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搖頭，跟他說不肯，他義無反顧會帶她走。

秦琉瑟怔住了，沒想到秦云崖竟會先通知他，咬著唇想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眸子哀傷地道：“我……我自是不愿的，可我是長公主，又怎能為一已之私呢？再說父皇的話，我又如何能不聽？”

“琉瑟。”他低低喚了她一聲，收緊攬著她的手，讓她整個人貼在自己身上，緩緩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間一吻：“我也不想你去和親，過幾日與你們一同回梁州向你父皇提親，可好？”

兩情相悅，那他便不可能放手。

“歸、歸逸……你在說、說什么啊……”秦琉瑟像是受了驚的小白兔，縮在他懷里，瞪著眼睛像是沒聽清一樣。

她沒聽錯吧？

赫連歸逸說要去跟她父皇提親。

“我去提親，娶你過門。”月光之下，赫連歸逸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光溫柔如水。

秦琉瑟臉色一紅，許久才輕輕點頭，仿若蚊音：“嗯。”

事情就這樣說定，離回梁州的日子也就兩三天了，秦琉瑟一改灰敗的心情，辦起了賽馬。

帳篷里，獨孤暮染瞇著美眸看指揮著下人搬這弄那的秦琉瑟，嘖嘖了兩下：“你說那天赫連歸逸是跟她說了些什么啊？跟給她打了雞血似的，讓她原地滿血復活了。”

她實在好奇得很。

秦云崖將望著獨孤暮染的目光收回，掃了秦琉瑟一眼，沒回答。

男人嘛，還能說什么，無非是他要娶她吧。

正午的時候，賽馬正式開始，獨孤暮染的技術奇差，便不參賽，被安排在了視野最好的看臺，分了兩個小旗子讓她喊加油。

秦云崖一身黑色奇服，三千墨發以金冠籠盡，他翻上跨上他那匹黑色的坐騎風馳，手中握著韁繩，模樣英挺颯爽。

秦琉瑟就在他身邊，一身火紅的騎服，腰上環著一串銅鈴，馬兒甩著頭，她腰上的銅鈴便發出清脆的響聲，是賽場上一道風景。

而赫連歸逸一改往日俊雅模樣，利落的騎服讓他多了一絲粗獷的英氣，與平日大為不同。

一聲號下，十幾匹馬同時出發，馬蹄聲震耳欲聾，氣氛十分火熱，看賽的人搖旗吶搖，獨孤暮染彎著眼睫，也揮著旗子為他們加油。

比賽規定，他們必然穿過前頭一片樹林，取得掛在樹上的一只號角，吹響號角色，返程，第一個到的人便是冠軍。

獨孤暮染很自信，冠軍一定是秦云崖的。

“加油！”她喊了一聲，卻突然瞥見一抹高大的身影穿過人群沖她飛奔而來，獨孤暮染心中喊了一聲：糟了，矮下身子要溜。

可那人腿很長，幾步就邁到了她面前，蹲下身來笑瞇瞇望向她：“恩人！沒想到在這里能見到你！”

“呵……真是巧啊！”獨孤暮染扯了扯嘴角，只覺得笑不出來。

江濤天直起身子，今日似乎被點了任督二脈般，松了口：“恩人，不用每每見到我都像老鼠見到貓，我呢，不催著報恩了，等你想到了，到濤天堂找我。這樣，我們能做個朋友了嗎？”

上次偶遇之后，他回去反反復復想了許久，終于想通了，是他這上趕子的模樣，讓恩人害怕了。

“你……說真的？”獨孤暮染也直起身子：“其實那當真是一件小事，若要做朋友，便不要再提報恩之事。”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

“……”

“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名字呢？”江濤天很執著。

獨孤暮染單手扶額，無奈道：“我叫……獨孤暮染。”

她原是想說自己叫徐朝暮的，可又覺得不太妥當，畢竟江濤天也見過秦云崖，萬一說漏了嘴，豈不糟糕。

……

林中，秦云崖第一個吹響了號角，策馬飛奔而來，遠遠的，他便看見獨孤暮染與一個墨袍男子不知在說些什么，聊得似乎挺開心的。

他眸色一深，狠狠甩了馬背一下：“駕！”

“加油……”

“哇，好帥啊……”

“北江王好厲害！”

……

一片吶喊聲中，秦云崖過了終線，他卻連看也未看裁判，而是翻身下馬，急速往獨孤暮染走來，從后頭將她被風吹亂的發絲輕壓了一下，與她并肩而站，目光卻在打量江濤天：“說什么呢，這樣開心？”

他記得這個人，似乎是獨孤暮染救過的人，他還記得，這人那天叫著嚷著要娶獨孤暮染。

“嗯？你回來了？”回頭見是秦云崖，獨孤暮染向賽場張望了一番，好奇道：“你是第一名？”

他身上出了薄薄的汗，在陽光之下，他的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正順著線條分明的臉頰滑落下來，微挑的鳳眸如深潭般幽冷，似乎有些不悅。

得了第一名還不高興？

“嗯。”秦云崖從喉間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啊，你不是那天被暮染選中的人嗎？”江濤天也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的事，一拍腦袋，也打量了秦云崖一番。

好吧，這人氣場好強啊，長得也是俊美無雙，的確比自己要強上一點。

“你是誰？”秦云崖緊抿著唇，將手輕輕搭在獨孤暮染纖細的腰間，似是在宣示主權。

還暮染咧，叫得真親熱。

江濤天咧嘴一笑，剛想開口介紹自己，目光卻忽地瞟到了秦云崖腰間一塊純白無暇、玉色溫潤，形狀其特的玉佩，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倒吸了一口氣，有些失態地指著那玉佩道：“這、這是……”

秦云崖冷冷掃了他一眼，讓他生生止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呃……我我……這個我叫江濤天，這位是？”江濤天花了好大功夫才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心根本無法平靜。

這玉佩名叫玄華！是能號令傳說中夙風堂的玄華啊！他也不過是聽人說過的。這玄華未經雕琢，那些紋路都是天然形成的，它通體純白，無一點瑕疵，為天下玉首，就連皇帝都夢想要得到。

更重要的一點是，玄華能號令夙風堂，夙風堂又是什么？是一個與溫蒼閣齊名的神秘殺手組織，勢力之大，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