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重重敲了腦袋兩下，獨孤暮染努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腦袋上傳來的痛意讓她覺得精神多了，眸色冷冷地看司空言：“司空公子夜闖我房是為何？若是司空公子有斷袖之癖去找別人，我可沒有。”

真是只撩人心的小野貓啊！就算病得這樣迷糊了還不忘自保。

她這副模樣著實有趣，他有興致多逗弄她幾天。

“我有沒有，你不清楚嗎？”司空言似笑非笑地看她，道了這么一句，扭頭往外走去。

終于走了！

獨孤暮染飛快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將門栓拉上，然后背靠著那兩扇木門，無力地滑落，跌坐在地。

她覺得他好熟悉……

可是到底是誰呢？是誰呢？

獨孤暮染煩燥，又抬手敲了兩下腦袋，猛然睜大了雙眸，一道身影從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

是他！

第二日，昨天瓢潑的大雨過去，今日天空放了晴，出來走動的人不少，空氣也很好。

“莫青塵，你快起來！”天剛蒙蒙亮，獨孤暮染就去喚莫青塵起身。

莫青塵俊眉一擰，臉色煩燥地?fù)]了下手，吼道：“別吵爺，爺還要睡！”

這谷里的人現(xiàn)在膽子肥了啊？敢擾他清夢。

獨孤暮染翻了個白眼，拍了兩下他的臉頰，湊到他耳邊低語：“莫青塵，我撈到黑風(fēng)草了。”

捉蛇拿七寸，她有的是法子叫醒他。

“什么！在哪！”果不其然，莫青塵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蹦了老高，瞪著眼睛看獨孤暮染。

獨孤暮染雙手環(huán)胸，冷笑了一聲：“在哪？在夢里。”

說罷，她轉(zhuǎn)身邊走邊道：“起來收拾一下，今天務(wù)必要把東西到手，如果今天撈不到也不等了，必須回梁州。”

那個人很危險，雖然她昨天晚上已經(jīng)送了信出去，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哎……哎為什么啊！”莫青塵追了兩步，卻只聽到獨孤暮染道：“我在房間里等你。”

等莫青塵收拾好，兩人下樓的時候，正巧遇見司空言也要出門，他瞧了兩人幾眼，笑道：“二位公子也要出門？”

他這番模樣，似乎根本不記得昨天晚上發(fā)生什么事一般。

若是獨孤暮染沒認(rèn)出他是誰來，也許還能被他蒙過去，可她認(rèn)出來了，也看到他未達(dá)眼底的笑意。

“是啊，這么巧司空公子也……哎哎?”莫青塵還準(zhǔn)備多寒暄兩句，卻被獨孤暮染一把拉著往前走。

司空言也不氣惱，仍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只是提高了些聲對獨孤暮染道：“徐公子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獨孤暮染背一僵，頭也未回地走了。

昨天晚上她折騰了一晚上，才將高燒降了下來，今天仍是不舒服，但她顧不及這些了，必須得將黑風(fēng)草得手，然后離開。

到了黑水湖，仍是漁人下去撈，他們兩蹲在岸邊，獨孤暮染瞇著眼睛打瞌睡，耳邊，莫青塵嘰嘰喳喳的，像只麻雀一樣說個不停：“我怎么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呢？還有……為什么司空言問你今天身子好些了沒有？你生病了？為什么啊？”

“……”獨孤暮染保持著那個姿勢，已然將眼睛閉上。

說出的話如石沉大海，莫青塵氣呼呼地吼道：“你聽到?jīng)]有，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聽到了……你能安靜會兒嗎？”獨孤暮染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復(fù)又閉上眼睛：“昨天淋了雨，我發(fā)燒了，今日好多了。司空言不是什么好人，往后見到他離遠(yuǎn)些。現(xiàn)在你安靜，我要休息會。”

“好、好吧。”莫青塵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安份地蹲在她身邊。

獨孤暮染快要睡著的時候，第一批漁人上岸了，她起身同莫青塵細(xì)細(xì)地查看了漁人帶上來的東西，對望了一眼，均有些失望地?fù)u頭。

還是什么都沒有。

“第二批，下去吧。”莫青塵揮了揮手，似乎并不氣餒。

獨孤暮染往回走的時候，突然眼睛一瞄，連忙蹲下身來，手在水草中撥拉了兩下，小心地將一棵不起眼的小草拿了出來：“莫青塵，你快來看！”

“怎么了？”莫青塵聞聲而來，一看到獨孤暮染手中的東西，高興得都快跳起來了：“就是它了！”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啊，撈了這么久，終于有點成果了。

“過來看看，如果看到這樣的草，都要！”莫青塵為之大振，連連拍了好幾下手。

很快，第二批又上來了……天蒙蒙黑的時候，總共獲得黑風(fēng)草八棵，莫青塵付了漁人銀子，帶著黑風(fēng)草，兩人回了客棧。

由于獨孤暮染堅持，兩人稍稍收拾，便準(zhǔn)備出發(fā)回梁州。

沉默無言，兩人策馬飛馳，到一處林子的時候，忽地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呵呵……認(rèn)出我來了啊？”

獨孤暮染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環(huán)視四周一圈，勒住韁繩，看了莫青塵一眼，莫青塵也回望她，低聲問：“是……司空言？”

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獨孤暮染握著韁繩的手指尖青白，微微發(fā)抖。

獨孤暮染前方的樹忽地動了動，一道黑色身影瞬間飄到了她面前，伸手在她腰間輕輕一摟，翻身跨坐在她的馬上，手也落在了她握著韁繩的手上，語氣別樣溫柔：“手怎么這么涼？害怕？”

“你想做什么？”被他以一種包圍的姿勢困在懷中，獨孤暮染渾身僵直，光潔的額頭上布了細(xì)密的汗，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

來者不善。

莫青塵也勒緊了韁繩，冷冷地看司空言：“司空公子這是做什么？”

“這個女人是我訂下的，你……”司空言打量了莫青塵一眼，似乎在考慮該怎么處理莫青塵，他想了有那么一會兒，點了下頭：“看在我們一起喝過酒，就留你個全尸吧。”

話落，一群黑衣人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司空言一聲令下，都向莫青塵殺了過去。

司空言笑盈盈地觀看了一會兒，忽地將腦袋輕輕放到她的肩上，在她耳邊噴薄出熱氣：“很害怕嗎？是我不好……第一次見面就嚇著你了，原諒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