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是假的，拿了作甚？”秦云崖耐心而溫柔地為她解答：“雖然它做得很像，上頭的寶石也處處精致，但比起你那條真的，可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所以，如果按著意思反向推論的話，圣物是由圣女保管的，那……秀夫人便是圖丹的圣女？這也符合圣女在四十幾年前失蹤的事。”獨孤暮染覺得似乎一切都說得通。

“也許這便是北堂拙峰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原因。”秦云崖點了下頭，低聲應道。

“事情好像越發復雜起來了……”獨孤暮染輕嘆口氣，腦袋在他懷里噌了兩下：“你說燕囚芳他們找圣物要做什么，而且藥人的事也不是小事，如果被批量生產，那他們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一個藥人的制造需要花費太多心血能力財物，而且成功率并不高，批量生產的可能不大。”秦云崖勾著她一抹青絲纏在指間，溫溫吞吞地與她對話。

夫妻二人正說著，沈遼便來通報，說是鳳清挽和楚自寒求見。

“哈，小閣主這是有了情郎就不要我們了呀~”未見其人，便聽見鳳清挽樂呵呵的聲音。

緊接著，便見一身紅衣的鳳清挽跟在楚自清身邊進了門，兩人隨意抱了個拳算是行禮，在右首落了座。

“溫蒼閣之前救了小染，本王在此謝過。”秦云崖起身行了個周周正正的大禮，而后，神色嚴肅道：“此事算本王欠溫蒼閣一次人情，若有朝一日溫蒼閣需要本王，本王義不容辭。”

“你倒是有些情義，不過呢……一來我們救的是自己的小閣主，談不上是幫你，二來，溫蒼閣本就是她的，你們夫妻二人，也談不上欠人情吧？”鳳清挽掩著唇低低笑了，瞧著秦云崖的眼眉都多了幾分樂趣。

以前她當沈悲秋的時候怎么沒發現秦云崖這種一板一眼的男人也是蠻有意思的呢？

“小閣主？”秦云崖坐回了椅上，回頭看獨孤暮染。

獨孤暮染睜著無辜的大眼，顯然自己也云里霧里的。

“是這樣的王爺，我們閣主溫瑤夫人想必你也有聽說過，她帶著襁褓中的小閣主失蹤了近二十年，我們歷任閣主手腕之上都有赤鳳之記，小閣主手腕上也有，這是無法造假的。”楚自寒的聲音溫潤而有些低沉，聽起來讓人很舒服：“既然我們已經認出了是小閣主，自然是要迎她回溫蒼閣的。”

“回去？”秦云崖聽到這里，俊眉緊擰在一起，冷哼一聲：“你確定？”

她是他的北江王妃，除了北江王府，還能去哪里？

“那是自然，再怎么樣也得回去行個繼任大典吧？咱們可是眼巴巴盼了許多年呢，人都從十八好年華盼到人老珠黃了！”鳳清挽說著，還有些惋惜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幽幽輕嘆。

“行繼任大典可以，長住不可。”秦云崖一把握住獨孤暮染的手，壓下身上的戾氣，平靜問道：“小染以為如何？”

“一時之間說我是溫蒼閣閣主，我有些接受不來，且等我消化消化。”獨孤暮染應了一聲，又繼續道：“長住溫蒼閣也不太可能，畢竟我已經嫁予云崖了，溫蒼閣也只能是娘家，哪有回娘家長住的呀？”

“小閣主……”鳳清挽還想多說點什么，卻被楚自寒一把攔住了，他作輯笑道：“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時，我和清挽此行是與小閣主辭行的，既然要繼任，總要做些準備的。”

“有件事還需要麻煩二位。”獨孤暮染糾著眉頭道：“之前棄塵道人被二位帶走，不知現在何處？”

鳳清挽與楚自寒對視一眼后，有些遲疑道：“那個叛離之人，小閣主找他可是有事？”

她記得在他們追捕棄塵道人的時候，小閣主也一樣在追捕他，后來似乎事情解決了，可如今又是何事？

“不知你們聽說過……藥人嗎？”獨孤暮染挑了下眉，緩緩問道。

藥人……

楚自寒臉色不禁一變，緊抿著唇略一思考，起身道：“此事事關重大，現如今你們在邊境也不甚方便，棄塵道人被押在溫蒼閣里，等你們班師回朝，我和清挽將他送到北江王府可好？”

“好。”

商定好后，楚自寒和鳳清挽便離去了，秦云崖也被時莫生找去處理圖丹后繼的事情，獨孤暮染則在臥室里著手研究對付藥人的藥。

之前的藥人如同剛蓋好的毛坯房，不盡完善，只需要花些心思要處理掉也并非難事，而這次出現的藥人……

“太可怕了……”獨孤暮染手中捏著一柄毛筆，微抬著的腦袋有些失神。

她想起在她快失去知覺的時候，秦云崖是如何與藥人浴血奮戰的，如果換做別人，大抵早就命喪當場了。

收起思緒，獨孤暮染低頭陸陸繼繼在紙上寫下了一些她覺得可行的方子，只待回到北江王府便可著手研制。

“這幾日里，整個圖丹都被翻了個遍，倒是找到一個他們的劇點，但……人去樓空。”時莫生將一塊玉佩擺在桌上，輕嘆了口氣，狀若惋惜。

那是一塊玄色玉佩，上頭雕著兩條盤在一起的龍，十分古樸繁復，玉佩的主人應該是十分愛惜，被保養得很好，顯然是在撤走時慌亂之中掉落的。

秦云崖目光盯著那塊玉佩，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微垂著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爺想的沒錯，他們果然自稱是古天教的教眾，說是代天復起，要匡復古天教，以壯大圖丹。”沈遼輕哼了一聲，眼睛里是顯而易見的嘲諷：“就那么幾個人也敢說是代天復起……豈非可笑之至。”

“沈侍衛這話倒不盡然，他們的厲害之處，咱們也吃過暗虧，如今，他們只需要找到當年消失的圣女和圣物，再收些教眾，古天教要復起也不過是時日的問題。”時莫生看著大大咧咧的，對一些事呆呆的，但有時候腦袋倒也蠻精光的。

要操縱思想簡單的平民百姓其實很簡單，只需要給他們一個信仰，告訴他們，這個信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富貴安康，心想事成，更何況，是一個曾經在圖丹百姓心中如神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