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16號，上午。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打破了屋子里的寧靜。

面前擺了成堆的紙張，正在二樓臥室研究狩獵目標的托恩突然聽到有人摁門鈴，還沒等他起身，在一樓做飯的伊里森很快就過去打開了門。

托恩沒有在意，依然埋頭在紙堆中搜索目標。

但很快，伊里森“噔噔噔”的上樓聲音就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看向門口。

伊里森一把推開門，神色焦急的看著托恩：

“出大事了！”

“什么事這么著急？”托恩心平氣和的問。

“剛才愚者教會來人通知了消息。昨晚，一隊手持兩件二級封印物的代罰者被惡魔團滅！”伊里森的呼吸十分急促。

聽到這里，托恩也皺起了眉頭。

攜帶有兩件二級封印物的“代罰者”小隊實力幾乎足以對抗海盜將軍了！

而這樣的一只小隊竟然被一只惡魔團滅了？

“到底是什么情況？”

“那惡魔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殺死了所有“代罰者”小隊成員后，將尸體全部被掏空內臟掛在紅劇場門口！”

“教會用了一些手段進行了占卜，初步推測惡魔應該是不死之王的大副“欺詐者”克洛茲·諾斯！”

“亞恩·考特曼震怒，決定親自巡視全島，甚至可能動用一級封印物！”

托恩站起身，在屋子里轉圈，思考著。

在糾結了一會之后，他坐到床上：

“我們立刻收拾行李準備去迪西海灣，不然早晚會被警戒狀態下的風暴教會查出來。立刻聯系愚者教會，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幫我們安排船票，我們現在不宜自己出面。”

并且，這樣還能順便通知一下達尼茲，讓他通過儀式魔法告知冰山中將立刻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好！”伊里森應下來，立刻轉身下樓打算去愚者教會。

“媽的，就因為這該死的惡魔，消化計劃得推到明年了。”托恩在屋里嘆息著。

…………

下午，兩人連午飯都沒吃，隨便買了塊餅就來到了港口。

“達尼茲說給我們買的是白瑪瑙號，它的船長“公正的艾爾蘭”是軍情在海上的線人，實力有一定保障，信譽也很好。”托恩給伊里森解釋著。

“愚者教會和軍情也有聯系？”伊里森好奇的問道。

“不，據說是有些私人交情。”托恩否定了他的推測。

在港口沒用多久，兩人就找到了那艘知名的“白瑪瑙號”：

白瑪瑙號停泊在那里，相對人類的體型而言，異常龐大，據說能搭乘數百位船客。

它有著屬于這個時代的濃郁特色，煙囪與風帆并立，兩側船舷各有12門火炮及相應的炮位——這是防備海盜和同行的必要配備。

在船長艾爾蘭.卡格的安排下，被挑選出的精壯水手和船員在舷梯口一字排開，有的甚至還故意露出合法的左輪、步槍和佩刀。

這讓陸續登船的客人們多了不少安全感，對接下來長達六天的旅程不再畏懼。

托恩和伊里森對視一眼，交了票之后就上船了。

剛上船，就聽到一名水手在吆喝著：

“大家注意一下，盥洗室、洗澡間是公用的，大概八個房間一個，如果太著急，可以提供木制的馬桶，但必須支付清洗費用，1次3便士。”

不得不說，達尼茲人還是可以的，給兩人定好了一等艙的位置。

托恩把玩著一只鋼筆，進入船艙，根據票證，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房間。

吱呀一聲，他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這房間并不寬敞，剛好能擺下一床一桌一柜，連椅子都沒有。

它最大的優點是具備窗戶，海港的陽光照入，透過玻璃，在桌子和床邊灑下了純凈的金斑。

將必須的物品整理好之后，托恩坐在床上，感受著這蒸汽船的獨特之處。

他還未曾乘過蒸汽船，之前一直都是坐的普通木船，盡管它們中的某些在一定程度上并不“普通”。

悠長的汽笛聲傳來，船內那屬于蒸汽與機械的力量開始躁動，被加強過感知能力的托恩能夠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這股力量。

很快，蒸汽船開始航行，窗外的景色一點點的開始移動。

托恩看著窗外的風景，拿出帶著的資料，繼續研究接下來的目標。

等到晚飯時間，托恩的房門被伊里森敲開，兩人一起來到餐廳準備享受晚飯。

作為高檔的客船，晚飯的質量還是相當不錯的，各種食物都應有盡有。

兩人吃完飯后，跟著其他客人一樣來到甲板上開始欣賞月景。

不過，來到甲板上之后，最吸引托恩注意的不是那皎潔月光，而是艾爾蘭船長。

艾爾蘭穿著暗紅色的厚外套，白色的寬松長褲，頭上戴著這個時代標準的船形帽。

這位疑似軍情九處線人的船長此刻正立在船前眺望。

托恩此刻冒出了一個想法，并且打算去碰碰運氣。

在觀察了一會，看到船長身邊沒有多少人之后，他悄悄地靠了過去。

“艾爾蘭船長，你好啊。”托恩來到艾爾蘭的背后，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嗯，你好。”他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回過頭，看到了托恩。

