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和巫惜披著滿身黃沙,走在國際聯合大學清晨的街道上,回望那片人造荒漠,默默離開。
開玩笑,不然誰賠償?
一直到跑出國際聯合大學的校區,兩人才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也直到兩人都笑的沒了力氣,沐恩才掏出發訊器聯系車輛,十分鐘后出租車停在兩人面前,兩人沒別的去處,只能去酒店。
酒店前臺看到兩個滿身黃沙的人,強大的職業素養也合不上他們大張的嘴巴(同樣的還有出租車司機,一路上司機的上下嘴唇至少保持六厘米的距離!)。
巫惜要了一間房,刷了卡就拉著沐恩進了電梯,兩人急匆匆的刷房卡,活像做賊一樣,早上有醒的早的客人開門見到這一幕,只能搖頭感嘆一句:年輕真好。
房間內兩人火速跑進各自的淋浴間(沐恩:竟然有兩個!),巫惜進去之前還給前臺打了電話,要了兩套運動服和相應內衣褲(沐恩: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清洗了滿身沙塵,兩人決定一整個上午都躺在床上酣睡,沐恩雖然勉強睡了一晚,但高度緊繃的神經,高負荷的過熱爆發,對他的消耗不亞于被榨干(很單純)。
酒店服務員送了衣服上來,按門鈴卻無人應答,他善解人意的笑了,將衣服掛在門把手上,轉身進了電梯。
兩人想的挺好(關于睡一個上午),可是一睡不可收拾。
沐恩醒的比較早,但這只是相對而言,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晚間七點整了。
但他一動不想動,不是懶,而是懷里抱著溫香軟玉。
某惜睡的很沉,沐恩“不忍”打攪,心安理得的抱著睡袍版巫惜,就這么一動不動,就這么開始胡思亂想。
學姐真軟,空氣真安靜。
昨天好險啊,那兩個混蛋屁孩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等他們長大了,就能殺了,學姐說的(貌似沒有說過?算了,我就當她說過了)。
那個臭小子絕對不好殺,要不是藏拙忽悠了他,還不一定能弄殘他。
那個伊麗莎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不過弱點很明顯嘛,隨著能力的使用視力會大幅度下降,這大概是她能力使用“不熟練”的主要原因。
話說昨晚沒做什么奇怪的的事吧?怎么渾身酸痛啊,即便這樣的身體也要承受乳酸的折磨?
還真是……
“我餓了。”
巫惜突然出聲,打斷了沐恩的胡思亂想,他從床頭柜拿過發訊器,遞給了巫惜。
“你打給前臺,號碼也在桌上。”
“可是我們的發訊器貌似沒電了。”
“大概是那個郵箱圖標搞的鬼,它一直在耗電,我都管不了。”
整天換來換去的。
巫惜的聲音慵懶,透著迷糊。
沐恩:“所以……”
“你準備讓我去樓下嗎,小朋友?”
巫惜的聲音已經帶有一絲威脅了,雖然威懾力因為迷糊而不足,當然了,也因此夾雜著些許撒嬌意味。
沐恩他完全不……想抵抗。
“當然不!”
不舍的松開巫惜嬌軟的身軀,慢騰騰的出了門,完全不在意自己還穿著浴袍。
門一開就有幾袋衣物掉在地上,沐恩拎起來,反應過來是巫惜買的,回到房間穿好才下樓。
但沐恩……怎么說呢?
有輕微社恐,只對三類人交流沒有障礙,敵人、熟人以及熟人的熟人。
除此之外,比如面對酒店服務員,他可以說是緊張的要死。
“一籠蟹黃包?”
“嗯……嗯!”
“這是主食,還需要什么菜品?”
沐恩拿著菜單,很是急迫,很明顯他不適應服務員的態度。
我還真是受不了被服務啊。
“隨……隨便吧。”
服務員善解人意(職業素養)的笑了笑,接過菜單離開。
沐恩長舒一口氣,轉過身看到巫惜靠在電梯旁邊看熱鬧,他無奈的走過去,不好意思的撓著頭。
“你有社恐?”
沐恩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吼?那你上次跟我素不相識,就敢強吻我的事?”
沐恩立刻紅了臉,拉著巫惜進了電梯:“那是喝多了!”
本以為巫惜會繼續調笑他,但巫惜沒有,空氣一直沉默到兩人回房間。
“為什么?”
巫惜終究沒忍住。
“說來話長……”
沐恩癱坐到沙發上,準備娓娓道來。
“我剛被接到孤兒院的時候對誰都很抗拒,久而久之說話就少,人也變得敏感,后來媽讓我去上學了,在學校……很不順遂,不過這些都只是先決條件,真正的緣由大概是一次給媽發短訊,我發錯了人,對方打來的時候我很誠懇的道歉,但那人不依不饒,對我破口大罵,從那以后……我對陌生人就不那么容易交流了。”
“童年陰影啊,這還真是難辦。”
“也還好,至少媽最擔心的部分解決了。”
沐恩頗為驕傲的說了這么一句,巫惜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嘛。
“我現在很想找到當初那個罵我的人,然后狠狠的弄死他!不過轉念一想,本來道歉就不一定被原諒啊,也就看開了。”
沐恩說到這又開始失落起來。
可惜了,要是不懂這個道理就好了。
“沐恩。”
“嗯?”
