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為伙夫
到大連了,我背著包很憔悴地站在這塊潮濕的土地上,滿目滄桑。
在一家部隊招待所里,穿軍裝的老板上下打量著我,好,留下來吧,做飯。
做飯?當大師傅,也就是人們常叫的伙夫。
這要是在幾個月之前,我剛跨出學校門口,我會一跺腳就走,連頭也不回可現(xiàn)在我不行,我必須留下來,因為我已經(jīng)無路可走。
母親病得很歷害,我?guī)洗蚬ぐ肽陹甑?000多元錢,領(lǐng)著母親到赤峰一家最好的醫(yī)院就診,在給母親買藥時,錢包被人偷去了,手里只剩下一把母親就診的藥條子,包里的所有錢還有我的身份證通訊錄等,就在那一剎那,我渾身上下不名一文,成了兩手空空黑戶,是讓糾心的,不遠處,病著的母親正眼巴巴著向我望著。
把母親送到開往回家火車上,我留下來,我要向法律討還我不應(yīng)失去的東西。案發(fā)地點是歸南新街派出所管轄的,他們一個姓張的辦事員把我把怎丟錢過程和錢包特征都詳細地記下來,邊記邊說,明天我們?nèi)ソo你查一下,當派出所的所長回來時,卻說他們工作范圍內(nèi)不管這些,把淚眼迷蒙我象打發(fā)一個要飯的花子一樣支出來了。
我沒有把自己丟錢的事情告訴媽媽,她血壓高,受不得這種巨大的打擊,我一直用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來對病中的母親。
禍不單行,遲到兩三天回到原單位,老板便把我炒了。
我提著行李離開了我所在打工的單位,流不下一滴淚,我不會勉強。盡管處境艱難。可板為了幾十塊錢的電話費,卻讓人追到火車站。
我現(xiàn)在工作地點是用一個浴池改建的。我站在炒鍋前,頭上正對著淋浴用的噴頭,用塑料布包著。軍人老板把油鍋下面的煤氣點著,火苗子騰地一下了沖天而起,上面的油鉛子滋滋條件反射地響起來,面對眼前的一切我的頭一下就大了,尤其當火苗子騰空而起時,我有一種受辱的感覺。
門后放著一個垃圾桶,看了第一眼,我就不敢看第二眼,我怕自己張口就吐出來,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比家里母親喂豬用的泔水桶還要難看,斑斑駁駁;尤其那個門面上貼著一個男字的廁所,他們的門經(jīng)常敞開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時不時地撲進來。
人在什么的環(huán)境下都能生存,無論環(huán)境的好壞。越是艱難的環(huán)境越是活的精神,那才是一種本事,尤其是一個想做大事情的人,是不為環(huán)境所左右的。
剝一上午的辣椒,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被辣椒刺激得通紅,開始麻了,繼而是疼痛,那是一種很鉆心的感覺,可不好受了。在洗菜時,把兩手浸在水里就不疼了,一離開水面就扎心地疼,象攥一把火烙鐵。
上街買菜,在回去的路上我迷路了。我像接著火烙鐵似拎菜,汲著一雙破舊的鞋子在街上橫沖直撞,哪有出路?哪里有水?我無措地張望著,兩眼血紅,走到一個叫星海小學的墻角外淺淺流著水流,那是陰天雨時積下的,我象遇到久別的母親,撲過去,把雙手浸著清涼的流水中,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涌。
做一名伙夫很苦。但能鍛煉我的意志,磨煉我的毅力,為了以后能走更長更遠的路我甘愿做一名伙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