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教導隊的時候就知道了一件事,英雄聯(lián)盟世界賽今年來到了中國,總決賽將會在BJ鳥巢舉行。
那個時候艾大哥還沒出事,我聽見了之后想起來艾大哥說過,他從來沒進過大比賽的決賽。當時我還在想,就快回家了,回去之后要怎么補償他們這兩年?
沒想到的是,就過了沒幾天,我再也無法補償他們了,我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
之后的我已經(jīng)忘記了這件事,退伍之前的那幾天,我在瀏覽網(wǎng)頁的時候又看見了英雄聯(lián)盟的世界賽,我才想起來。
既然不能陪艾大哥打進決賽,那我至少要帶他去一次日思夜盼的決賽現(xiàn)場,哪怕是以一個觀眾的身份!
退伍之后,我一直在找總決賽的門票,但是我忽略了黃牛的存在,我沒有搶到票。
十月二十七號,晚上我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車。
我去上海并不是為了看比賽,只是去看看這個曾經(jīng)差一點離家出走要去的城市,看看那個我們做夢都想要去的地方——電競魔都上海。
在火車上過了一晚上,轉天上午十點多,終于到了這個夢寐以求的地方。下了火車我直接坐地鐵到了東方體育中心。門口早就已經(jīng)立起了英雄聯(lián)盟半決賽的牌子,我沒有在門口停留太長的時間,也沒有從黃牛的手中買票。
離開了東方體育中心,我找了一個網(wǎng)吧。一路上我發(fā)現(xiàn)竟然連路邊的宣傳欄里都是英雄聯(lián)盟的海報。
我在網(wǎng)吧里看完了RNG的比賽,輸了,今年UZI沒有在舞臺上流下眼淚,反而留下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晚上我找了一個地方住了下來,第二天我沒有再去現(xiàn)場。我還是不會進入到現(xiàn)場里面,也就沒有必要去了。
這一天,WE也輸了,中國LPL再次無緣冠軍。
不知道是因為已經(jīng)習慣了,還是因為什么,在WE輸?shù)舯荣惖哪且豢?,我心中竟然沒有那么難受,不再像前幾年那樣會傷心的哭出來。
我只是覺得中國的電子競技難道就真的這么不入流嗎?英雄聯(lián)盟難道就真的比不上其它項目嗎?
再過幾天,在中國的首都BJ,鳥巢國家體育場中,將會迎來英雄聯(lián)盟史上第一次在中國舉辦的世界總決賽,然而諷刺的是爭奪冠軍的兩支隊伍竟然都是韓國隊。
這種時候,網(wǎng)上竟然還有那么多的噴子,在肆意的嘲笑著那些為了中國電競而在努力的選手們。
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在榮譽的背后這些人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到底付出了多少。那些只會在網(wǎng)絡上作“嘴強王者”的鍵盤俠們,既然都這么厲害,分析的頭頭是道,那為什么站在舞臺上的不是你們呢?為什么在比賽之前總是看不到你們的身影?
比賽結束了,我并沒有馬上離開上海,我有幾個戰(zhàn)友也是上海的,之后的幾天,我跟著他們在上海轉了轉。
我有一個戰(zhàn)友是在上海健康醫(yī)學院上學,那天我把東西放在了他的宿舍,自己去了對面的一個網(wǎng)吧。
我想晚上就在那里通宵了,但是時間還不到,所以坐在一邊等了一會兒,無意中再次翻起了《英雄聯(lián)盟之誰與爭鋒》,巧合的又翻到了余洛晟使用卡牌大師的那幾章。
怎么回事,我怎么看著余洛晟漸漸復燃的心,我自己的心也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樣,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那天晚上,沒有人看見,在上海健康醫(yī)學院對面,一家網(wǎng)吧的角落里,有一個傻小子因為想起了曾經(jīng)的一段往事,哭的泣不成聲。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會傷心成這個樣子。
在上海有一個地方,是我一直想去,但是一直都不敢去的地方。
那幾天我是打算過去一趟的,但最后我還是沒有去,這個地方具體的位置我也不太清楚,我沒有去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不知道具體位置。如果我要去的話,肯定是能找到的,但是時間已經(jīng)不太多了,我馬上就要動身前往BJ了。
出發(fā)的前一天晚上,我在上海火車站旁邊住了一晚上,轉天早上,起床收拾好東西我就出發(fā)了。
二十多個小時之后,我來到了BJ,這個第四次來的地方,兩次都是姨奶奶帶著我和奶奶一起來玩的,唯一一次身邊沒有一個親人來到這個城市就是那次和艾大哥他們一起來這里打比賽。
這一次,我又來了,我?guī)е蟾缥赐瓿傻脑竿謥砹恕?
