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人陰了
- 新衛
- 一宅誤終身
- 4009字
- 2021-12-02 19:20:00
衛國軍隊的編制和它的軍職名一樣有些特別,主要還是殿前軍和侍衛親軍,以殿前軍為例,其編制從上到下依次是軍、尉、直、都、總、副、班,其中軍級主將名為殿前都統制,無確切品級,不常設,只有在戰時才會從太尉府征調指派。
尉級在殿前軍中的主將也不是一直存在,主將名為四直都虞侯以及內殿直都虞侯,都是三品武將,平時分管御龍四直與內殿直,一般由二品的衛尉與郎中令兼任,戰時撤銷其統兵權,由殿前都統制接管全軍,御龍四直與內殿直左右四直直接向殿前都統制負責,因郎中令是與衛尉同級的九卿之一,所以才稱尉級,可實際上尉級這個編制很少有人知道,公文上見的也不多。
直級就是御龍四直與內殿直左右四直了,這總共八直的主將才是殿前軍中雷打不動的存在,比如嚴紇就是御龍班直的四品都知將軍,另外七直同樣各自有一名都知將軍統兵,御龍四直總共五萬人,左右四直總共三萬人。
都級的主將是五品都頭校尉,一都有三千人。總級的主將是六品總班司馬,一總有三百人。副級的主將是從六品班頭副尉,一副有五十人。班級的主將自然就是七品押班,一班有十個人。
除去尉級這個編制外,一班,一副,一總,一都,一直,一軍,這才是整個殿前軍的正規編制名稱,侍衛親軍同樣是如此編制的,廂軍與鄉軍則另有不同。
劉芳遣散了他那些朋友,張堯也讓人請軍中醫者給被打的八個人治傷,隨后就與衛玄來到了他自己單獨居住的軍帳之中,里面并不大,卻是張堯一人獨居,這也是到了總班司馬才有的福利。
落座之后,張堯笑道:“衛班頭還沒與手下的四名十將見過吧?”
衛玄是班頭副尉,他這一副軍兵中,除他這一班外理應有四名押班在他手下聽令,本想著安頓好之后再見那幾名押班,可誰知燒火燒到了石頭上,趕鴨子上架,衛玄自然沒機會與那四名押班相見。
此刻冷靜下來,衛玄也有點后悔,他其實不該那么急著立威的,最起碼先把情況摸清楚再說,但世上沒后悔藥可賣,事到如今只能沉下心,等曹軻的叔父曹旭來興師問罪,不過對方若是想讓他輕易低頭那是不可能的,人活一口氣,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尊嚴,都必須迎難而上。
“是啊,卑職有點忙,還沒來得及與那幾位十將相見。”衛玄略有些尷尬的說道。
張堯笑了笑,正想說話的時候,帳外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進來:“那個混賬是不是在張堯這兒?你們別擋著老子,小畜生,快給爺爺滾出來,你有膽子打我侄兒,沒膽子見我曹旭?快滾出來……”
有人在自己軍帳外面叫罵,做為主人的張堯卻不緊不慢道:“正主來了,衛班頭是現在出去跟曹旭對峙,還是等都知回來再出去?”
衛玄其實有點心虛,畢竟事情是他挑起來的,若是他剛開始態度稍微好點,和顏悅色對待曹軻等人,或許事情不會如此發展,但此事極為適用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句話,曹軻等人的責任也不比衛玄小多少,而且他們也確實目無上官、違逆上令,明面上這在軍中是絕對不允許的,所以衛玄比曹軻等人有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衛玄雖然有點心虛,但底氣也很足,不過他并不想現在出去,聽叫罵聲就知道,有什么樣的侄子就有什么樣的叔叔,這個曹旭說不定也是五大三粗目無法紀之輩,萬一衛玄一冒頭,曹旭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揍他一頓怎么辦?
到底是一名總班司馬,或許曹旭還是帶著兵器和人馬來的,衛玄覺得人家罵就罵吧,畢竟侄子被自己打了板子,只是被罵幾句完全可以接受,不過罵自己沒事,只要不涉及到親屬女眷就任他罵,不吃眼前虧才是正確的選擇。
早知道就不讓劉芳遣散他那班朋友了!
