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是在我做奴隸期間出現的。

通常，年輕漂亮的女性更容易受到關注和愛護，即使是奴隸也不例外。她們常能得到陌生人的施舍，而對于我這種又臟又丑的男**隸，常常被人們所忽視。所以在奴隸主給的吃的不夠時，我只能去偷。偷不到，就只能餓肚子。

那是個冬天，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衣服也十分破爛，蹲在欄桿邊，雙手交叉在胸前，試圖給自己更多的一點溫暖。

她是在這時出現的。

“你是不是很餓啊，小弟弟？”她蹲下來，手里拿著一個面包，看著我。我哆哆嗦嗦地抬起頭，看見了她。是一個大姐姐。我見過她，她是奴隸主的小老婆。我點點頭。

“沒事的，姐姐這里有面包，給你吃。”她微笑著說。

居然有人會主動把東西送給我吃。這在我看來是不可思議的。我拿過了面包，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她就一直看著我吃面包，用手撫摸著我的頭。

“可憐的孩子……”她邊摸邊說著。

我很快吃完了那塊面包。

她看我吃完了，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我身上。

“這樣是不是暖和些？”

我看著她，心里感到十分溫暖。我點點頭。

她又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篝火，照的整個破棚子亮亮的。我看清了她的臉。她有一頭粉色的長發，有一對大眼睛。

那可能是我這一生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感覺喜歡上了一個人。

“你叫什么？小弟弟？”

“奴隸沒有名字。”

“噢，這樣啊，那我給你取一個。就叫你艾伯特，好不好？”

她還手把手教我寫我的名字。她抓著我的手腕，在雪地上用樹枝寫下“艾伯特”這幾個字。

“以后就叫你艾伯特啦，小弟弟。”

“那我該叫你什么？”

她微微一笑，“你就叫我姐姐好了。”

那天晚上，是我睡過最安穩的一次覺。篝火在慢慢燃燒，我靠在她身上，慢慢的睡著了。

之后，她一有時間就來看我，給我送衣服和食物。

一次，她笑嘻嘻地跑過來，說有東西送我。拿出來一看，是一塊奇怪的石頭。

“這是什么？”

“這是玉。很漂亮的東西，來，姐姐送給你。”

我伸手去接。她把玉放在了我的手上。

玉很冰涼，但她的手很溫暖。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奇妙的感覺。

但這并沒有改變我卑劣的性質。我還是一有空就出去偷東西吃。因為她不可能天天在我身邊。想要活下去，還是只能靠自己。而我知道她和奴隸主的關系后，變的變本加厲，甚至直接潛入奴隸主家的房子偷奴隸主的東西。奴隸主似乎知道是我干的，但他找不到證據。一次，在我偷了他廚房里的中飯之后，他終于忍無可忍，把所有奴隸召集到一起，質問這是誰干的。當然沒有人出來回答。奴隸主直接一把揪起我的衣領，把我拉到前面。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誰干的，臭小子。”他拿起皮鞭，對著我就是一頓抽。鞭子一下又一下落在我的身上。我沒有哭，也沒有叫，因為我知道這樣只會讓他打的更狠。

“最后再問你一次，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仍然嘴硬。

“好！那就打到你承認為止！”奴隸主說完又舉起皮鞭。

“住手！”我沒想到她站了出來。

她擋在我面前。

“不是他干的，是我干的。你給我的食物太少了，所以我才偷的東西。”

我以不可思議的眼光望著她。這明明是我偷的東西。

“是你？！”奴隸主氣的咬牙切齒，“你個臭婊子不得好死！”他舉起皮鞭，對著她的臉就是一下，直接把她打倒在地。

“姐姐……”我想說話，但已經十分虛弱。

“快，現在快走，聽話，姐姐沒事的。”她安慰我說。

皮鞭又是一下，我能聽見那打在肉上的清脆的響聲。

我膽小，我怕死。我終于還是爬起身來逃跑了。只聽見那在我身后的皮鞭聲，一聲比一聲響。

聽別的奴隸說，她被奴隸主毆打致死。把尸體拋在荒郊野外給野狗和烏鴉啃得血肉模糊。

這都怪我。我不該偷那頓飯。

那個溫柔的姐姐，就因為我，這么慘地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喜歡的人，就這樣因為我離開了。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而我在她被打時，居然沒有幫一點忙，而是想著逃命。從此之后，我變得更加孤僻，不想結交任何朋友，不想喜歡上任何一個人，我保護不了我愛的人，我沒有那個能力，沒有那個膽量。既然沒有能力守護，那干脆不要。所以，沒有朋友是最好的，我就再也不用因為朋友的離開而感到悲傷。但是，人畢竟是群居動物，怎么可能避免社交呢。克里斯，格勒瑞，克里斯蒂娜……我還是認識了這么多人。克里斯說，克里斯蒂娜喜歡我。可是我不敢喜歡她。我怕她也像那個姐姐一樣為我而死去，我沒有能力保護她……

“前線士兵來報！”一個傳令兵跑進來找我。

好吧，沒時間多想，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我起身，向辦公室走去。

我剛回到辦公室，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像是魚的味道。我定睛一看，桌子上確實有一條烤魚。

“長官！嘗嘗我新做的烤魚！”我看到克里斯蒂娜滿臉笑容，站在桌邊。

“噢……我不喜歡吃魚。”我說。我是一個懶人，這在吃飯方面體現地淋漓盡致。但凡骨頭多的或者刺多的東西，我都不吃。更何況，做奴隸時，我曾偷過一條魚，一根大刺卡著了我的喉嚨，差點沒把我噎死。從此之后，我就再沒碰過魚。

“噢……這樣啊……”克里斯蒂娜好像很失落。

我突然想起了克里斯在酒館說的話。

或許……我應該對她好一點。

“但是嘗一嘗也沒有什么關系。”我又說。

我看到她馬上就變得開心起來。這姑娘，唉。

我嘗了一口那條烤魚。味道確實不錯，外酥里嫩，調料也正好，不多不少。十分可口，哪怕像我這種不吃魚的家伙，也很快把它收進了胃里。

“好吃嗎？”我看見克里斯蒂娜期待的眼神。

“好吃。”

我看到她露出了笑容。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笑，我也很開心。

“你這個烤魚是從哪學的？”

“是泰莎姐姐教我的。”

嚯，想不到她還會做這個。

克里斯蒂娜把盤子收起來，開心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