到了BJ,我又要提起一個人,這個人是我退伍之后那幾天遇到的,跟我說姓劉,是一個BJ人。我相信我和家里人提起這個人之后,他們肯定會告訴我這個人是騙子,要我小心提防著。
我剛回來沒幾天的時候,在亮亮工作的理發(fā)店里等著他下班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加了我的微信。
我不認識她,剛說了沒幾句話,她竟然給我發(fā)了一個紅包,我以為是一個圖片,但還是好奇的點了一下,竟然真的是一個紅包,而且還是一個八十八塊錢的紅包。
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確實在提防著她,盡管她給我發(fā)了一個紅包,但在她找我要照片的時候,我還是沒有跟她說實話,我告訴她我手機攝像頭壞了。
幾個月的時間,我不敢說了解了她,至少我能保證她害不了我,所以我在到了BJ的第一天晚上,我想叫上她一起去英雄聯(lián)盟音樂節(jié)。
他沒有回復我,所以也就沒去。
在這幾個月里,她給我發(fā)過好多的紅包,我都沒有收,她問過我是不是發(fā)少了,還是怎么了。
我沒有回復她,因為這筆錢我拿不起,我們是什么?只是普通的朋友。這個錢,我憑什么拿?我有什么資格拿?這也算是來路不明的錢吧,這種錢,我是收不下來的,這種錢,我花著心里不舒服。
而且我總感覺這個人像是我媽媽的一個小號,因為說話的語氣特別像那個年代的人,對我的關心也不像是一個陌生人會有的。幾年后我證實了這一點,不是我媽媽,但卻也不是外人。
那天晚上,我在旁邊找了一個網(wǎng)吧,住了下來。
還是和那次來BJ時一樣,這個網(wǎng)吧也有包間,包間也是兩個人的一個大沙發(fā),躺在了里面很舒服。
十一月四號,上午我醒過來之后就去了鳥巢。除了黃牛,我找不到更好的購票方式了。
下午檢票進場,我進到了觀眾席,看著比賽開幕式,看著雙方選手進場,看著冠軍獎杯從舞臺下面緩緩升起,聽著現(xiàn)場數(shù)萬觀眾的吶喊聲,我心臟跳動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劇烈,不用碰都能夠感受到心臟跳動的感覺。
我怎么了?又受不了了嗎?
第一場比賽結束了,SKT輸?shù)袅诉@一局,SSG拿下首勝,
比賽結束,我去了廁所,把自己關在廁所里我終于忍不住了,任由淚水肆意的滑落。
時間差不多了,第二場也該開始了。整理好心情,重新回到了觀眾席。
第二局也結束了,SKT又輸了。
當?shù)谌忠步Y束的時候,被人們稱作大魔王的Faker哭了。不知道是從現(xiàn)場哪一個角落傳出了一個聲音:Faker。
聲音漸漸的擴散開來,擴散到了全場,當SSG還舉著冠軍獎杯的時候,現(xiàn)場吶喊的不是冠軍隊伍SSG,而是這個確實值得尊敬的電競選手:Faker。
沒有體驗過的人是無法體會李哥當時心中那種痛的。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是當時的我真特別想沖到舞臺上,沖到李哥的身邊抱住他說,他是值得我們所有人尊敬的電競選手,他是最棒的,他沒有敗,只是他所在的隊伍輸了一場比賽。
在整個電競領域,除一些老前輩外,還沒有哪個外國人能夠讓我佩服到這種地步,李相赫是第一個!