衛玄有點后悔,隨即打了個哈哈,厚著臉皮道:“要是張總班肯收留,卑職覺得還是等都知回來再與這位曹總班相見吧,我怕他打我……”
“哈哈哈……”張堯大笑,伸出一根手指點著衛玄道:“衛班頭還真是個爽快人,能屈能伸,是個干大事的,不過有人在張某帳前喝罵,于情于理張某都得出去應對一番,否則別人還以為我張堯怕了他。”
見張堯起身,衛玄也下意識站起身,張堯伸手下壓,說道:“衛班頭安心坐著吧,等都知回來了自有動靜,到時你再出去。說實話,曹旭那廝確實是個狠人,上次張某在外邊跟他打了一架,略微吃了點小虧,這次是在張某的地盤上,看他還怎么囂張。”
衛玄能感受到張堯對他的回護之心,起碼明面上是這樣,他心中自然受用,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來日方長,以后有機會他肯定會報答。
曹旭年約四十,和侄兒曹軻長得有幾分相似,卻更為健壯魁梧,同樣是古銅膚色,頜下短須如鋼針一般分明,曹軻的拳腳功夫全部來源于叔父曹旭,卻沒有做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此刻曹旭領著十幾名親信手下正站在張堯帳前叫罵,劉芳與張堯的幾名親信則團團站在帳前,以阻止曹旭帶人沖帳。
帳簾掀起,內里情景一閃而逝,張堯好整以暇排開劉芳等人,來到近前后與曹旭相對而立,隨即笑道:“曹總班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張堯同樣身材高大,只是猿背蜂腰,看起來顯得更為修長勻稱,他是一副黃臉膛,骨形如虎豹,大鼻子與一張闊口分外顯眼。
曹旭身高六尺三寸,在衛國一寸約為三點一厘米,十寸一尺,曹旭的身高在一米九五左右,張堯比他矮的有限,在平均身高五尺六寸的軍營里,兩個人都屬于高人一頭的存在,此刻二人相對而立,一個面如寒霜,一個笑意盈盈,身后還各自站著些小弟,看起來很有畫面感。
聽到張堯問話,曹旭到底還守著少許分寸,他冷哼一聲道:“指教不敢當,曹某只是想請張總班將打傷我侄兒的兇手交出來。”
張堯繼續笑道:“此乃軍營,而非市井,曹總班入職禁軍多年,肯定知道營中嚴禁私斗。張某就納悶了,這里可是張某及麾下兵將的駐地,大事小情自然逃不過張某耳目,但張某并未聽說有人私斗,曹總班因何非要說有人打傷了你的侄兒呢?”
“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心里清楚。”相對于張堯的淡定,曹旭顯得有些狂躁,他欺身向前,直視著張堯喝道:“廢話少說,施軍法打傷曹某侄兒的混賬,你到底是交還是不交?”
張堯收起笑意,面無表情道:“敢請教,嚴都知多次三令五申,軍中嚴禁私斗,莫非張某不交人的話,曹總班就要帶人砍了張某不成?”
“你……”曹旭氣沖斗牛,古銅色的臉龐上泛起一抹紅暈,沉聲怒吼道:“找打。”
張堯又是一笑,隨即舒展雙臂排開身后眾人,一臉兇相道:“你當老子怕你?”
二人之間劍拔弩張,到底是武將,沒有許多廢話,曹旭同樣排開身后的親信,隨后擺出架勢,一拳砸向張堯,張堯左手一撥,右手化掌為拳,形如筆直的大槍戳向曹旭咽喉。
曹旭后退半步避開張堯的槍拳,兩只手順勢拿住張堯想往回收的右臂,剛想吐勁將其折斷,張堯身子往下一沉,右臂肌肉賁張,不退反進,一拳震開曹旭的擒拿,同時左手悄無聲息間擊打曹旭右肋,卻被曹旭彎曲右臂揮擋開……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個人雖出手即是不留情面,但幾個回合下來卻是誰也沒能奈何誰,正在此時,遠遠傳來一聲大喝:“住手,都知有令,曹旭張堯于營中私斗,已是違反軍規,都知與營中諸軍將隨后就到。”
喊話的是嚴紇的親衛高大,他的嗓門極大,遠遠傳進眾人耳朵里,張堯立馬拍拍手收起架勢,隨后臉上重新現出笑意。
曹旭面色陰沉的退開兩步,轉眼間看到從張堯軍帳里走出一名少年,他眼神一動,立馬撥開張堯走了過去。
衛玄剛走出帳篷就被曹旭攔住,他現在身高只有五尺七寸,瘦的跟麻桿一樣,與身形魁梧的曹旭相比,就像是面對大灰狼的小羊羔一樣柔弱無助,幸好張堯及時說了一句話:“曹總班聾了?沒聽見都知馬上就到!”
