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彰策馬狂奔，王艷華、趙二龍緊隨其后。

昨夜挖墳之后，馮彰決定立刻去見劉懷信。他覺得這里面不僅僅是兄弟子侄什么血脈親緣的關系，圍繞著他家大人，圍繞著錦衣衛，圍繞著東廠，圍繞著聽風衛可能有一只他們不曾看到的勢力。

三人狂奔了數天，路上遇到回來報信的探子，劉懷信帶著一家子已經在樂陵一帶安家。

兩天后，半夜，馮彰見到了劉懷信。

馮彰確認這個劉懷信確實與自己大人有關系，神態面貌七分相似。

劉懷信確認了馮彰的身份后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月前才宮里來人傳信，怎么又來了？”

馮彰一聽，心中大驚。

王震已經查到大人的族人了？

“還請先生詳細說一下來人情況。”

劉懷信略思索后開始敘說。

一個月前，來了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貨郎在他家借水喝，他們就把貨郎讓進了院子。貨郎進了院子拿出一份黃底的文書，文書是劉懷仁寫的，說的是劉懷仁現在比較危險，需要親近之人來身邊幫襯。他就請來了吳先生，吳先生認識那文書，告訴他沒有說謊。于是他們商量了下，讓得寶假死實則到劉懷仁身邊。為了避免牽連，他們全家悄悄的搬走。

“敢問這位吳先生是誰？”

“就是得寶的先生，大哥給安排的。”

馮彰覺得問題很多：“可否見一下這位吳先生。”

劉懷信未接話，空氣陷入沉默。

“五先生不必多慮。”門外有個說道，隨著說話聲，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馮彰一見這人，趕緊站了起來施禮：“拜見吳大人。”

來人正是之前的文武狀元吳獻之，很早之前的一任錦衣衛指揮使，馮彰曾經遠遠的拜見過這位大人。后來傳說這位大人被朝廷小人陷害，差點被判斬刑，是劉懷仁在其中周轉，抽絲剝繭還了他的公道。不過這位大人因此對朝廷心灰意冷，辭官回家了。

吳獻之回禮后眾人分賓主落座。

“文書我查驗過，是司禮監的正式文書。紙張筆墨無假。”吳獻之說。

“對于筆跡大人可能想法？”

“用的是臺閣體。”

馮彰覺得頭疼，他回想一個月前，那會司禮監正是侯勇林與王震權力交換之時，這封文書到底是侯勇林發出還是王震發出從字體是查不出來，只能去查司禮監的記錄，若是有的話，還必須是他們能拿到圣上或者太子的手諭才能查。

……

……

孫信君開開心心的和烏蘇玉玩的很愉快。

烏蘇玉垂著頭，似破布一般掛在刑架上，他只想說：你想問什么就快問吧，總比什么都不問就一直打強，好歹讓我知道你們到底想知道什么。

他的旁邊還掛著四個難兄難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反正是毫無氣息。

高行林在旁邊嚇得小便失禁。沒看出來這孫信君這么變態，之前對他也沒這么打過呀，也算是彬彬有禮，除了罵人罵的厲害讓人插不上嘴，這打人居然這么兇狠。他想起那臉上濺著血液卻還保持微笑的模樣，修羅也不過如此。

“稟大人，馮大人來信。”牢外有人回稟。

孫信君擦了擦手，轉身出去。

高行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烏蘇玉抬起血污的臉瞪著高行林。

“叛徒。”

“我沒有，什么都沒有說，真的。”高行林覺得自己是有口模辯。

王震的人全都被揍了，揍得看不出人樣，只有他毫發無傷，而且似乎還又胖了一點似的。

“高大人，請。”有獄卒過來客氣的請高行林離開，就好像高行林是過來監刑似的。

高行林不想走，他覺得在烏蘇玉心里已經將他和錦衣衛劃為一體了，可是他不敢不走，他怕他也挨揍。烏蘇玉有武功在身還被揍得不人不鬼，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哪里禁得住孫信君手中的那一鞭子。

烏蘇玉看著高行林的背景，突然大喊：“叫孫信君過來，他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他。”

孫信君看著馮彰的飛鴿傳書，眼睛咕嚕嚕轉。

“稟大人，烏蘇玉要招，說只有您在他才招。”有錦衣衛來報。

“讓他等著吧。”孫信君攥著紙條，轉身出去找歐陽江。

歐陽江看過紙條：“我去宮里打點一下。”

“謹慎行事。”

歐陽江拍拍孫信君的肩膀：“放心吧，我老江出馬，必定馬到功成。”

……

……

劉懷仁看過韓琦送來的飛鴿傳書，神情毫無變化，似乎早有所知似的。

“明天督軍的事情安排好了嗎？”

“一切就緒。”韓琦覺得他家督主有些奇怪，這個時候了，明顯后院著火了，督主居然還在想著明天督軍的事情。

“明天務必保護王震的安全，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劉懷仁將紙條放在燭火上點燃，火舌卷著薄紙瞬間化為飛灰。

王震激動的有些睡不著。明天就要上戰場了，雖然宋金來、程紹等人會貼身保護自己的安全，但也是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明天只能勝不能敗。

……

……

火紅的太陽從天邊跳出來，歐陽江笑瞇瞇的從玄武門出來，直奔大理寺。他在大理寺中也沒有耽誤多一會兒就出來，又去了六扇門。

京中消息靈通人士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風平浪靜的京城又要起波瀾了。

……

……

西北的邊疆，天空似乎亮的比京城晚一些。

全副武裝的王震坐在馬上，看著有些黑的天空。

必勝。

他在心中給自己暗暗加油。

程紹和宋金來一左一右護在他的左右。

后方的劉懷仁看著前方王震的背影：你就永遠留在這里吧。

“預祝各位大人旗開得勝。”劉懷仁抱拳施禮。

王震笑了一下：“承劉大人吉言。”這次跟著他出去的人沒有一個劉懷仁的人，讓他很放心。

程紹說過，今天的戰斗應該會很輕松取勝。

這樣的戰功，怎么能便宜給劉懷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