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左少尹蔣晗，帶著功曹參軍柳忘年，以及皇宮侍衛從城防營方向奔來。
夜晚的大街上，寂靜無人，只有清脆的馬蹄聲，回蕩不絕。
“大人，慢點！”柳忘年提醒道。
騎在馬上，被顛簸得狂吐不止的蔣晗抹了把嘴：“慢什么慢？再慢又追不上褚林風和慕辰了！”
年齡大了，蔣晗出門一般都坐轎子。
這回皇命緊急，他直接騎馬。
但是很長時間沒騎，加之身體不太好，一顛簸，把吃的都吐出來了。
剛才去城防營沒找到人，說是去了西南。
于是一路狂奔而來。
他可知道，府尹大人還在東林食府大堂里跪著呢。
剛到西南，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人舉著火把，其他人在黑影里列隊，似乎在等待什么。
“吁——”勒住馬，柳忘年上前，“前面何人？”
“你們是什么人？”舉火把那人出來，身穿便服，看不出身份。
“京兆府柳忘年！”
“京兆府？哎呀，你們可算來了！”那人高聲說道，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怎么回事？”柳忘年一愣，回頭看了看蔣晗。
蔣晗正伏在馬鞍子上干嘔呢！
“人命！出人命了！趕緊來看看吧！”那人緊走幾步，上前，焦急地說道。
“出了人命？”蔣晗一聽也愣了。
“是啊，好幾條人命！”
伏在馬鞍上的蔣晗一哆嗦，那邊皇上今夜遭遇刺殺……
已經是潑天大事了！
現在又出了人命？
還好幾條！
京兆府的責任可大了去了！
但現在首要的是要找到慕辰，于是揉了揉翻江倒海的胃，問道：“你們可報官？”
“你們不就是官？”那人疑惑。
“問你是否向京兆府或九城兵馬司上報！”柳忘年知道蔣晗的意思。
“報了，這不你們來了嗎！”那人說道。
“既然報官，等著吧，本官還有事！走！”蔣晗催馬。
柳忘年點點頭，“估計一會兒他們就來了，等著。”
說罷揮手，眾人騎馬風馳電掣而過。
舉火把之人愣了半天，旁邊過來一人：“東方隊長，這是咋回事？”
“我他么怎么知道？”這人正是東方豪。
等啊等，等到了京兆府，沒想到竟然跑過去了！
出人命都不管？
你們著急干什么去？
東方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片刻后，從另一條巷道里奔出來一隊人馬。
當先一人正是柳忘年。
他催馬狂奔，來到近前，高聲道：“你們可是城防營的人？”
“是啊！”東方豪一愣。
納悶這人為什么去而復返？
“混賬，城防營的人為何不穿軍服？”柳忘年氣得差點打人。
剛才見東方豪一身便衣，以為是兵馬司的人，沒往城防營身上想。
因為兵馬司負責治安，這些事都是他們負責。
至于后面的官兵，因為天黑，沒點火把，雖然穿著甲胄，但是看不清楚。
轉了一會兒，這周圍哪還有其他人？
慢慢想明白，應該是錯過了，這才趕緊調轉馬頭返回。
蔣晗已經吐得全是酸水了，伏在馬鞍上，直不起身子。
“說什么呢？穿不穿軍服，還用得著你管？”東方豪也很不滿。
京兆府再厲害，也管不著我們城防營，上來就罵人，干什么？
當我們是軟柿子？
“本官奉皇上之命，帶慕辰前去問話，耽誤了事，你能承擔得起？”柳忘年喝道。
“呃……”東方豪一下子慫了。
“慕辰人呢？”柳忘年見目的達到，立即問道。
“去九城兵馬司了！”
“兵馬司？”蔣晗從馬鞍上抬起頭來，臉都綠了。
再跑去兵馬司，他估計會連苦膽一塊吐出來。
“沒錯，褚將軍也一塊陪著去了。”東方豪見情況嚴重，毫無隱瞞。
“走！”柳忘年撥馬。
蔣晗索性直接趴馬背上了。
東方豪目送一隊人離去，砸吧砸吧嘴：“這是咋了，火氣這么大？”
“隊長！”有隊員上前，“怎么回事？”
“老子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東方豪氣惱，“就知道問啊問的！去！把老子軍服拿來！”
隨即又喊了一聲：“把火把點上，別藏黑影里！讓人知道咱是城防營！”
“是！”二十四人齊齊答道。
結果一個婦人和孩子的哭聲傳來。
“哭什么哭？”東方豪惱火。
兩人立即噤聲。
……
楚霄云快馬加鞭。
安排好大牢里的事情，他耽誤了不少時間，此刻必須加快速度。
出了兵馬司大門，正往西南方跑去，結果沒出二里地，迎面遇到兩人。
當先一人似乎是個劍修，兩柄長劍在背后格外顯眼。
兩人速度極快，策馬狂奔，竟然像是在……逃跑？
職業習慣，楚霄云將馬勒住，擋在前面：“什么人？站住。”
當先那人大喝：“閃開！”
長劍噌的一聲從背后飛出，懸浮左右，殺氣騰騰。
楚霄云一見，怒火沖天。
竟然視兵馬司如無物？
簡直無法無天！
立即喝道：“兵馬司在此，下馬接受盤查！否則格殺勿論！”
“兵馬司？”那人一愣。
稀溜溜一聲，勒馬，由于慣性，馬匹在原地來回轉了幾圈。
“沒錯！你們是何人？”楚霄云喝道。
“本官城防營褚林風！”后面那人立即上前，希望這些人不要為難慕辰。
畢竟慕辰現在的目標，是救關押在兵馬司大牢中的母子二人。
不想節外生枝。
但說完后一愣，疑惑地問了一句：“楚霄云？”
“褚林風！哈哈！”楚霄云發出一聲大笑。
簡直是飛來橫福啊！
這人是褚林風，那么緊跟著他的，一定就是那個慕辰了。
剛要去抓他們，他們就送上門了。
自己這天大的功勞，算是跑不掉了。
抓住后，先把這個慕辰弄個半死，回去交差就說他反抗抓捕……
他再能耐，也是百口莫辯啊！
“你就是楚霄云？”慕辰聲音冰冷。
“沒錯！你就是慕辰？”
“正是！”
“好，跟本官走一趟吧！皇上可等著你呢！”楚霄云冷笑。
“走你媽賣批！”慕辰大怒，長劍嗖的一聲飛出。
眾人皆愣：“什么意思？”
只有楚霄云眼睛一瞇。
眼中，倒映的是兩柄急射而來的長劍！
夜色下，
寒光閃閃，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