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暮染剛想拒絕，卻聽秦云崖道：“看看。”

“我也不常戴那些東西，買了也是放著。”獨孤暮染不太感興趣，什么綴花五彩琉璃頭飾，聽這名字就花里胡哨，她可不喜歡把五顏六色的東西往頭上堆，讓自己活像只行走的彩鳥。

“就瞧瞧，喜歡便買。”秦云崖回頭沖她一笑，似乎對幫她買東西很有興趣。

掌柜的很快將東西取來了，錦盒一打開，確是讓人驚艷的，聽著名字花得很，但東西倒當真是好看，五彩的透明琉璃鑲在金枝上，璀璨奪目。

秦云崖取下一支簪子插到獨孤暮染頭上，看了片刻道：“好看。”

“……”她就知道秦云崖一定會買下的。

像是突然發現了幫她買東西很有樂趣一般，秦云崖在珍寶閣里足足逛了半個時辰，不知不覺間給她買了許多首飾發飾，掌柜的樂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心道：今兒逮到一只肥羊了。

趁著他逛得認真，獨孤暮染專門往玉佩帶啊玉板指啊之類的地方看去，卻聽秦云崖站在與她相離不遠的柜臺沖她招手，手里拿著一串明晃晃的長命鎖，滿臉柔意：“小染，這個可喜歡？”

是給……他兒子的？

王爺，您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呀？要不咱干脆把這店買下來算了？

獨孤暮染沉默了片刻，還是邁步走了過去，接過他手中的長命鎖仔細看了看，金鎖制得很漂亮福云紋纏著蓮枝、蝠紋作底，正中一個福字，下面綴了幾個小巧精致的小鈴鐺，十分可愛。

“嗯，好看。”獨孤暮染也點頭。

小東西總是很能收獲人心。

秦云崖大手一揮，又將其買了下來。

妻兒的東西都買足了，秦云崖才牽著獨孤暮染去逛下一家。

就在兩人出門的時候，獨孤暮染一扭頭，卻見街角一道白色人影一閃而過，那是……燕囚芳？

獨孤暮染臉色乍一下白了。

她看得真切，燕囚芳分明也看到他們了，還勾著唇沖她笑……

可不過一晃眼，街角的人便消失了，莫不是她出了幻覺？

“怎么了？”見獨孤暮染呆立在門口不走，秦云崖回過頭來，卻見她臉色蒼白，以為是她哪里不舒服，緊張了起來，急急來扶她，又問了一遍：“怎么了？”

“沒、沒事……”獨孤暮染抬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來，將心中那份不安壓了下來。

也許，真是她看錯了。

年也過了，事務也繁多了起來，秦云崖便不再像之前那般空閑，常常整日都在書房處理公務，怕擾了獨孤暮染，他便把辦公地點移到了住房的右側，離得近，又不會吵著她。

第二日，趁秦云崖忙碌，獨孤暮染喚了蓮兒作陪，乘了馬車又去了珍寶閣。

“哎？這不是……這不是那天那位小姐嗎？快往里請！”掌柜的眼睛一亮，連忙將人請進了屋子。

好嘛，秦云崖大手筆，人家一下就記住她了。

獨孤暮染輕輕頜首，邁步進了屋子，也不多說廢話，筆直沖著那日看好的東西去了。

“掌柜的，那柄折扇取出來瞧瞧。”

“小姐眼光可真好呀！這柄折扇不是我自吹，這世上絕對僅有一把！”掌柜的一邊說著，一邊將折扇小心取了下來，雙手遞到獨孤暮染手邊：“您瞧，它的扇柄、骨架都是紫檀木制的，搖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扇面的紙更是不得了，是難得一遇的六錦坊的金光紙，就連皇帝一年也要不到幾張。”

扇骨呈烏赤色，打磨得十分平滑，紋理整齊好看，扇頁在陽光之下隱隱閃著金光，扇柄上系了一塊玉色溫潤的雕花玉石，玉石打了暗藍色的絡子，入眼十分貴氣好看。

獨孤暮染接過折扇展開一看，兩面都是空白的，不由有些詫異地抬眸看掌柜，掌柜的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連忙笑道：“這折扇還未遇到誰來提詞作畫，一來它彌足珍貴，平常人的詞畫難以匹配，所以便這么空了下來，小姐要是喜歡，在下倒是認識一位字與得不錯的先生，可以幫著提字。”

空白的呀？那不正合她意。

“包起來吧。”獨孤暮染心下喜歡，也不問價錢。

“承惠，一千兩。”掌柜的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指頭，語出驚人。

蓮兒眉頭一擰，問道：“就一把扇子你敢要我家主子一千兩！”

“哎喲姑娘，這扇子確是值這個價呀，您去打聽打聽，就六錦坊的金光紙一張就得多少銀錢去了。”掌柜的說得自己都快信了，又添道：“再說了，東西有價情義無價，這一千兩算什么呀。”

“會說話，蓮兒，把錢給了。”獨孤暮染微微一笑，點頭同意了。

蓮兒付了錢，掌柜的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雕花木盒將那柄扇子放了進去，主仆二人這才出了門，乘坐馬車回玉泉別院。

她剛一走，街角一道白色身影便閃身進了珍寶閣，他斜倚在柜臺上，俊臉之上帶著幾分痞笑，幽幽道：“王掌柜生意大才呀，一柄扇子能賣出一千兩，這種冤大頭多遇上兩個，豈不是發了。”

“燕公子愛開玩笑，那柄扇子確是值這個價。”王掌柜臉上的笑意不自覺斂去了幾分，轉溜著眸子問道：“今兒個燕公子來看些什么？”

看什么？

講真話他是來看獨孤暮染的。

燕囚芳不語，只是勾著唇微微一笑，站直了身子拂了一下衣袍，這才露出他斜插在后腰的那把玄色笛子，但只是那一下，衣袍又落了回去，燕囚芳信步入內，看著琳瑯滿目的柜臺，嘆道：“嘖，可惜了那柄扇子，本公子也挺喜歡的。”

“燕公子若早些說，在下就幫公子留下了。”王掌柜皮笑肉不笑，但還是微微躬著腰，恭敬地跟在他身后，隨時準備伺候著。

燕囚芳腳步一頓，回頭沖他咧唇一笑：“那便幫本公子挑個與那柄差不多模樣的吧，本公子也拿著玩玩。”

“哎……好。”王掌柜聽罷，連忙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