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澄亮，劍草崖外依舊是雷聲陣陣，而祖地內的應酬已是結束。

演武場。

“莫兄果然是豪爽之人。”骨曉從身后取下長戟，走上演武臺，長戟轉動戟光重重，呼嘯之聲大起。

“我見到好手便想切磋一番，借以磨練提升自己，倒是要請莫兄多多指點了。”

骨曉停下動作，態度謙虛，以請教者的姿態說。

莫語惜字如金，笑著答應道：“好。”

正好節約時間，打完這一架就去結婚·gif。

呸，去找九靈族長商量對策。

接受了劍草族的傳承，其中諸多感悟，大多涉及人道領域，并未對他大道產生什么影響，但也并非毫無用處，他對戰機把握心得更甚，對劍理的掌握也落在了實處，無形中增加了自身底蘊。

如今有免費的沙包上門挨揍，莫語很滿意。

莫語隨手挽了個劍花，斜劍而立。

骨曉此時的挑戰自他看來，可能包含了更多的意味。

譬如在今后應對墮天神的防御中，誰占據主導地位，骨族和劍草族誰更強盛，而當莫語被擊敗后，骨曉氣勢更勝一籌，保持著勝利姿態，他自然就會挑戰九霄，直到再無敵手，

雖然這只是莫語的猜測。

“看戟！”骨曉不再等待，手中長戟仿若無物，在他雙手間來回轉動，端是一個快準狠不能言說。

音爆聲四起，如果只是觀察他的手腕，完全不能把握他的出招，一道道金色的符文流轉，骨曉戰神般已經來到了莫語身前。

這快到無形無影的長戟在莫語眼中仿若陷入泥沼，速度放慢不知多少倍，能清晰地看到痕跡，他一眼就看到了幾個破綻，生死搏殺，頃刻間可破敵制勝。

追求極致的快，更加容易產生瑕疵，甚至這種快在他人眼里不算快時，就會變成破綻。

莫語腳步不動，上前傾斜，在一旁侍從看來仿若是莫語生生俯身向長戟撞去，不出意外下一刻便會頭破血流。

“砰！”一聲爆響在莫語腳下炸開，煙塵四起，一道身影倒飛而出。

不遠處，九霄九靈與骨靈冷等人聽聞骨曉切磋，也都是前來。

“居然會這樣？”骨靈冷看了眼煙塵之中。

九靈并肩，微笑著并未說話。

九霄看著此景，覺得心中倍兒有面子。

只見莫語仗劍挺立在演武場中央，面色平靜的注視著倒飛而出的骨曉。

他只出了一劍，法力激蕩，破開破綻，一招降敵。

骨曉再次起身，這次卻不再追求極致的快，而是渾然一體，攻防兼備。

銀光乍破，長戟生風，伴隨著道道血色紅芒，橫劈向莫語，看上去毫無破綻，渾然天成，其勢重如山，不可便宜。

這一戟如常人揮動般毫不起眼，表面卻有一層勁力沾附其上，乃是骨族天生寶術衍化而出的寶術——“橫劈曉月”，如若真當做普通一揮阻擋，便會率先被斬開兵器，而后接著的就是如同風暴一般連綿不絕的橫劈。

“好戟！”九靈贊嘆一聲，骨靈冷也是點頭。

“少主這一戟真是百看不厭，戰無不勝。”一旁的侍從們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旋即洋溢起了笑容，仿若勝券在握。

沒有人覺得莫語能輕松擋下這玄之又玄的一戟，除了九霄。

就在這時，莫語動了，他沒有如大多數人預料般向著側方閃去，或者一個驢打滾避開攻擊。

“叮~”一聲清響傳蕩而開，只見他劍尖如峰，看似輕松，實則用上了十分氣力的點在了旋劈而來的長戟鋒芒之上。

他以四兩勁撥千斤，借力打力，糅合陰陽相生，劍尖化作太極般開始旋轉，旋即猛然帶著一重重的勁力猛然一刺。

虛空猛然一蕩，似乎在扭曲坍縮，腳下的演武場符文密布，大放金光，抵消著二人戰斗余波。

骨曉剎那間被莫語借力打力，身形后退，氣息一亂，橫戟在前，做防御姿態。

明明二人境界相差無幾，但對于戰機的處理上，莫語如降維打擊般碾壓，但他并不想認輸，他的字典里只有無敵兩個字，從來都是如此。

“好耶！”九霄聲音不大不小。相對于骨曉玄妙的招式，族內傳承多年的寶術，莫語能以沒有任何招式的簡單一劍破去，可謂眼界境界都已經高過了他許許多多，這樣看來其實莫語已經贏了。

見到兩次使用武器無一例外輸掉了，骨曉將長戟收入身體之中，渾身暗紅色光芒大作。

他身形極快的出現在莫語眼前，一拳打出，拳風激蕩起一圈圈音爆，虛空褶皺而起，已然是非人道領域的生靈能夠發出的攻擊。

人道領域還是人，而當骨曉以戟合身后，已然有幾分仙人氣象，這一招更是涉足了仙道領域，尊者境界的一擊。

此時，不光是骨靈冷，九靈，就連普通的族人都看出來莫語已經退無可退，即將落敗。

九霄卻是挑挑眉，全場只有他知曉莫語的底細，全力爆發下，即便是被稱為仙人的尊者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這僅僅是仙人一擊罷了。

就在這一拳距離莫語還有一絲距離時，他動了，不是天外飛仙，不是誅仙意境神通，也非任何遁術躲避。

一道雷霆自他眉心乍起，先行劈在骨曉拳頭之上，來勢一滯，同時莫語手掌一樣，優雅而精準的抓住了他的拳頭，“砰~”

自二人拳掌相交處，一圈圈的勁力四散而開，莫語的白袍被這股狂風吹得泠泠作響。

“這~”不少劍草族與骨族的族人都目瞪狗呆，就連九霄也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他們見證了一個人道領域的生靈正面接下仙人一擊，似乎人仙之間不再有阻隔。

骨曉只覺得眼前之人如淵如幕，淵渟岳峙般深不可測，僅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高山仰止，更為可怕的是，這個男人，從頭至尾未成挪動過一次腳步，就擋下了他三次攻擊。

他的“無敵”在這一刻略顯蒼白。

咔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心中碎掉了，骨曉戰意全無，面色慘白的抱拳道：“是我輸了。”

莫語點點頭不說話，任憑一襲白袍在空中飛揚，負手而立，道不盡瀟灑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