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好幾天時間,姜晏二人白日賣手帕,又用賣手帕得的銀兩購新的棉布,然后繡新的手帕。
做這一切的時候二人俱是格外小心的,尤其是在家中繡手帕?xí)r更是仔細,生怕叫晏淮安或是姜淮瞧出什么來。
只是初始賣手帕還算得上不錯,越到后面人越少,甚至有幾次差點兒起了糾紛。
云枝氣得手抖,眼睛泛紅,又很是倔強:“什么人兒啊,不買就不買,我還不稀罕呢!賞不來好物什就莫要出來丟人現(xiàn)眼!”
她是在罵那些刁難的人。
聽得一旁的姜晏哭笑不得,只覆上云枝因氣憤而顯著涼意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宛若安慰著孩童般的,告訴她別氣了。
自然,既是在仙樂鎮(zhèn)市集之處出售手帕,姜晏便也借此機會打聽京中消息。不論是什么樣的消息,但凡是同京城相關(guān)的,都會留意聽一聽。
畢竟如今她身處于此,饒是有前世的記憶,也不太能夠仔細地回憶起大魏朝二十八年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事情。
所以京中消息還是需得仔細留意些為好。
只是不知是否仙樂鎮(zhèn)實在偏僻又或者是鎮(zhèn)中之人太安于鎮(zhèn)中生活,京中消息竟寥寥無幾。哪怕是有,也多是京中哪家老爺夫人亦或者是公子小姐出了丑事。
人大多對此類消息興致盎然,不出半會兒,七嘴八舌地就傳開了。
倒也是令姜晏無從再打探其余消息。
誠然如此,也并非全無收獲。譬如姜相之女姜晏已入葬,又譬如京中舉行了賞梅游行,燕王周傾棠吟詩一首,得了太后的賞識。
窗外的雪忽而停了,留了幾許慢悠悠地滾落。窗紙仍是被冬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
姜晏兀的凝神。
太后沈清秋。
沈清秋在大魏朝極具傳奇色彩。雖然女子攝政引人不滿,但無人質(zhì)疑她的能力。
一介女子,先帝在時受盡寵愛,而今時位珠簾后臨政,從一小小的美人到黃服加身,期間所需要的毅力狠心與頭腦絕非小可。
能力是一方面,然而待民如何又是另一方面。
倘若沈清秋攝政待民和善,那么也不會五馬分尸而死。
前世,沈清秋死于五馬分尸。
死前沈清秋求著獄守買了酒,她喝了一夜的酒,醉眼朦朧的,對周傾棠笑的猖狂。
當(dāng)時姜晏在周傾棠身側(cè)。
她看著沈清秋媚眼如絲般的柔柔說著:“到底是孤小瞧了你。”
周傾棠那時是什么表情呢。似乎是面無表情的,冰冷的下了一道斬令,而后拉著她離開。
于是她只能夠聽見沈清秋放肆的大笑,那樣的笑聲,如今想來是如此的陰冷。
彼時姜晏并不清楚沈清秋話中的意思,現(xiàn)下細細想來,約莫是沈清秋一直暗暗扶持著周傾棠罷,結(jié)果沒得到好的結(jié)局。
因而是沈清秋小瞧了。
想到此處,姜晏禁不住冷笑。
周傾棠此人,原是慣會偽裝的,從未改變。
所以又豈止沈清秋一人看錯,無數(shù)人都看走了眼,以為周傾棠是位君子。
“呵。”
她冷哼。
沈清秋對周傾棠暗處的扶持其實于姜晏算不得一件多好的事情,但她重來一世并不打算阻止沈清秋。
沈清秋亦不是好人物。
既是如此,她更喜歡看沈清秋與周傾棠相互利用又相互猜忌,從而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