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關的人看來是一個浪漫凄美的故事，一個民族的興亡史。在羽霓裳、岱岳、羽生、羽瑕和已經覆滅的天空羽國來說，那都是血淋淋的事實，是慘遭滅族的悲痛。在石神岱宗來說是屠神證道的戰績，是東荒妖族的先天神魔陣營一次再平常不過的勝利。

這是鴻荒萬族殘酷的生存法則。

其實在這后面的故事，黎歌在城中的茶鋪外面聽過了很多次，每次可能都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版本。有褒有貶，有的贊揚羽女霓裳為了愛情的奮不顧身，有的贊揚石神岱宗的永不放棄，更有人過分的把故事寫成了風流艷事。

有的說羽女霓裳的錯誤導致了天空羽國的覆滅，石神自私的沖撞讓羽女在族中受盡白眼和欺凌，更有版本說石神是一個接盤俠，岱岳的父親另有其人。

然而，岱宗已經高高在上了，羽女也不想和岱岳相認，只會徒增痛苦，岱岳的石身還在城外的黛湖邊哭泣，只有羽女的殘靈和天空羽國的覆滅的歷史見證了一切，不論這個故事的真相是否被人知曉。

“不對啊，后來岱宗覆滅了天空羽國，他已經失去的力量怎么恢復的？”黎歌發現了一點點的問題，這中間的邏輯有段缺失了。

“嗯。”雖然是殘靈之身，但是羽霓裳似乎還能感覺到頭痛。她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眼中的迷茫消失了，透露出來的是刻骨銘心的仇恨，那是一種想要將天都捅破，將地都碾碎的仇恨。

“是東荒妖神-姬皇。”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是它，它在整個鴻荒的神明之中也是屬于非常強大的那種存在。”黎歌對東荒妖神的傳說很是熟稔，無數的生靈傳頌過它的強大。

“一切都是它的陰謀，而我和岱宗都只不過是姬皇的棋子。我還記得天空羽國的城市被攻打的時候，姬皇帶著神系戰士從天空深處如同一條巨大的瀑布一樣砸落了下來。”羽霓裳的眼中似乎重新看到了那段歷史，沖天的火光和被鮮血染紅的白云，巨大的城市從空中墜落。羽族的尸體如同暴雨一般從天而降，羽神無力的抵抗著姬皇的攻擊。

“啊————。”羽霓裳突然發出來一聲慘叫，抱著頭在地上亂滾，滿滿的身體變得虛幻了許多。

“主人，主人。”竹葉青擺動著長尾，焦急的想要幫助羽霓裳做點什么，卻無能為力的看著羽霓裳疼昏了過去，躺在地上的身體逐漸消失。

“還好，暈過去了就好，主人重新回到了她的神眠之地。”竹葉青拍著胸前晃蕩的偉岸，長舒了一口氣，看向黎歌。

“咳咳。”黎歌趕緊移開了眼睛，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所以呢，你帶我來這里見你的主人，到底有什么事情？”黎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見聞，沉心靜氣的問道。

“現在東荒妖神又出手了，它在向人族做著對羽族做過的事情。”竹葉青的神色嚴肅了起來，神色中沒有了輕浮和艷俗。

“？！”黎歌乍聞此訊，心一下子沉到底了，卻又突然要蹦出嗓子眼。帶著嘶啞的聲音說到：“你是說，清微城的這次事件是東荒妖神的手筆？”

“是的，它想對人族重復對羽族做過的舊事，所以我帶你來到這里，是想對你們人族進行警示。”竹葉青一臉凄婉的表情：“可憐我主人的羽族在數千年前，沒有意識到事情發生的預兆，白白錯失了良機，讓東荒妖神和石神將羽族滅族了。”

“我主人到現在都放不下對于東荒妖神的恨，對石神·····。”竹葉青喃喃的說著，還沒說完就聽到了白霧深處傳來的呼喊聲。

“小青，······。”是羽霓裳在呼喊著竹葉青。

“主人醒了。”竹葉青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神色變得僵硬，臉色都有些慘白了，不過很快就緩過勁來，對著黎歌勉強的笑著：“小弟弟，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看著竹葉青急匆匆的跑進白霧深處的身影，黎歌皺了皺眉頭，總感覺到哪里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來。黎歌思索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對勁，決定先不想那么多，最緊要的是向人族的神明傳遞出這個消息。

在白霧中亂逛了一會兒的黎歌，回到了竹桌的旁邊整理著身上的東西。收拾完東西又在思索著此前的經歷，在心中為玲花、大牛，老牛叔、老楊頭、老楊頭手下的那群小乞丐，都一一默哀了一遍。

也不用回去為老楊頭和小乞丐們收拾后事了，他們的一切都隨著熔巖之環埋葬在了清微城中，與此城共生滅。

他的眼前浮現出玲花那殘破的身體，老牛叔在那群半妖的尸堆中屹立不滅的雄軀，還有被分尸的老楊頭，被串在燒烤架上的幼小骨架。這一幕幕讓黎歌對東荒妖神這個異域神明的仇恨達到了頂峰，始作俑者不可原諒，劊子手也同樣不會被饒恕。

雖然黎歌現在沒有強大的力量給人族的數十萬被屠殺者復仇，但是終有一天，自己會親手覆滅清微城，覆滅這些異族和半妖。

“小弟弟，在想什么呢？”竹葉青又悄悄的游到了黎歌的身后，用冰涼的長舌舔了舔黎歌的耳垂，驚得黎歌從入神中醒來，差點反手就是一劍。

“在想姐姐呢。”黎歌想明白了，雖然出于同為人族的共情，自己自然不會輕易的忘記這血海深仇，但是自己暫時需要放下仇恨，否則可能走不出這蛇窟。

“喲，榆木疙瘩開花了，學會油嘴滑舌了？嘻嘻(*∩_∩*)。”竹葉青稍微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掩嘴一笑。

“都是姐姐太迷人了。”黎歌適當的表現出癡迷，因為先前的表現，竹葉青并沒有懷疑。

“昔日羽族討伐過一個半神，這個半神是羽族的叛徒，他最擅長的就是劍道。羽族討伐之后，將這個半神對于劍的意境完全封印在了劍石之中，劍石想必已經被你融合了，得到多少，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竹葉青搖了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