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便是獨孤暮染魅力所在。

他們走后，樂正緗還回不過神來，只是一雙雪白的長靴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一道有些低沉又清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還不起來？還嫌不夠丟人？”

來的正是她的哥哥樂正寒，剛剛的事他看在眼里，做為一個男人，他也覺得自家妹妹與獨孤暮染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單單她身上那份從容大氣、自信矜貴，自家妹妹就被比入塵埃。

男人，誰會不喜歡那樣的女子。

“你也覺得我比她差，是不是？”許久，樂正緗才低低問了這么一句。

樂正寒嘆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知道自己哪里輸了嗎？”

“她只不過比我先遇到了秦云崖，憑什么就說我這樣的沒人喜歡？憑什么……說別人若喜歡我，都是因為我的權勢與地位？”樂正緗一提到這個，才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流。

“你是定安的公主，所做所為從來沒有人敢批判，可是當真全是對的嗎？緗兒，你不是不分黑白的人，你會變得更好的，不是嗎？”樂正寒的話很溫和，稍稍一瞇撥，樂正緗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現在，起來去抹藥，否則這樣的臉兒，怎么當我樂正寒的妹妹？”樂正寒笑了笑，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帶著她回了尋陽宮。

秦云崖和獨孤暮染一回到屋里，秦云崖隨手便將房門反鎖了，他一步一步逼近獨孤暮染，臉上帶著幾分莫名的笑意：“你說，要將我拱手相讓？”

天知道，他聽到這話心肝脾肺腎都快氣得吐出來了。

“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上她的話。”獨孤暮染一邊往后退，一邊尷尬又不失禮貌地一笑。

秦云崖更氣了，他急急走了兩步，將獨孤暮染堵在了屏風之上：“我的眼光向來很好，看不上那樣的丑女人。”

若這話讓樂正緗聽了，又要往死里哭了，她哪里丑了？放在人群中也是一顆耀眼的星好嗎？

“云崖，那只是我刺激她說的話，你這也要當真，這也要生氣？”獨孤暮染轉溜了一下眼睛，捧起他的臉來胡亂地親了一番，然后大氣看他：“現在還生氣？”

“生氣。”其實早就不氣了，她這一招，他向來沒什么抵抗力的，只要她近了身，他就已經舉手投降。

獨孤暮染又在他唇上輾轉了一次，又問：“還氣？”

“嗯，還氣……”秦云崖眸光溫熱地看她，語調拖得長長的。

獨孤暮染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耍她！

“你無賴！”獨孤暮染才嘴就去咬他，秦云崖始料未及，被咬了個正著，唇上迸出一抹鮮紅的血來。

秦云崖斜斜勾起唇來，伸手抹了一下嘴邊的血，將獨孤暮染壓在屏風上，俯下身來吻她，獨孤暮染便掙扎，兩下一用力，那屏風瞬間往后倒去。

“啊……”獨孤暮染失了重心就要往后倒，秦云崖這回反應倒快，一把勾住她的腰，將她撈到了懷中，腳下飄忽，已然到了床上。

……

屋里發出的巨大響聲，讓碧云和守在門外的沈遼兩下對視，沈遼硬著頭皮問道：“爺，有事嗎？”

“滾……”屋里， 傳來秦云崖低沉的怒吼。

于是，碧云和沈遼都默默地滾到了院門前守著了。

是夜。

秦云崖斂去一身光芒，身著黑衣，面上蒙著一塊黑色的布巾，他身后跟了十個同樣打扮的人，這一小隊人兩兩一組，腳步飛快而有目地地各自分散開來竄進了寧興國后宮，秦云崖與沈遼一組，去向此前查探過的柳夢嫦失蹤之前住的宮殿，飛月宮。

傳說，司空俊第一眼見到柳夢嫦的時候，便覺得她美若天上的宮娥一般，封她為夢嬪之后，更是為她建了飛月宮，里頭極盡奢華，而如今，飛月宮已近二十年無人居住，只余下破敗的宮殿和厚厚的灰塵。

秦云崖腳步輕快地進了飛月宮，沈遼已悄無聲息地開始翻看柜子了，縱然破敗臟亂，但仍舊可以想像得出柳夢嫦當年是如何地受寵，說三千寵愛于一身并不為過。

“爺，柜子都是空的。”沈遼翻看了一遍柜子，有些失望。

秦云崖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此行可能一無所獲他早就想過了，畢竟當年司空俊是如何寵愛柳夢嫦的，柳夢嫦和那個孩子相繼失蹤后他就有多痛苦，既然是心頭痛，自是將所有會讓他看了痛苦的東西一一毀了。

月光灑進這破落的宮殿里，顯得凄冷又陰森，秦云崖緩步走進里屋，看著那張失了顏色的床，上頭仍鋪著軟墊錦被，只是如今也已骯臟不堪。

“床有什么問題嗎？”沈遼見秦云崖久立床前，不由好奇地壓著嗓子問道。

秦云崖手上纏著帕子，緩緩順著床沿摸了過去：“這床板比普通的要厚上許多。”

“我把這些墊子翻開瞧瞧。”沈遼一聽來了精神，伸手便去掀那塊軟墊，漫天飛塵隨著他的動作撲了過來，秦云崖連忙往后退了幾步，冷冷地打量著那張床。

沈遼三下五除二將床上礙事的東西都給推落到了床下，然后在四個角上都摸了一遍，最后回過頭來看秦云崖：“爺，似乎沒有機關。”

“能那么容易找到的，豈能稱之為機關？”秦云崖立于原地，繼續打量著這張床。

這是一張三進千工楠木金漆床，做工極其繁復，上頭雕刻了蓮蓬花瓶、山水鳥魚應有盡有，可見司空俊當時待柳夢嫦如明媒正娶的老婆一樣，才會為她造了這樣一張床。

秦云崖瞧了一會兒，忽地向床尾擋風看去，那上頭雕刻著和合二仙，右邊的人像目含笑意，手中拿著一朵巨大的蓮花，雖然整體已經失了顏色，但依然栩栩如生。

秦云崖伸手在那蓮花中間一點，只見原本接洽無縫的床板應聲而動，從中間裂了開來，露出一個不小的暗盒。

“果然有機關！”沈遼一驚，連忙湊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