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背上的傷很丑，但她還是有信心讓其消失的。

“主子，您是受了怎樣的罪啊……”碧云的眼睛一紅，抬手去抹淚。

她不敢去想獨孤暮染是受了多大的苦才留下這樣多的傷痕。

獨孤暮染躺進浴桶里，渾身被溫熱的水包裹，愜意地瞇上眼睛，絲毫不在意地道：“你忘了你主子是個大夫嗎？施小姐臉上的傷我都有信心治好，更別提我背上的傷了，你呀，別哭了，哭壞了眼睛沒人要哦。”

她沒把此事放在心上，倒是想著什么時候在府里挖個浴池，游個泳什么的。

“主子你真討厭，老提這茬！碧云這輩子不嫁，就留在你身邊當老姑娘了，你可別嫌棄我。”碧云吸了吸鼻子，也沒那么傷心了。

獨孤暮染睜開眼睛沖她一笑：“好呀，就怕到時候有個人等不及哦~”

據她不斷的八卦，高尚辰看碧云的眼光總是有所不同……

“我才不跟你說呢！你總是取笑我。”碧云輕哼一聲，適時的換了個話題，開始跟獨孤暮染講八卦：“主子，之前在臨州你受了傷，我怕打擾你，沒敢跟你講，你知道么，你不在的時候，梁州可發生大事了。”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啊？這皇帝不還是秦明祟么？”獨孤暮染喝了一口水，思考著該怎么跟秦云崖提她要去黑水湖之事。

雙手重重一拍，碧云猛地站起身來，一臉驚奇地看獨孤暮染：“你怎么知道啊主子？不是說皇帝換人了，但也差點換了啊！”

“你走后沒兩天，太子秦哲宇不知發了什么瘋，聯合了四皇子秦正博就發動了逼宮，好在三皇子和沙丞相、關將軍他們似乎早有準備，迅速地反壓，這才沒釀成大禍。”碧云說得眉飛鳳舞，好似那時候她也在現場一般。

這樣一說，事情就都串起來了。

秦雨澤那次來找秦云崖說的就是秦哲宇要反這事，而秦云崖按兵不動，甚至假裝寵幸了秦哲宇送來的人，讓秦哲宇放松警惕之余，也合情合理地讓獨孤暮染離開這危險之地，去臨州了，而他留下來將事情都安排好，又以追妻名義去臨州將她帶回來。

即保證了時局的穩定，又讓這一切看起來與他無關，殊不知，他便是幕后最厲害的操盤手。

他……在發生這些事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保她安排。

獨孤暮染微微一笑，覺得心下暖暖的。

“哦對了，主子，周叔在你去的第二天送了一封信過來。”碧云說著，去柜子底下將信抽出來，交到了獨孤暮染手里。

……

去的第二天離現在都快一個月了，現在才拿出來，不覺得太晚了嗎？

若真有急事，那黃花菜都涼了。

獨孤暮染無語地嘆了口氣，將信展了開來。

這信其實并不是周叔寫的，而是莫青塵寫的，說的是他去了朝暮堂一次沒遇著她，提醒她黑水湖之約，說他把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五，若沒有問題到時候他會去朝暮堂接她，若她沒空，便再行商議。

下月初五嗎？

獨孤暮染將信合上，起身到案前寫了回信。

皇宮內。

“你來了？”秦明祟端坐在龍椅之上，看到徐徐而來的人，心中升起一股說不清楚的情緒。

其實他是恨秦云崖的，他處處壓他一頭，使得這個大鄴有沒有這個皇帝都似乎沒有差別，可他卻需要秦云崖，他的敏銳與狠厲，似乎都在維護他。

“為臣參見皇上。”秦云崖微微彎腰行禮。

“坐吧。”秦明祟一揮衣袍，先坐了下來。

秦云崖也坐下，沒開口。

秦明祟瞇著眼睛笑了一下：“你這一去臨州將近一月，許久未見，陪我下盤棋吧。”

黑白的世界，棋場如戰場，不可遲疑，不可后退，刀光劍影之間，只有輸與贏，可就在秦云崖差一子就能贏秦明祟時，他輕輕巧巧地丟了一顆黑子進棋盤，將棋局打散，始終緊抿的唇微微動了動：“臣輸了。”

秦云崖認了輸，可秦明祟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因為秦云崖顯然是在讓他。

秦明祟執著白子的手微微一緊，喉結滾動了一下，也將那白子隨手扔了，笑道：“久日不見，北江王的棋藝越發精進了。”

秦云崖睨他一眼，沒回話。

秦明祟倒也不在意，換了個話題：“我想，近些日子梁州發生的事，你都清楚吧？說是毅寒平了亂，朕卻知道，是你布置好一切，將功勞讓給毅寒的。”

他的語氣極其肯定。

“太子叛亂之事臣有耳聞，三皇子帶兵平亂是他功勞，臣當時遠在臨州，遠水救不了近火。”秦云崖微微垂眸，說謊說得面不改色：“臣恭喜皇上，得一能獨當一面之子。”

他如何能聽不懂秦明祟話中的話。

秦明祟是在變相地試探他，看他是不是早已籠絡了秦毅寒、沙旭陽、關昂之這些重臣，若今日秦云崖貪功，他日秦明祟便會借著其他原由，將其誅殺。

“是嗎？朕還以為毅寒還年輕，他必然不能將此事處理得如此完美，他一向最敬仰你這個小叔公，定會去向你求教呢。”秦明祟頗有幾分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他打量著秦云崖，語氣不緊不慢。

秦云崖神色平淡，也回望他，氣場更甚于他：“他自有他的好，能替皇上分憂是好事。前些日子臣為那不省心的王妃去了臨州，若他當真找過臣，只怕也是撲了個空。”

秦云崖心不在焉的，想三兩句將秦明祟打發了回府，可秦明祟今日像是魔怔了，不依不饒的。

“若真是他一人完成的，那朕自然高興了。”秦明祟見探不出什么，抿了一口高公公遞來的茶，又道：“哲宇算是廢了，這些日子其他幾個孩子斗得厲害，朕也猶豫不決，想問問你最屬意哪個？”

今天還沒完沒了了？

秦云崖俊眉微蹙，明顯有些不耐：“立儲之事自當慎而為之，臣一向對這些毫無興趣。”

他自己對江山沒半分興趣，也不在意誰坐擁這江山，若人選他不滿意了，最多他再將其折騰下來，多費些功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