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那個人很久，一直沒找到下落，卻沒想到今日會以這種方式得知他的下落。

“你答應嗎？”獨孤暮染不急不燥地看他。

蕭景樓似乎有些煩燥，在屋里來回轉了兩圈，點頭道：“你將我查得一清二楚，敢拿出這樣的條件，我又如何能不答應？”

抓蛇拿七寸，獨孤暮染把套都下好了就等他心甘情愿鉆進來，他沒有辦法拒絕。

“我就知道蕭公子會有興趣的。”獨孤暮染眸中的八卦之火一閃而過，從袖袋里掏出一張寫著住址的小紙條遞了過去，然后又拿出了另一張紙，道：“你按著上頭的藥方將藥制成，三天，三天我要見到成品。”

接過那兩張紙，蕭景樓將地址收了起來，也不急著看，將藥方展開瞧了兩眼，神色復雜地望向獨孤暮染：“三天很趕。”

“我相信蕭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我。”獨孤暮染絲毫不松口，她不能一直這樣等下去，就算秦云崖還不回來，她也必須先回去將秦明祟治好，再拖下去，估計秦明祟要沒命 。

蕭景樓收起藥方笑了下：“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嗯……你去見他的時候，就說是秦暮出賣的他就好。”獨孤暮染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一下：“但愿他不會怪我出賣了他。”

在這里，她要先說聲對不起。

做完這一切，獨孤暮染便帶著柳南悠悠地晃回了秦府，而蕭景樓則按著那地址馬不停蹄地找了過去，生怕再與之錯過。

那是坐落在臨安城城西的一間兩二小屋，外頭看著十分普通，蕭景樓找過去的時候，莫青塵正一個人在喝酒，桌上擺了十來個酒壇，一小蝶花生米，他的手邊還有一本翻到一半的醫書。

見到蕭景樓的時候，莫青塵愣了愣，將酒碗重重地放下，罵了聲：“臥草，我喝多眼花啦？”

這莫不是見鬼了。

蕭景樓瞧了他兩眼，冷笑一聲邁步進屋：“你沒眼花。”

大咧咧在他面前坐了下來，蕭景樓毫不客氣地拿過他喝一半的酒碗仰頭將碗中的酒一口氣喝光，再拿起酒壇倒酒，再喝光，再倒，再喝。

一口氣連喝三碗，蕭景樓忽地抬手將酒碗重重摔在地上，冷冷看莫青塵：“看不出你越發長進了，躲我都躲到寧興國來了！”

莫青塵又是一怔，完全沒搞懂蕭景樓這是什么騷操作，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忽地回過神：“誰他媽躲你了，還有……誰把老子給出賣了？”

他很小心地在隱藏自己的行蹤，怎么這跟屁蟲還是找來了。

“哼，還堂堂醫仙，竟不敢接我一個小小挑戰，為此不辭萬里也要躲著我。”蕭景樓又是冷哼一聲，目光停留在莫青塵身上很久才接道：“我都要懷疑你有別的心思了！”

被這么一刺激，莫青塵也不爽了，嚯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蕭景樓，一字一句道：“誰他媽不敢誰王八蛋，來啊蕭景樓！”

他的確是不想接這份挑戰的，也的確是為此四處飄蕩就要躲他，哪怕他也不知為什么，可被這么拆穿，自然臉上掛不住。

蕭景樓仰著腦袋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忽地露出一抹如春風和煦般的笑容，柔聲應道：“好啊，莫青塵。”

可是你答應的！

“那么賭注呢？”莫青塵覺得怎么好像自己鉆套里了？

蕭景樓起身在廳里一陣亂翻，翻出了兩只陶碗來，分別給滿上了酒，然后才道：“既然要賭自然要賭大點，就賭……輸的人做贏的人一輩子跟班如何？”

這賭注的確不小，可若不應下……他枉稱醫仙了！

“一言為定！”莫青塵點頭答應。

蕭景樓又是一笑，抿著唇將其中一只酒碗推到莫青塵面前。

莫青塵自然而然地接了過來，嘖了一口又想起什么，問道：“你還沒說是誰出賣了老子呢？”

他就不信了，就憑一個窮酸大夫，竟也能找到他。

“秦暮。”蕭景樓盯著他看，似乎想看看他有什么反應。

“誰？”莫青塵劍眉一擰，又問了一遍。

“秦暮。”蕭景樓又回答。

莫青塵氣悶地捶了幾下胸口：“我千算萬算沒算到出賣我的人竟然是你啊……”

看著他一個人手舞足蹈地哀嚎，蕭景樓神色有些怪異，好一會兒才悶悶開口：“他是你的……新朋友？”

莫青塵顯然還在生氣，扭過頭白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蕭景樓神色冷了些，自故自又喝了幾碗酒，問他：“今晚我睡哪？”

“我管你睡哪，這里沒有多余的房間。”顯然，莫青塵不想留他。

其實是巴不得他快滾。

蕭景樓也不生氣：“那就睡你房間。”

“你就不能自己去住客棧嗎？沒找到我之前你睡哪？睡大街嗎？”莫青塵一點沒好氣，拿眼睛瞪他。

蕭景樓睨他一眼，居然還點了下頭：“嗯，沒錢。”

……

秦云崖已經去屠獄堂整整半個月有余了，還未有一點消息，獨孤暮染也不敢輕易與他聯系，怕萬一將其暴露，他會十分危險，好在三天之后，蕭景樓如期將藥丸送了過來。

“這幾天讓蕭公子勞心了。”獨孤暮染接過裝著藥丸的瓷瓶，彬彬有禮。

還不等蕭景樓回答，外頭風風火火沖出一道人影，指著獨孤暮染的手連連抖動，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痛心模樣：“我沒想到你居然賣了我，秦暮，練藥丸這種小事你找我我難道不會嗎？你非得出賣我，你知道我跑這么遠多么不容易么……”

說到最后面，莫青塵語帶委屈，一屁股在獨孤暮染身旁的椅上坐了下來，別過臉不去看他們。

“嗯，你做，可是你沒有直立云桑。”獨孤暮染挑著眉睨他一眼，抿唇笑道：“我瞧著蕭公子不是什么壞人，定不會傷害你。”

嗯，這些她都一一查過了，蕭景樓只是想找他切磋一二罷了，大概沒有什么別的不該有的心思吧。

“所以，你就把我賣了！”莫青塵哀嘆了一聲：“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