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她想，他身邊還跟著引人注意的怪物，想轉移也是有些困難的。

“他棄了那怪物，不見蹤影。”秦云崖神色自然地盛了一碗粥給獨孤暮染，一邊接道：“有你之前制作的藥，想對付那怪物并不難。如今最主要的是將秦致遠和那練怪物之人抓住，否則會有無數怪物出現，不是嗎？”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在這里也適用。

剛用完早膳，一身黑衣的沈遼匆匆沖了進來，也來不及跟兩人行禮，將一封密函呈了上來：“爺，梁州來的密信！”

秦云崖展開信看了一遍，異常的沉默。

“怎么了？”獨孤暮染很少見他這樣的表情，最多他是沒有表情，而如今，他顯得分外沉重。

將信遞給獨孤暮染，秦云崖暗暗思考應對之法。

“什么！”看過信后，獨孤暮染重重一拍案幾，咬牙道：“他是糊涂了嗎？秦哲宇做過那樣的事……”

梁州來信，秦明祟不知為何，突然將秦哲宇放了出來，連同四皇子秦正博也得了自由，如今重得秦明祟的得用，已然作為和親大使出使寧興國。

“和親的人選是誰？”秦云崖輕輕瞇起眸子，手一下一下在桌面上規律地輕扣。

沈遼道：“二公主秦璃瑟。”

“屠獄堂之事如何？”秦云崖又問。

“最新的消息是……屠獄堂收了大鄴神秘人物的錢，此次正是沖著王妃而來的。”沈遼下意識看了獨孤暮染一眼。

在他看來，王妃性子也算平和，怎會有人要害她呢。

獨孤暮染冷哼一聲，想害她？

“派人去緊盯秦哲宇，梁州不可松懈。”秦云崖揮手示意他退下。

至于屠獄堂，他另派了杜暖煙去跟，今日也該有結果了。

果不其然，還不到正午，杜暖煙就回來了，但她神色凝重，似乎事情進行得并不順利。

“主子，跟蹤赤鬼的人到了屠獄堂一個分部進行洗殺，可最后清點戰場卻沒看到赤鬼的尸體。”杜暖煙雖然語氣平平，但依舊掩不住里頭的失落感。

秦云崖蹙眉，走到案前寫了一封信交給杜暖煙：“把信送到赫連歸逸手里。”

屠獄堂這大大小小無數的分部，就交由赫連歸逸解決，而他……現在首要的是秦致遠。

杜暖煙走后，書房重歸平靜，秦云崖手邊的事務似乎比平日要多出許多，獨孤暮染也不打擾他，她手里拿著一本書，思緒早就不知飛向何處去了。

工作有條不絮地進行著，秦致遠比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秦云崖幾乎將整個潭州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而此時，閑來無聊的獨孤暮染設了個小計謀，準備等魚兒上勾。

潭州人都在傳，梁州神醫朝暮堂堂主徐朝暮到了潭州，只是她行蹤難定，平常人想找她看病也找不到，于是，整個潭州都在猜，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話說，朝暮堂堂主徐朝暮一舉揭下皇榜……”一身白衣，面帶白紗的獨孤暮染一手撐著腦袋，正笑瞇瞇地看臺上說書先說說自己救蓉貴妃的事跡。

茶樓里，她身邊的眾人也議論紛紛：“聽說徐朝暮長得傾國傾城啊……”

“是啊，醫術還這么好，哪天能一堵芳容真是死也無憾！”

“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她常常一襲白衣，戴著面紗……喏，差不多跟那位姑娘一樣的裝扮，可神秘著呢！”

……

獨孤暮染嘴巴抽了兩下，心道：她就是好吧！

在她身邊，坐著一個一身墨袍的男子，男子臉上一道長長的疤從眼角處斜斜地劃過鼻梁，將整張臉一分為二，看著可怖得讓人寒顫。

“謠言止于智者啊……”她可不敢說自己傾國傾城。

五義掃了她一眼，低聲道：“主子是很好的。”

這個五義，是她在一次上山采藥中所救，當時她就覺得，她五行不利于采藥吧，一連救了秦云崖和五義兩人，然后她替他醫好傷后，悲催地發現，這人失憶了。

她將他安排在了朝暮堂里，他問她自己叫什么名字的時候，她看到墻上貼著的義字，就隨便給他取了個名字叫五義。

五義武功十分了得，從此就暗地里跟著她，偶爾她也布置些任務讓他完成，他都完成得很好，而且在她指示下，五義也發展了一支隊伍，專聽獨孤暮染差遣。

這一次，是自他成為五義之后，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身邊。

“我有什么好呀，只是個賣藥的。”獨孤暮染抿唇笑了一下，繼續聽書。

“眾太醫群起而攻之，都在指責徐朝暮開的藥方不對，徐朝暮不氣不惱，竟將太醫們一頓斥責，然后將藥理一一說明……”說書先生說到激動之處，手舞足蹈。

又聽了一會兒，獨孤暮染覺得沒趣，起身道：“走吧。”

五義將一塊碎銀子放到桌上，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獨孤暮染在街上隨意逛了逛，順手買了幾個小東西送給臨水苑的幾個丫頭，也給朝暮堂的各位買了點禮物，倒十足的像來潭州游玩的。

“這個好看么？”獨孤暮染逛到一家首飾店，覺得里頭的東西還不錯，準備買個手鐲給碧云，讓五義做參考。

五義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扯起嘴角笑了下：“挺好。”

他不笑還覺得臉上那道疤沒那么可怕，他這一笑，覺得滲人得緊。

獨孤暮染翻了個白眼，對老板道：“包起來吧。”

兩人出了首飾店剛要走，便被一道身影攔住了，獨孤暮染抬睛一看，是秦云崖身邊的人，也就是第一次她被林春寧陷害時，秦云崖帶她去別院看到的那位女子，似乎叫林鳳然。

“徐堂主冒昧了，我們主子有請。”林鳳然微微一笑，倒是客氣有禮。

獨孤暮染挑眉看她：“你哪個主子？請我又做什么？”

秦云崖怕不是背著她招風引蝶吧？

“徐堂主去了不就知道嗎？”林鳳然不肯多說，比了個請的姿勢，示意獨孤暮染上馬車。

“我有選擇的權力嗎？”獨孤暮染輕哼了一聲，邁步上馬車。

五義就坐在了馬車外頭，始終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