曹旭哼了一聲,走到一旁看著躲到張堯身后的衛玄,紅著眼睛咬牙道:“蚍蜉難擋大勢,嚴都知也護不住你,若是軻兒今日有個三長兩短,曹某必殺你。”
衛玄有些懵,他覺得曹旭這話有點過了,曹軻只是被打了八十軍棍而已,而他又不像自己一般瘦弱,怎么可能會有什么三長兩短,充其量幾個月下不來床罷了。
只是見曹旭一臉憤恨的樣子,衛玄本能覺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正巧劉芳就在身邊,衛玄拉過劉芳耳語幾句,劉芳隨即悄悄溜出人群,向曹軻等人所在的帳篷而去。
片刻后,遠遠可以看到嚴紇在二三十人的簇擁下大步而來,同時劉芳小跑著來到近前,小聲在衛玄耳邊道:“曹軻看樣子快不行了,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估計是那八十軍棍打的太狠,傷到了內腑。”
“其他人呢?”
“其他人沒事,都好好的。”
陰謀!
自己該不會是被人給坑了吧!
衛玄腦海中念頭閃過,隨后捅了捅張堯的后背,問道:“張總班,當時給曹軻行軍法的那名士兵你可認識?”
張堯回過頭笑吟吟道:“自然認識,那是張某同鄉族弟。”
“那他現在何處?”
“現在?”張堯笑的意味難明:“估計已經走出邯京地界了吧,畢竟騎的是軍馬,腳力還是很快的,他家托人捎來消息,說他娘給他張羅了一門親事,讓他趕緊回去相親,所以張某自作主張給了他三個月的假,連相親帶入洞房,時間想必是足夠的,說不定來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
相親入洞房?三個月?還走得這么急?連騙鬼都騙不過!
原本衛玄對張堯還是很有好感的,可是現在他想翻臉,神特娘-的相親入洞房,這就是逃難去了,那個魁梧小兵一走倒好,一攤子爛事算是全部被扣到了衛玄頭上。
曹軻愛死不死,關鍵是死在誰的手里,動手的雖是那名小兵,可下令的卻是衛玄,而衛玄卻是看到了那名小兵與張堯的眉來眼去,同時身為叔父,眼見侄兒慘死,曹旭不跟衛玄死磕都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也就怪不得曹旭揚言要殺衛玄了。
這事鬧的……衛玄攥起拳頭,狠狠的瞪著張堯喝道:“你坑我!”
張堯早有心理準備,聞言笑道:“這話怎么說,張某為了護住你,可是剛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曹旭那廝打了一架,衛班頭可不要憑白污了張某的清白。”
眼見張堯還能笑得出來,衛玄恨得牙根癢癢,他發現自己被人給算計了,算計他的人除了張堯外,或許還有嚴紇,果然人不可貌相,別看嚴紇那個大老粗一副濃眉大眼毫無心機的樣子,可算計起人來卻是把人往死里坑。
眼下待在軍營里已經不安全,衛玄感受到的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危機感油然而生,可是現在想走的話,似乎有點不太可能,四面八方都是來看熱鬧的士兵們,將兩伙人堵得嚴嚴實實,嚴紇領著手下軍將也是馬上就到。
表明身份?說自己是新任豐城伯,太子未來的小舅子?這倒是個辦法,可也得有人信啊,沒有憑證,也沒有一個夠分量的人作證,萬一嚴紇跟張堯鐵了心殺人滅口,自己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