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單是他職業(yè)生涯的恥辱一筆，還是在施倪面前給他下了面子，韓落辰現(xiàn)在只想把這小匣子給砸了。

“這件事也不急在一時，我想……這個鎖我倒是知道一點。”獨孤暮染伸手去摸了摸那個鎖眼，秀麗的臉上浮出一抹笑來，又道：“你不必因為開不起這個鎖而覺得氣餒，它比這個時代所有的鎖普遍都要復雜。”

話說到這里，秦云崖才將目光投了過來。

“讓我回去再想想……下一次一定能打開它。”韓落辰的失落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慢條斯理將那些工具收回小錦囊里，從坐上站了起來，道：“這兩日我和倪兒也要回去了，總不好一直在這里打擾嫂子。”

“呵……你還知道是打擾。”秦云崖冷冷笑了一聲。

……

獨孤暮染瞪他一眼，又回頭沖施倪笑：“他不是說你，說的是韓落辰。”

“我知道。”施倪掩唇一笑，似乎也不太在意。

“嫂子，云崖心里頭壞著呢，你可別學他！”韓落辰翻了個白眼，心中覺得交了這個朋友有個屁用，天天就想趕他走。

秦云崖微垂著眸，不接話了，顯然是不想理他。

兩天之后，韓落辰帶著施倪回去了，獨孤暮染閑得無聊，也沒什么心思研究對付藥人的藥，天天都睡得迷迷糊糊的。秦云崖十分在意她吃了多少東西，將她吃飯列為頭等大事，在玉泉別湖住了近一個月后，獨孤暮染終于胖了些，原本尖起來的臉也有了點肉，氣色更是別樣的好，臉兒紅撲撲的，看上去甚是好看。

“爺，煙陽城那邊準備得差不多了，權(quán)等你跟王妃過去了。”高尚辰完成任務回來了，這回收斂了許多，不再沒事便往碧云這邊跑了。

秦云崖放下手中的書卷，抬眸看他：“獨孤紀年的商船如何了？”

“正是一過完年便出發(fā)，爺發(fā)了話，他自也不敢不等。”高尚辰微微一笑，如實說道。

“嗯。”秦云崖從喉嚨間發(fā)出一聲，復又拿起書卷看了起來。

高尚辰便退了出去。

他一出去，秦云崖才抬起頭來，在椅上枯坐了片刻，忽地起身走到獨孤暮染放飾品的梳妝臺前，抽開右手邊的小抽屜，里頭放著大大小小不少錦盒，秦云崖從最里面拿出那個木盒子打開，一條銀色的項鏈露了出來，他遲疑片刻，終究是拿出了那條項鏈。

秦云崖重新坐到案前，案上擺放著那個韓落辰?jīng)]能打開的小匣子，他握著項鏈的手微微發(fā)白，挺直的背透露出他此刻的不自在，許久，他才伸手將小匣子上的木板滑開，將手中如鑰匙的鏈墜插入鎖孔之中。

只聽那鎖孔發(fā)出極小的“咯噔”一聲，開了。

秦云崖薄唇向下壓了壓，伸手將蓋子打開，露出里頭放置的東西。

秦云崖無聲地看著里頭的東西，許久才動了動，伸手去將里頭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塊玉佩。

他將這玉佩放在桌上，又從袖袋里拿出另一塊玉佩帶與之擺在一起，這才發(fā)現(xiàn)……這兩塊玉佩，一模一樣。

“呵……”秦云崖嗤笑一聲，眼里滿是濃濃的嘲諷。

從袖袋里拿出的那塊，是在圖丹時，從古天教據(jù)點拿來的雙盤龍玉佩。

他緩緩閉上眸子，卸去那嘲諷的笑意，臉上便留下重重冷意，許久，他才睜開眼來，將兩塊玉佩都放入小匣子里，隨手就將小匣子放到了身后的書架之上。

……

獨孤暮染醒來的時候，秦云崖正站在案前畫著什么，她散亂著青絲，盤腿坐在床上，借著那昏暗的燭火瞧他。

他難得穿了一身竹青色長袍，玉帶束著精瘦的腰，顯得他挺拔傾長，他微微俯著身子，一手攬袖，一手提筆，微垂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畫得認真，竟連她起來了都不知道，他一筆一筆，畫了一會兒，便停下來看畫出的東西，似是在評定畫得是否合心意。

“云崖。”獨孤暮染低低喚了他一聲。

秦云崖抬眸看她，勾起一雙薄唇，將那將成未成的一筆補完，才問道：“舍得起來了？”

“你畫些什么呢？”獨孤暮染穿了鞋疾步走到他身邊。

準確來說，她從沒見過秦云崖畫過畫，他像個老人家一樣，生活十分枯燥，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獨孤暮染不知道，原來他作畫也作得這樣好。

畫上，是一位紅衣女子，女子挽了半髻，頭上松松插了一支步搖，一雙秀眉輕輕上揚，鳳眸微微瞇起，高挺的鼻下一雙薄唇也跟著上揚，她站在屋內(nèi)，沖著門外的來人施施然一笑，一身紅衣無風自動，如仙女下凡一般，畫未還有些地方未完全上色，有種殘缺的美感。

“你畫的……是我？”這分明是那次她因為要去黑水湖，所以想法設(shè)法讓他答應時的模樣，那次，她為他做了一桌難吃得不行的飯，還穿了一身紅衣準備美食計不成就美人計，最后，當然是用了美人計了。

她還記得，那次秦云崖將她折騰得也狠。

……

“嗯。”秦云崖回眸沖她一笑，繼續(xù)為那未完的地方上色。

她衣著向來以素色為主，穿這種大紅大綠的次數(shù)五個手指都能數(shù)得出來，沒想到竟給秦云崖留下了這樣深的印象。

“你記得這么清楚啊？”獨孤暮染彎著眸子，似乎很開心。

從沒有人給她畫過畫呢。

秦云崖畫筆一頓，輕笑了一聲，幽幽然道：“嗯，那頓飯讓我畢生難忘。”

“……”獨孤暮染尷尬一笑，看著右下角的一片白，伸手攔住了秦云崖要往那里上色的手，道：“這里留給我，我也給你畫個像。”

“……”秦云崖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再看看紙上那小小一隅，最終，還是依言將畫筆遞到她手里。

她的速度很快，似乎這個印象落在她腦子里很久了一般，不過片刻，一個Q版的秦云崖便躍然紙上。

秦云崖看著紙上那大大的腦袋，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身子，冷著一張臉的小東西，沉默片刻：“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