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現在去?”成風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啊。”陳默臉上古井無波，抬腳便走。

“不是，萬一里面遇到什么情況呢？”成風有些擔心會出現意外，保不齊會遇到什么。

“你還沒明白現在的情況嗎？那個管理員顯然有問題，包括那個大媽還有對面房的青年，他們都存在很多不確定，我們在這待的越久，形勢就越危險。”陳默揉了揉太陽穴，眼神炯炯：“所以趁現在天還沒黑，我們先去看一下，避免不必要的事發生。”

“我明白了，走吧。”成風恍然大悟，陳默看似不著調，但是心思極為縝密。

兩人離開房間，開始上樓，那股讓人作嘔的惡臭達到了極致，同時那些無頭小人涂鴉也愈發扭曲了起來，畫畫者似乎在發泄心中怨憤，顏色從最開始的暖色調逐漸變成了暗紅色，仿佛真如鮮血涂抹而成。

“門牌號多少？”陳默問道。

“404”成風脫口而出，隨后指向一扇房門。

“404?”陳默不禁搖搖頭，四字與死諧音，很少人會選擇與數字四有關的房間，這母親是窮困到何種地步才會選擇這里。

幾步來到404的門前，陳默敲了敲：“有人嗎？”

門內似乎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一掌寬，露出一張女人的臉：“請問有什么事嗎？”

女人看上去很憔悴，面容枯黃，法令紋很深，不知道經歷了什么。

“我們是新來的住戶，今天看到你們陽臺有小孩在撞玻璃，我們有些擔心，所以來看看。”陳默臉上浮現和煦的笑容，宛如一個活潑的鄰家大男孩，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哦哦，讓你們費心了，確實我家小孩。”女人有些歉意地說道，但似乎并不意外，這樣的詢問貌似已習以為常。

“請問令愛怎么了嗎？”陳默用一種極為親和的語氣問道，盡量讓女人放松警惕。

“唉。”女人嘆了口氣，無奈與無助皆露于表面：“算了，你別問了，我就是說了，你們也沒有辦法的。”說著，就要關門。

“別啊，大姐，看你這樣子，肯定是有難言之隱吧，和我們說一說，或許會有辦法解決的呢。”陳默一把拽住房門，語氣平和。

不出所料，陳默一語中的，女人露出苦笑，將房門徹底打開，示意兩人進屋。

屋內空間不大，但是卻整理地井井有條，與那管理員的房間簡直天壤之別，不過唯一讓人不適的地方就是地板和墻壁上都畫滿了無頭小人的涂鴉，與之前樓道里的一樣，與陳默猜測的一樣。

但最關鍵的是那股惡臭，幾乎飄蕩在整間屋子，成風在聞了幾下后，就去了廁所嘔吐，好久才習慣，但女人卻毫無反應，看上去早已習慣。

隨便在房間里走動了一下，但陳默卻并未發現之前的小女孩，于是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女人泡來兩碗茶，放在陳默二人的桌前，自己則坐在一旁的沙發。

陳默依舊面帶微笑，十分友好地說道：“大姐，請問你家孩子到底怎么了？今天我看到都嚇傻了，是不是生病了?”

“唉，其實她曾經也不是這樣的。”女人眼睛有些紅腫，讓人有些心疼：“事情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

“我叫李芬，這孩子叫羅雨，幾個月前孩子父親遭遇車禍，光是賠錢就欠了不少，房子也沒了，車子也沒了，當時無意中看到了這棟公寓，來之前，我其實十分猶豫，因為聽公寓的人都說這間房間死過一對母子，但是比其他租金實在是便宜太多，思考再三，我們還是搬了過來。”

“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發生什么，但是某天晚上回家，她突然和我說她看到她的房間有個小孩，沒有腦袋。”女人的臉色開始蒼白了起來，眼中閃過一些恐怖畫面。

“沒有腦袋的小孩?”陳默有些詫異地反問，一邊則示意成風記錄信息。

“對，她說那個小孩就站在她的房里，一直在說一句話。”

“什么話?”

“我找不到我的頭了。”

話音一落，就連陳默都感覺身子有些冰涼，一旁記錄的成風更是身子一抖。

“我開始以為只是小孩在扯謊而已，但是從那之后，羅雨就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總是把眼睛看向窗外。”

“而這還是最開始，到后來有一天晚上我上廁所，就看到她一個人站在那，開始不斷地拿腦袋去撞墻，雖然力度不大，但是把我給嚇壞了，叫醒后，她卻說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再后來，這種情況就愈發惡劣，就連白天會出現這樣的現象，以至于常常有人來我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我也不想孩子這樣。”女人捂著臉，情緒異常激動，像是壓抑了很久。

“既然如此，為什么暫時住在朋友和親戚人家。”成風停下記錄的筆，有些疑惑，如果孩子是來到這后變成這樣子的，那么離開或許有效。

“沒有的，我嘗試過，但是還是一樣，她還是會不斷地撞頭，無論到哪里都一樣，而且她現在常常把自己鎖在屋里，好久都不出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眼淚決堤而出，女人徹底崩潰，看得出她十分絕望，但是母性讓她堅持了下來。

“沒事的，大姐，我覺得孩子可能是有些心理問題，剛好我也會一些心理輔導，不知道能不能讓我看一下孩子，說不定會有效果。”

“這...好吧，不過我不確定她是否愿意見你。”女人聽完，緩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眼中露出一絲希望，但卻極為渺茫。

女人帶著陳默走向最深處的一間房間，門上的涂鴉也是最多的一扇：“這些涂鴉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開始的，我試過擦掉，但是她就會很生氣，我怕刺激到她，就不去阻止了。”

走到門前，女人表情柔和，輕輕地敲了敲門：“小雨，媽媽能進來嗎？有兩個哥哥想見見你。”

本以為會一如既往的死寂，但出乎女人意料，房門竟然開了，一個瘦弱的小女孩站在那里，雙手扶著小腦袋，似乎害怕掉下來一樣，眼神呆滯地看著眾人。

女孩的開門明顯讓女人有些意外，但是轉即是一臉欣喜，陳默的到來似乎真的有用。

小女孩沒有說話，麻木的眼睛緩緩掃過眾人，停在陳默的身上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了變化，干白的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就像看到和自己一樣的同類，帶著一絲欣喜。

陳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其實在女孩出現的那一刻，影子中的無皮人就有了觸動，對方身上可以確定有詭怪的存在，但不確定是否危險。

“天啊，小雨竟然笑了，這是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笑。”女人捂著嘴，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大姐，我能和小雨進屋聊一下嗎，可能會對她更好。”陳默再次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

女人趕忙點頭，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你在外面。”陳默沒讓成風進來，而是選擇一個人進屋。

成風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只是提醒道：“你小心點。”

“嗯”

陳默頷首，慢慢走向了女孩，后者在看到前者靠近的時候，身子在下意識后退。

反手關上門，陳默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來：“出來吧，我知道你在，沒必要纏著這個無辜的女孩，你想說什么，告訴我就行。”

女孩聽完一番話，身體猛地開始抽搐，眼中盡是眼白，像是癲癇發作，隨后倒在了地上。

十分溫柔地將女孩抱上了床，陳默蓋好被子，雙瞳不經意地掃過窗戶玻璃，借著反光，一個與女孩相似個頭的小孩站在自己身后。

不過，卻沒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