃完后抿了口茶，微微一笑：“原先我帶了些特色小食來，卻不想小叔婆身邊的人手藝越發好了，看來那些小食也只能帶回去了。”

“是寧興的特色嗎？”獨孤暮染問道。

“是。”秦璃瑟一揮手，后頭的宮女便將食盒放在桌上，一層層拿下，里頭放著的是各形各色，香氣自來的小食，看著便讓人胃口大開。

“做得很好，留下吧。”獨孤暮染點了下頭，算是將其收下了。

兩人又閑聊了會兒，秦璃瑟便讓嬤嬤將司空戊帶下去玩耍了，見她似是有話要說，獨孤暮染便也將碧云和蓮兒遣了下去，一邊捏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一邊望向秦璃瑟：“有話便說吧。”

秦璃瑟微微垂著，似乎在思考要怎么說，好一會兒才道：“聽說這些日子大鄴也不怎么太平。”

“應該說，大鄴、定安、寧興都不怎么太平吧。”獨孤暮染將手里的桂花糕吃完，喝過茶，取著濕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手：“如今司空擇被立為太子，你是他的太子妃，既然你借了個由頭找上我，我大約也是你能信任之人，那些話便不必再拐彎抹角的，猜得累人。”

她一向如此，能直接問的便不拐著彎問。

秦璃瑟一怔，旋即笑了，笑罷，她點頭：“小叔婆說得是。我雖然身居深宮，又是后院之人，但多少也聽聞了不少三國之事，這平白冒出的古天教、北江王府的不太平，我均有耳聞。”

“說是事，倒也不知是否是我多心了，前些日子太子在書房理政，我送了參湯進去，在他書案上瞧見一封他未及時收起的信，上頭內容我只匆匆掃了一眼，似乎是他與毅陽王之間的通信，里頭提到‘未得藥人所制之法’。”秦璃瑟面色深沉，頓了頓又道：“我思來想去，想到那藥人不正是當初在寒翠山的怪物嗎？也許太子是看它有強大的力量想收其已用，但……”

這件事她已經發現了有些時日了，一直悶在心里也沒個人能說的，現下見獨孤暮染來了，她左右思量，還是該提一提，獨孤暮染的厲害她知道，秦云崖崖的厲害她更知道。在這寧興國她無可依靠，若是司空擇倒了，她便活不成，所以，她不能看著司空擇倒了，便只能將希望寄于北江王夫妻二人。

秦璃瑟沉默著，許久才道：“我不愿意他行錯了路。”

秦璃瑟說得隱晦，但獨孤暮染卻聽明白了，大概就是此次寧興國與定安國之間的戰爭多半是與藥人有關，應該是有人查到玉彤山有藥人制作之所，所以寧興國便借口樂正禮攪亂宮闈之事大舉起兵，其實正是為了藥人而去。

而這幕后策劃之人，大抵不過是司空擇和北堂拙峰。

確是，藥人不知疼痛而能刀劍難傷，而且力大無窮不知疲倦，用他與普通的士兵相敵，何止于以一敵百？如果將藥人大批制作，投用于戰場，那豈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只要是有些野心的，沒有不想得到的。

“我知道了，你且安心回去。”獨孤暮染點了下頭，似乎怕秦璃瑟不明白，又道：“此事你不必插手，好好做你的王妃，做司空戊的母后便可。”

她原本便是聯姻而來，好在司空擇待她不錯，可是也不過是個背井離鄉無可依靠的弱女子，若是她提及這些隱晦之事惹怒了司空擇，怕是用不了幾日便會有消息道寧興國太子妃便會突然得病暴斃而亡了。

“小叔婆，那便……拜托你了。”秦璃瑟起身，周周正正地行一大禮，而后轉身離去。

獨孤暮染收回目光，許久才望向秦璃瑟送來的小食，伸手捏起一塊綠色的軟糥米糕放進嘴里，道：“好吃。”

停了一日權當休息，乞月節便正式到來了，對于寧興國來說，這是一個不亞于春節的大節日，古往今來，人們無不向往著愛情。

未有婚配的男女想求個有情人，有了婚姻的男女希望感情和順，再長些的，希望家宅均安。

傍晚，獨孤暮染被碧云拉著收整了一番。

秦云崖回來之后別的無甚，但獨孤暮染的體重卻是見長的，原本平坦的小腹也總算微微隆起，獨孤暮染穿著一件杏黃色的寬松的直筒窄袖上衣，下配白花繡花沃裙，斜襟扣上掛了翠綠的玉石，一頭長發半挽，上頭插了一支銀色的步搖，看著少了幾分冷清，多了些柔和，哪怕不笑，也不那樣生人勿近了。

“主子，近些天你氣色越發好了，王爺真會照顧人。”碧云替獨孤暮染將耳環戴上，笑吟吟道。

王爺對王妃真真是疼入心肝了，自一月前回來見王妃瘦了那樣多，天天讓廚娘換著花樣花菜，哄著騙著讓王妃多吃些，好在有些成效，王妃是長了些肉回來。

“哪是他會照顧人，是我如今閑來無事就想著吃，所以才胖了。”獨孤暮染也笑了。

她打扮好后，秦云崖也從外頭回來，他還是那身暗紋玄色長袍，長發攏在玉冠里，明眸微挑，看著眼前的獨孤暮染似乎眼前一亮，走到她身后，將她頭上的步搖摘了下來，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支做工精細，模樣如盛開的蘭花的蘭白色玉簪插進了獨孤暮染發間，這才扶著獨孤暮染雙肩，瞧著銅鏡里映出的女子，薄唇一勾：“好看。”

“說的是人好看還是簪子好看？”獨孤暮染伸手摸摸頭上的玉簪，覺得很是喜歡。

秦云崖似乎心情很好，難得地咧嘴一笑，應道：“自然是人好看，世間萬物都不及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