比賽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離開了賽場,我有好多的話要對別人說,但是又不知道對誰說,我翻出了嫂子的QQ,她沒有理我,但我還是跟她說了我想說的話。我相信她一定是聽到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我說話,或者是她根本不想理我。
我回到了那個網(wǎng)吧,打開電腦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就傻坐著,一遍遍的翻閱著英雄聯(lián)盟的消息。
很久之后,我打開英雄聯(lián)盟,在黑色玫瑰注冊了一個新的帳號,我打了很久。一個新號,我竟然會輸?shù)哪敲磻K。
我退出了游戲,在退出游戲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在退出整個電子競技,忘掉曾經(jīng)的一切一樣,但最后我還是點了退出游戲。
退出游戲之后,我把行李收拾好就離開了網(wǎng)吧。
網(wǎng)吧的旁邊是一個地下停車場,曾經(jīng)我們也在這種地方住過。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曾經(jīng)吃過的苦,受過的罪,我想要把那個自己重新找回來,所以那晚,我就在那里睡了。
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只有我自己,身邊沒有兄弟們的陪伴,也沒有醒著放哨的人。
我還是幸運的,一晚上沒有遇到壞人,也沒有遇到蛇蟲鼠蟻,只有冷風在讓我變得更加的清醒。
轉天,我沒有馬上離開BJ,而是去了幾個地方,然后在BJ轉了轉。
下午,我不想再轉了,找了個網(wǎng)吧,想坐一會兒,但是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我的身份證。
丟了嗎?上一次我來BJ就把身份證丟了,然后我們走著回去的,這一次我是想要重走這條路,但不是打算丟掉身份證重走。
我翻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幸好地鐵不需要身份證,我又回到了昨晚那個網(wǎng)吧。
我問了問那個網(wǎng)管,果然身份證還在這里,我沒有什么地方要去了,在那里坐了一下午。
晚上我到了天安門附近,這里想找一個我能夠住的地方好像有點難,所以我又找了一個網(wǎng)吧,等到十點多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網(wǎng)吧的旁邊有一個洗浴。
一般這種地方都是可以住宿的,我在那里住了一晚上。
轉天早上五點多我醒了,穿好衣服去了天安門廣場,如果我沒有當過兵,我肯定在昨天就會回家了。但是我在武警部隊服役兩年,到了BJ,不去看看共和國第一旗如何冉冉升起,飄揚在天空中,那怎么對得起曾經(jīng)頭頂?shù)膰眨吭趺磳Φ闷鹪?jīng)胸前的國防服役章?
升旗儀式結束后,我順著高德地圖的導航,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走了十幾公里之后,我遇到了一段沒有任何多余建筑的路段,我找靜航開了一輛共享小黃車,騎了一會兒之后又換了一輛好騎的摩拜。
上次我們沒有直接走到天津,所以這一次我也沒有打算完全步行回天津。我又看見了人群,找了一個地方把摩拜放在了一旁。
從摩拜上下來之后,越走腳腕越疼,后來堅持不住了,我又遇到了一輛摩拜,所以就又騎了上去。
當我快要離開BJ,已經(jīng)看見河北界的牌子時,我爸爸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問我在哪,我說馬上到He Bei省了,他說他在香河辦事,讓我一會兒跟他一起回去。
這真的是巧合嗎?這么多天,從來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現(xiàn)在我要從BJ回天津了,早上出發(fā)前我又發(fā)了一個朋友圈,結果他就這么巧的給我打了電話,還這么巧的去香河辦事。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我一直都認為他是特意去接我的,而且我也相信,我的感覺沒有錯。
我沒有答應他,一直的往前走,到了晚上六點左右,我已經(jīng)到了武清了,天也變得黑了很多,我打算找一個地方歇歇腳了。
我剛剛路過了一個網(wǎng)吧,過去了有三百多米,但是我不想回頭,結果剛剛過了公路沒走五步,我看見了一輛上海牌照的汽車。
是我爸爸,他在這里等著我,這也是一種巧合嗎?
從BJ到天津,不走高速的話好像只有這一條路,但是這一條路上沒有幾輛車,我也一直都在觀察著,只要他開的不是大車或者別人的車,我肯定能看見,但是我一直都沒有看見他的這輛車。我更加確定了他就是特意去接我的。
在知道了我沒有坐車回家時,還有一個人也在找我,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個BJ姓劉的姐姐,這幾個月和她的對話讓我感覺她就像我媽媽一樣,思想上也不像是和我一個年齡的人,甚至我感覺她比我爸爸他們的思想還要老。
這一次去BJ,如果我能夠看見她,我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個什么人,如果看不見她,回家之后,我就不想留她在我的通訊錄里了,但是她知道了我沒有坐車之后竟然直接去找我了,所以最后我還是沒有刪除這個好友。
我爸爸把我接了回去,吃完飯他又帶我去唱歌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帶我去唱歌,不過,我在KTV中有一首歌特別想唱給他聽,但是我沒有,這首歌我現(xiàn)在還不能唱給他聽,因為這首歌唱出來會讓我心軟,我沒有辦法再跟他們裝出一副強硬的態(tài)度。
而且,這首歌也會讓他心軟,讓他開始放縱我的選擇,我需要的不是他什么都管著我,讓我按照他鋪好的路一直走下去,也不是他任由我胡作非為,而是給我一個合理的建議,讓我能夠在自己的路上走下去。
哪怕我選擇的這條路上會有很多的坎坷,我身邊有他們的陪伴,有兄弟們的鼎力相助,我也能夠一直走下去,直到最后到達我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