“嗯？你是達尼茲插進來的那個啊。”

“是的，我是托恩·霍華德，一名賞金獵人。”托恩很有禮貌的介紹著自己。

艾爾蘭點點頭，詢問道：

“有什么事情嗎？”

“聽聞船長之前是皇家海軍威廉五世號的水手長？”

“確實有過這樣一段經歷，雖然已經是很久以前了。”艾爾蘭沒有否定。

“可船長為什么會退出海軍而出來當一名船長呢？”托恩繼續追問道。

“傳聞里不應該都說過嗎？”艾爾蘭笑著反問道。

“傳聞里當然沒有當面說來的準確。”

“當然就是因為傳聞那些事情了唄，在那個位置不上不下的，不如出來混。”

“是嗎，但一個客船船長怎么想也沒有皇家海軍的水手長待遇好吧？哪怕上不去更高的職位。我倒是聽過一些傳聞，說船長加入了軍情九處？”托恩狀若自然的拋出了這個問題。

“很有趣，這個傳聞在海盜中似乎很盛行。”艾爾蘭沒有急著否認。

“作為一個賞金獵人，多多接觸海盜是必然的。”托恩回應。

“那不如直說你真正的問題，不要再和我兜圈子了。”艾爾蘭船長直截了當的說。

“好，船長。我想要和你做一筆交易。”托恩心中一喜。

“什么交易。”艾爾蘭的表情逐漸開始嚴肅。

“我想要“律師”的配方。”托恩也不再嬉皮笑臉。

一時間，雙方好像被凍住了一樣，一言不發。

“你認為我一定會買給你嗎？”艾爾蘭打破了寂靜。

“當然不是，但試試總比不試好。”托恩坦然的說。

“……既然你們和愚者教會的關系這么好，就當我對教會的一點善意了。”

“便宜點，220鎊，我也不打算勒索你，但我的要求是你不能對外繼續交易這個配方，只能給你和你的朋友用。”艾爾蘭強調了一下后半句。

“可以。”托恩點了點頭，畢竟本來他就是打算自己培養一個隊友而已。

“明天早上，你來船長室完成交易。”艾爾蘭繼續眺望遠方。

“好，不過，我還有一點其他的問題……額，單純的問題。”托恩話說到一半，看見艾爾蘭的表情連忙解釋道。

“你的問題還不少，問吧。”做成了一筆交易，此時的艾爾蘭心情大好。他笑了一聲，允許托恩繼續問。

“聽聞格爾曼曾經也乘坐過白瑪瑙號，不知道船長對他的看法是什么。”托恩從達尼茲那里聽說過格爾曼的一點事跡。

“格爾曼……在外界的傳聞中，他是一個可怕，瘋狂，冷酷的冒險家，狩獵無數的海盜。說實話，他最后能上風暴教會的懸賞我也并不是很意外。”

“但這并非全部。他其實是一個本質善良的人。”

“在班西港，那時候班西港還未毀滅，當時島上古老的活祭傳統再次復蘇，教會的主教都成為了邪教徒。”

“而白瑪瑙號當時剛好就停靠在班西港。”

“在那個狂風大作的夜晚，格爾曼只身深入班西，救出了船上的其他乘客和我。”

“他根本不需要承擔這些危險的，而他跟我說這僅僅是因為我幫他賠償了他在達米爾與白鯊發生沖突時欠下的幾蘇勒。”

“這就是我的評價。”

“一個表面瘋狂，可怕，但實際冷靜，善良的冒險家。”艾爾蘭說著，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中。

“這樣么……謝謝您的回答了。”托恩沉思著。

…………

在完成了交易之后，托恩現在只剩下了457鎊了，不過仍然是一筆巨款。

船笛聲再次呼嘯著響起，此時，窗外的景色已然與拜亞姆截然不同。

船長艾爾蘭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回蕩在整艘船中：

“各位旅客們，我們已經到達了度假勝地迪西海灣了！”

迎著迪西海灣特有風味的海風，托恩和伊里森走下了白瑪瑙號。

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拜亞姆發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似乎都被拋之腦后。

“在這里應該能度過一個不錯的新年吧。”伊里森問道。

“當然。”托恩渾厚的嗓音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