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嬈抿唇一笑，想了想道：“前些日子玉嬈新學了一段《漢宮詞》，跳給公子看看可好？”

她的聲音軟糯中帶著一絲慵懶，就連獨孤暮染一個女子，都覺得很好聽。

獨孤暮染點過頭，玉嬈起身行了個禮，足尖一點，起舞。靜時的她溫婉中帶著一絲清冷，跳動時，卻如天上最璀璨的那顆星，讓人不敢直視，又不舍移開眸子。

一曲舞罷，獨孤暮染手撐著腮，還沒回過神來，玉嬈已又坐在了她身邊，輕輕倚在她身上，柔柔道了句：“公子覺得玉嬈跳得如何？”

“呃……很好。”溫香軟玉在懷，獨孤暮染拿起桌上的酒抿了一杯，著實體會不到男人們來這種銷金窟的樂趣，大抵把這些美嬌娘換成小鮮肉才能體會到吧。

“玉嬈陪公子喝一杯。”說罷，玉嬈自顧自倒了杯酒一口抿盡，然后偏過頭看獨孤暮染，笑道：“公子當真長得比女子還要細致三分，玉嬈輸了。”

此時，玉嬈幾乎整個人都倚在了獨孤暮染身上，看得邊上的阿穆直皺眉。

“玉嬈姑娘國色天香，在下一個男子怎能與你比之？”獨孤暮染擺了下手，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牌在她面前晃了下，笑瞇瞇問道：“玉嬈姑娘可認識這玉牌？”

玉嬈神色一怔，立時坐直了身子，起身單漆跪地行了個禮，垂著頭輕喚了一聲：“主子。”

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并非北江王，可他們暗衛都明白，見玉牌如見人，所以此時他拿著這玉牌，他便是她的主子，聽她之令。

滿意地收起玉牌，獨孤暮染點頭道：“起來說話。”

這玉牌是秦云崖很早之前就給她的，說這玉牌可以調動所有北江王府的暗衛，而這暗衛更是分布在各國各處，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不曾分布之處，而在秦云崖去屠獄堂之前，便將寧興國的暗衛分布圖交給了她，她閑來無事翻了兩次，便記了下來。

玉嬈這才起身，眸色復雜地看了獨孤暮染一眼，又望向一邊的阿穆，最后重新將目光落到獨孤暮染身上，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有事吩咐？”

“一件小事想請玉嬈姑娘幫忙。”獨孤暮染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過來。

玉嬈遲疑了片刻，湊了過去，獨孤暮染抬手輕輕扶著她的肩頭，將頭湊到她耳邊輕輕道了幾句。

“可明白了？”交代完了，獨孤暮染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又問道。

玉嬈臉色有些微紅，輕點了兩下頭：“當真要這么做？”

“自然。對玉嬈姑娘來說，是件小事不是嗎？”獨孤暮染展開扇子搖了兩下，還頗享受這種當個公子哥的感覺的。

又在房內坐了一個時辰，獨孤暮染讓阿穆付了銀兩，還順手給玉嬈打賞了幾百兩，這才大搖大擺地從飛鴻樓走了出來。那老鴇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錠行走的銀兩。

他們回去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路上濕嗒嗒的，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芳香和濕潤之氣，獨孤暮染步伐悠然，不急不忙的。

阿穆手中拿著那把油紙傘，跟在她后頭走出了好大一段，才低聲問道：“王妃到飛鴻樓便是為了見玉嬈姑娘嗎？”

他不明白，王妃要做什么事是他們這些跟在身邊的暗衛做不成的？還非得找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那能成什么事？

“阿穆是想問我讓玉嬈姑娘辦了什么事，是么？”獨孤暮染沒有回頭，沿著街邊的店鋪看了過去，最終看到一家首飾行，頓了一下，邁步沖那首飾行走了進去。

阿穆跟在后頭，頭更低了：“阿穆不敢隨意探聽主子們的事。”

他只是想不通罷了。

“這位公子好眼光，咱們翠微樓是整個寧興國數一數二的，首飾都是師傅們畫了樣兒才打出來的，好得很。”掌柜的下雨天生意不怎的好，一見有人進來，還是個衣著清貴的年輕公子，便賣力地推銷著。

獨孤暮染點了下頭，隨意在柜臺上看了幾眼，指了一套白玉色的金鑲玉道：“掌柜的，幫我將這套拿出來。”

“哎！公子當真好眼光，這套金鑲玉昨兒才剛到的，整個寧興國也只有這么一套。”掌柜的小心地將那套首飾拿出來一一介紹：“這玉都是南邊的玉彤山來的，皇宮里的娘娘們用的也是這樣的玉。”

這是一套連同佩額、耳環、手鐲、戒指、纓絡皆有的金鑲玉，看上去的確精致高貴。

獨孤暮染滿意地點了下頭：“包起來，替我送到飛鴻樓玉嬈姑娘手上。”

“王……公子，這……”阿穆急了。

獨孤暮染睨了他一眼，嚇得他一下噤了聲，只覺得這一眼跟王爺看人的眼神實在太像了。

“付錢。”獨孤暮染移開了眼睛，淡聲道。

“讓公子破費了，共五百兩。”掌柜的笑得都合不攏嘴了，只希望天天遇到這種人傻錢多的大富豪。

阿穆只得悶悶不樂地付了錢。

兩人出了翠微樓，獨孤暮染看原本就沉默的阿穆更加沉默了，不由笑道：“怎么？替你家王爺心疼錢？”

“沒、沒有……那首飾怪好看的，王妃該留著自己……呃，阿穆說錯話了。”阿穆連忙止了聲。送給青樓女子的東西，又怎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北江王妃。

“送她首飾自有送她首飾的道理，至于我為何要將任務交給她而不交給你們，下次來飛鴻樓的時候你便知道了。”獨孤暮染正了正神色，慢條斯理地道。

阿穆大驚失色，急急地追到她身旁：“咱們還去啊？王妃，王爺若是知道了，阿穆的腦袋必要搬家了！”

一會兒回去，隊長要是讓他做什么任務去了，他該怎么說呢？說跟著王妃逛窯子么？別說是王爺了，就隊長就能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阿穆想到這里，又不開心了。

“不是說了你的命本公子保了嗎？著什么急啊？至于此行你不許告訴任何人，你權當是個秘密任務便可。”獨孤暮染看他著急的模樣，搖著折扇笑了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