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么？是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么？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吧？”玉微妍斜勾起嘴角，一把抹去臉上的淚，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凄厲的笑：“因為她不知情，怕她傷心識人有誤，所以瞞著她，所以留我命，所以讓我去當個尼姑？”

秦云崖面上沒有一絲波瀾，也沒有回話。

她自認為的質問與痛苦，在他眼里也什么都不是。

“梅妃娘娘，多的話別說了，王爺做什么自有他的打算，你又是為哪般呢？”高尚辰眼見著秦云崖的神色不好，連忙勸道。

“所以呢？我還得感激涕零？”玉微妍反問，神情激動：“憑什么呀？若說我身份卑微，她不更見不得人么？她哪里好了？不過是臉蛋兒漂亮了些，哈……這世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醉云樓里一抓一大把呀~”

“玉微妍！”秦云崖重重一拍案幾，神色清冷地瞪玉微妍。

拿他心尖上的人跟醉云樓的女人比，她是真當他不敢殺她了是么？

“怎么？這就心疼了？”玉微妍眼淚又不可抑制地落了下來，她來回踱步，最后撲到秦云崖腿邊，緊緊拉著他的衣袍：“云崖，那梳子她用了兩年，早就不可能生育了，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怎么做北江王妃？我愛你不比她少，你回頭看看我呀，我一直在你身邊，一直都在啊！你把我帶進北江王府，可卻對我視而不見，這比將我千刀萬剮還教我痛心吶……”

那一瞬間，她忘了秦云崖的威嚴，忘了害怕，她只想把心中的委屈、痛苦、心酸統統說出來。

她的愛是那樣卑微，從膽怯到等待，從等待到下手，她不否認她的心早已在這兒數個漫漫長夜中扭曲了。

“滾開。”秦云崖煩悶地一抬腿，毫不留情地將她踢到廳中，她像只破落的娃娃，一下倒在了地上。

“云、云崖……”玉微妍摔得不輕，但她還是回頭看秦云崖。

“本王帶你進北江王府？本王記得這梅妃之位是你跪在本王面前求來的。”秦云崖清清冷冷的聲音在這諾大的屋子里顯得格外大聲，他冷冷一笑，又道：“你愛本王？不見得吧？你做得的那些事，要本王一一說出來么？”

她是玉家的女兒玉微妍不錯，可她內里早就不單純了，她不過是秦致遠一直都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只是其中復雜得很，不知怎的，她又與秦明祟扯上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許是有愛，但并不那么純粹。

“是你逼我的呀！我是準備一步一步來的，我不想害人！可是你呢……你你……你專寵于她，進了臨水苑便再也不肯出來，我不接近她能怎么樣呢？”玉微妍顧不得身上的疼又爬了起來，猩紅的雙眸中帶著恨意：“我跟在你身邊八年了，你連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她才跟了你多久啊，難不成是床上功夫厲害？那你試試我呀，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啊……”

這話到此處，便十分難聽了。

秦云崖一臉俊臉也早就黑得不像話，他起身緩步走到她身邊，忽地伸出手來死死扼住她纖長的脖頸，盯著她的臉左右看了看，冷笑道：“臉不怎么的，說出來的話也不夠好聽。她的好本王一個人知道便可，你們這些個下賤骯臟的東西，豈能與她相比？”

說罷，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眼看著玉微妍因呼吸不了而漲紅了臉，手腳失力，快沒了生氣，他才放開了手，接過高尚辰遞來的帕子，反反復復探試著手，明顯是嫌臟。

“咳，咳咳……”玉微妍癱倒在地，手捂著脖子，拼命地呼吸新鮮空氣，一邊呼吸一邊咳嗽，那模樣可憐極了。

秦云崖冷眼瞧著地上的女人：“高尚辰，她不要命，便處理了。”

她以為她是誰了？不過是生若浮游的東西，在他心里甚至什么也算不上，竟也敢跟他這樣犟，跟他哭著鬧著，斥責他的無情絕情？

她自己說出來不覺可笑嗎？

說罷，他將那擦過的手帕往地上一丟，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來！秦云崖，你回來……你回來！回來……”玉微妍連忙起身要去追，可才邁出兩步便體力不支又倒在了地上，她吼叫著慢慢變成了嚎啕大哭：“我錯了，求你回來……”

高尚辰始終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地上的女人哭得聲音沙啞，到最后靜下來呆若木雞，他才走過去：“還鬧嗎？”

“……”玉微妍動也未動。

“留著一命不好嗎？你對不起玉先生。”高尚辰輕嘆了口氣，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配劍。

……

出秋云苑的時候，秦云崖輕吐了一口氣，腳步飛快地往臨水苑而去，不過出來這么點時間，他還真是想她。

才進臨水苑，便聽到她無奈的聲音：“碧云，你快別往里塞東西了，回頭把整個北江王府帶去了可好？”

“主子，這些事你別操心了，乖乖去看書，或者睡覺也行。”碧云的聲音很堅定。

“哎呀，回頭我就得把你給嫁出去，不聽話的小壞蛋！”屋里傳來獨孤暮染笑嘻嘻的聲音。

秦云崖心中一暖，一掃之前的陰郁之色，一臉柔和地推門進去：“還未收完？”

“咦，大晚上的你去哪了？”獨孤暮染打量了一下他落著雪的披風，撲過來替他將雪彈走，還順手在他精瘦的腰間捏了兩下：“說，是不是出去偷人了？”

秦云崖笑了幾聲，俯在她耳邊道：“這點時間哪夠我偷人，我的時間，你最清楚了。”

“滾蛋，不害臊。”獨孤暮染便紅著臉將他推開了。

碧云和蓮兒見秦云崖回來了，飛速地將手邊的東西整理好，退了出去。

開業典禮定在了正月十五，獨孤暮染說，圖個吉祥和熱鬧，所以他們一路不著不急的，徐徐向著嘉州出發。

到嘉州的時候，已經初十了，一行人在傍晚的時候到的，秦云崖安排了別院，他們先到了別院，稍事休息用了晚膳，天蒙蒙黑的時候，夫妻二人才權當散步一般，去了朝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