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對不對,試試就知道了。”林疏予拔出降魔刀,再對著四周一頓亂劈,果真周遭又起了變化,小島逐漸縮小,小到剛好只剩一顆樹和一塊空地。
原本平靜的海上突然出現一只小船,小船由遠及近,船上的人高聲道,“別砍了!別砍了!”
是女子的聲音。
等人靠近,三人才看見,并沒有人劃船,船卻在慢慢靠岸。那船上的女子亭亭玉立,儀態萬方,再靠近,便見她眉目含情,眼角一顆痣風情萬種,臉頰秀麗,容姿無雙,身著緋色衣裙,裙擺寬袖隨風搖曳。
女子下了船,三人也走過來,女子道,“我知道你們是來取斬蒼劍的。劍既然已經取了那出去便是。”
“敢問姑娘是?”三人問道。
女子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三人,莫名笑了起來,“行走天地間很少有人問我名字,一個名字說與不說不重要。不過我這里進來容易出去難。一年只能出去兩個人,且為一男一女。小姑娘,你想跟誰出去?”
“仙女前輩,為什么不能三人一起出去?”桑若見她高深莫測,不敢輕易得罪。
“不是我不想,是這里的禁制如此。你們所看到的不過是我本人留在此的一道殘影。”女子說罷,便立即如花瓣般片片飄落不見了,幾人轉身,發現她又在另一處突然出現,實在是詭秘莫測。
“前輩,你說我們已經取了斬蒼劍,敢問在何處?”顧溪亭問。
現在幾人明白,這名女子離三人的實力相去甚遠,她只是一道殘影便足以讓三人無法抵抗。
“不是已經拿在你手上了?”女子輕蔑道,“有什么用?神兵,說穿了不過也只是件趁手的兵器而已。”
見她舉止和談吐不凡,又仙姿綽約,定不是魔族。想必是哪位得道高人機緣巧合之下在此留下的一縷神識罷。
剛剛已經在你手上了。
三人回頭望,剛剛顧溪亭隨意撿起來的樹枝隱隱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柄長劍。劍身大約長七尺,看不出鑄劍材料,重七十來斤,劍刃偉岸又逍遙,兩刃鋒利,除此之外,劍尖上還仿佛有著數不清的戾氣,乃是最上品的絕世好劍。
“這竟然就是斬蒼劍!”顧溪亭震驚,沒想到絕世神劍竟然就在手中。
“看來,兄臺與這劍確實有緣。”林疏予眼波流轉。撿起樹枝的人是顧溪亭,應當是斬蒼劍選擇了他作為主人。
“你們竟然為了取劍掉到我這里來了,真是不走運。小姑娘,快做出選擇吧!劍一旦擇主,我便只剩下一個時辰時間送人出去了。”神秘女子并不在乎什么神兵的主人,她還是讓桑若自己選擇一個人出去。
“前輩,可否讓我想一想。”桑若向她道。
“可以,我在船上等你。”女子話罷,便轉身走上了小船。
此刻的風緩緩撫過幾人的發,好似溫柔,實則殘酷。還好桑若還記得自己來是為了干什么,她內心稍有糾結,知道顧溪亭無辜,但她也無可奈何,決定快刀斬亂麻,“對不起,顧師兄,我選林疏予。”
其實,這樣的選擇,并不讓顧溪亭和林疏予感到意外。林疏予甚至臉色都沒有變,顧溪亭只有一臉意料之中的苦澀笑容。
“但事到如今,我有一事必須告訴你。”桑若不再猶豫,她抬頭看著林疏予,也不管還有他人也在此處了,“我是瑤山人。瑤山陷入了危機,仙妖都被天神降下的結界困住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此刻,顧溪亭神色反而似笑非笑,而林疏予面色變了又變,“什么?”
“我選帶你出去,也請你幫我解除瑤山的危機。我之前確實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多有欺瞞,還望你諒解。這些日子以來,我與你同行,知你胸襟寬廣,重情重義,言必行行必果,將來必是頂天立地的人物。所以若你能答應我,我也相信你。”桑若心中有數,她與林疏予相處幾日來,見他言行,知他心性。且她話語間雖頗有些戴高帽,但大抵上是真誠的。
“你之前果真是在騙我?”林疏予想到他第一次遇見桑若。種種跡象表明她曾經確實不曾真誠過,但他當時并未在意。如今一想,一切都想得通了。
“對不起。”桑若很快鞠躬道歉。
“為什么是我?”林疏予繼續問,他的眼神已逐漸冷淡。
“上天安排的,我也不清楚。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原諒。但我也請你幫助我。”桑若再次請求。雖然也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愣了好一會兒,林疏予才道,“好,桑若姑娘,我答應你。離開此處后,如若你有需要我幫助瑤山的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且不危害他人和道義,必定相幫。”
桑若點頭,她對林疏予行了個禮,又轉身對顧溪亭行了個禮,顧溪亭也不看她。
見他如此,桑若心下誠然,且無可奈何道,“顧仙君,世上竟有與瑤澤仙君如此相似之人,能相逢,也算是緣。然而,我不能拋棄我身上的責任,對不住。”
女子隔得遠,雖聽不見他們說些什么,但大抵上能猜到一些,只輕蔑地笑笑。
話罷,桑若和林疏予便一同上了女子的船。小船兒便搖搖晃晃的自己搖向遠處。桑若不敢回頭看身后留下之人。船兒也越行越遠。
“其實,你選擇帶我出去,只是因為我對你來說還有用處吧。”林疏予忽然說道。
“林師兄,你對我,對瑤山,也許對蕓蕓眾生都很重要。”桑若道,她此時的心里并不好受,面上也很疲倦了。世上的兩個白瑤澤,一個拋下了她,一個被她拋下。
“仙女前輩,他在這里不會死吧。”桑若有些擔心。她腦子里閃現過許多白瑤澤在瑤山的畫面,那些畫面如今都和顧溪亭串起來。雖然她知道顧溪亭并不是白瑤澤,但她一刻也不能再繼續往前了。
“應該不會吧,不知道,畢竟都沒人能來這兒。”女子回答道,聽人叫她仙女,她心情看上去明顯好了許多。
“快停下!快停下!”桑若突然大喊大叫。
“怎么了?”女子不解。
“仙女前輩,仙女姐姐,求你把船劃回去吧,”桑若眼含淚水的跪在船上,“求你讓我們都出去吧。”
林疏予不知她怎么突然就跪下來了。他拉了拉桑若,見拉她不動,也跪下來,“仙女前輩,求你讓我們三個都出去吧。”
“怎么突然反悔了?”女子有些不滿。
“我們或許不該闖進來,求你了,仙女姐姐,將我們都放出去吧。”桑若磕頭。船兒搖搖晃晃。
“見你最終沒有拋下同伴走,也算心地良善的份上,我確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三人都能出去。”女子抿唇思索道,“出去確實只能出去一男一女兩人。但如若有兩人對著這片情海許下同生共死、恩愛不疑的誓言,那這兩人便也可以算作一人。”
“?”桑若清醒過來,“如若違背了會怎么樣?”
女子轉動靈動的雙眸,嗤笑了一聲,“違背?恐怕不能。如若許下這樣的誓言,那便是歡苦與共,兩個人有了一樣的感知,如若一人受傷死亡,恐怕另一人也會疼痛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