沐恩轉頭去看巫惜,眼神空曠而干凈。
巫惜突然不想再說什么,于是搖了搖頭,正好門鈴響了,她知道是送晚飯的服務員,不等沐恩動彈就取了回來,兩個人沉默著吃了晚飯,沉默著對坐。
倒不是因為什么特別的事,純粹是不知道做什么。
沐恩受不了空氣的安靜,打開了電視機,并且在電視柜下面發現了很重要的東西——充電器。
發訊器在電視機的聲音中重新獲得生命,并且立刻叫囂起來,沐恩一個不注意就點擊了接通。
“臭小子!怎么沒去報道?發訊器還關機?啊?”
老劉也就是級任主任劉偉通過電磁波傳導的憤怒被沐恩用脆弱的耳膜清晰的接收到。
糟糕,今天是交換生報到的面試……
“那個,出了點意外。”
沐恩剛要解釋,就被巫惜接過發訊器,巫惜非常不屑的看了一眼沐恩。
“劉主任……”
糟糕!忘記問是什么事了!
發訊器兩頭完全沉默下來。
遠在大洋另一邊外加半個華國大地的劉偉看了眼號碼,確認了一遍又一遍。
“沐恩?”
沐恩本想不屑的對巫惜翻個白眼,可剛剛整理好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學姐的眼神……好可怕。
“哦哦……是我,這事是有原因的。”
“原來李熠說的是真的,我還跟他開玩笑來著,沒成想一語中的……”
聽到劉偉的“嘀咕”,沐恩完全不想吐槽。
在國際聯合大學醫學系的大一師生(解剖學和病理學教授除外)眼中,我果然就是個怪胎,難聽點就叫神經病……
所以一個神經病找到一個正常的女朋友就很難理解嗎?
好像是很難接受……
不過那又怎樣!
“主任,你過分了。”
“沐恩啊,你應該體諒我,我都以為你要單身一輩子了,沒想到你喝多了一次,走在犯罪的路上走了一半竟然脫單了!嘿!你說奇怪不奇怪?多稀罕啊?”
巫惜忍著不笑的表情讓沐恩覺得顏面盡失,把發訊器塞給她,氣呼呼的坐回沙發看電視。
“小惜啊,你跟我說說你看上這家伙哪點了?”
劉偉的話題突然轉移,沐恩本來聚精會神的看著新聞,也被這突然的話題轉換吸引過去。
“這小子性格陰暗的很,整天見不到一個正常的笑臉,要不是還有一個李熠,我都以為他是個自閉癥患者了,好幾次我都想問問李熠,怎么跟這種人合得來?”
沐恩沒聽到想聽的,反而被損了一通,更加郁悶。
“算了,我本來也不怎么好奇你們小年輕之間的事,告訴沐恩明天去報道,否則就給我滾回來,掛了……等下,拜拜小惜。”
嘟嘟嘟……
全程只說出一句話的巫惜:……
被損到自閉的沐恩:……
“學姐,來看看新聞吧,我覺得我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沐恩看著電視屏幕,放大了聲音,新聞的內容傳進兩人的耳朵:
“近日發生多起惡性殺人事件,目前已有十四名被害者,警方曾與犯罪嫌疑人進行搏斗,嫌疑人中槍潛逃……”
嘩啦!
落地窗的鋼化玻璃破碎,一坨東西砸了進來,那坨東西變成吸盤黏緊地面,末端連接著繩索。
新聞:“警方根據現場痕跡,推測兇手利用滑索入室……”
沐恩從茶幾上拎起一把水果刀,隨手一甩扎進吸盤,吸盤漏氣后就隨著繩索掉了下去。
“學姐,我覺得我們最近有點倒霉。”
巫惜深以為然的點頭。
“這玻璃我需要賠給酒店一萬多。”
“這不是重點,學姐,這么多怪胎找到這,我們要提前規劃好哪些能殺哪些不能殺,另外本國的冬天也挺冷的,我們去臥室吧。”
冷風灌進客廳,沐恩的頭發被吹起來,莫名的蕭瑟。
這真的有即將春天的感覺嗎?
兩人很快進了臥室,在兩人關門的下一秒,又一坨東西無聲的從窗戶裂縫穿過,砸落進客廳。
這次那東西伸出了鉆頭,被吸盤固定住發出嗡嗡聲鉆入地板。
臥室門被猛地拍開,沐恩拽著繩索末端,感覺到一陣巨大的拉力,巫惜探頭看了一眼,默默走過去看似輕飄飄的一拉……
“啊啊啊啊……”
沐恩聽著外面的慘叫聲沉默了。
“好了。”
巫惜拍了拍手,轉身回了臥室,沐恩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訥訥的點頭稱是,并且暗自告誡自己:不要惹怒學姐!
走到臥室關上門沐恩才反應過來什么。
“學姐,那個人好像是個殺人犯。”
巫惜也后知后覺的呆住。
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