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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江花月夜

下雨了,雨點稀稀瀝瀝的滴落下來。

有塊烏云遮蓋著,若隱若現,飄忽不定。

風來的時候,帶來了一股寒氣,刺骨的感覺就是這個時候產生的。

這是一個多雨的季節,太陽總是吝嗇的藏起余光,一切萬物都在陰郁中緩緩渡過,這些多少會讓人產生某種不安的情緒。

船是那種木制的古式小船,木色沉著,頭尾尖尖,微微上翹,船槳是那種看似瘦小的竹竿做成的,靜靜地支在一角。

船啟航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六個人靜靜地坐在中間,兩人一排,各自低著頭,全部一聲不吭。

雨點開始變大了,一顆一顆砸向船身,船開始有些搖擺不定。

岳清第一個抬起了頭,試圖用手背遮擋住雨點,但終徒勞的放下了手,他抹了一把臉,讓雨水盡情的蒸發,他現在絕對需要保持清醒。他縮了縮身子,雙手相互交遞的懷揣在袖中,這樣會讓他感覺暖和些。

旁邊的人無意中碰了岳清一下,岳清警覺的看向對方。

黑色皮衣緊緊地包裹著對方有些干瘦的身段,他的臉色有些發黑,眉頭緊鎖,嘴唇微顫,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他的右手夾著一根煙,左手正拿著剛從兜里取出的打火機,他試圖點燃那根煙,但是打火機似乎并不爭氣,渺小的火焰幾次都被雨水澆滅。

“他媽的!”對方狠狠地罵了一句,同時將打火機用力的扔進了水中。

幾滴水花不經意的濺到了坐在前面的那個人的身上。

那是個女人,她回過頭的時候眼中流露著厭惡的神情,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沒做,又回過了頭繼續保持著沉默。船繼續在前行,一切又恢復了寂靜。

岳清深吸一口氣,他有些受不了這種清靜的感覺,他從上衣兜里取出了自己的打火機遞到了身旁的那個人面前,輕聲說道:“我這個也許會好用些?!?/p>

對方詫異的看著岳清,在稍作遲疑后還是伸手接過了打火機。的確,這個打火機要比剛才那個好用多了,起碼現在他已經抽上了煙。

抽上了煙,他的表情看起來緩和多了。岳清借機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叫岳清?!?/p>

“張海天?!币苍S是感謝,也許也是寂寞了太久,對方友善的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同時輕握岳清的手。

“這鬼天氣可真冷啊?!痹狼灞г怪?,同時伸出雙手在耳朵處上下磨蹭著,他已經快感覺不到耳朵的存在了。

“這鬼天氣還碰上這么一艘破船,我看咱們還沒到目的地,就先要凍死在這了。”張海天將皮衣領豎了起來,半張臉幾乎都埋了進去。

“你......是怎么知道那的?”話題已經打開,岳清也就順勢問了下去,他的聲音很低,也很小心。

張海天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煙,燃燒掉的煙沫飄了下去,在快要落在船板上的時候被雨水澆滅,“我不......不知道那。”再次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有些發尖,甚至有些哆嗦。

“難道你也是收到了......”岳清知道自己不必要說明,對方已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張海天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他的手抖得甚至連煙頭都拿不住。煙頭掉了,掉在了船板上,雖然有雨水澆注,但還是殘留了一星半點的火星。

岳清用力的踩了一腳,煙頭滅了,雖然這點星火,再配上這種難得一見的壞天氣根本不足以造成一場火災,但岳清還是不想留下絲毫的痕跡。

女人再次回過了頭,顯然是被他們發出的聲響給影響了,她的眼神凜冽,沒有絲毫的情感,白得發青的臉色讓她看起來像一個女鬼,只不過她的五官還算清秀,要是鬼,也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女鬼。想到此,岳清不禁發出了一聲低笑。

“你覺得很好笑嗎?”女人的聲音生硬,冷得讓人發寒,她的眉頭緊縮,雙目直勾勾的瞪著岳清。

“不是,我只是......”岳清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解釋剛才的反應,他想找一個好的借口,可是一時半會兒卻什么也想不出來,他只得尷尬的看著對方。

“如果你們這么想吵,那就最好趁現在,省得以后沒機會再說話?!边@次出聲的是坐在女人身旁的那個略微有些發胖的男人,他的聲音低沉中略顯含糊,他穿著一件雨衣,看來是有相當好的準備。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張海天突然高嚷了一句,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岳清苦笑,他看得出來張海天是一個急噪沒有耐心的人,這樣的人最容易招惹事非。

果然,事非說來就來。

那個略微發胖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時候出的手,那一拳卻剛好打在了張海天的鼻梁上。像豬一樣的嚎叫,岳清在短時間內只能找到這么一個最貼切的詞來形容張海天的叫聲。他現在看上去很不好,鼻血越過嘴唇慘兮兮的滴在皮衣上,至于鼻梁......雖然張海天一直捂著,但岳清很清楚的判斷出它一定傷得不清,那一拳的確像模像樣。

“以后說話注意些!”胖男人的這句話算是對張海天的警告,張海天的哼叫聲變得越來越低沉,到最后只剩下輕微的呻吟聲。

“打架不是好事?!蹦莻€聲音清澈似水,像個銅鈴,岳清回過頭的時候正好對上那雙美麗如水的雙瞳。

馬尾辮輕懸于腦后,一身紅色的公主裝讓她看起來優雅別致,像個洋娃娃。

“小姑娘,你多大?”岳清沒注意到這里還有一個孩子,所以好奇的跟她打招呼。

“我已經十三歲了?!迸⒂昧艘堰@個字眼,看得出她對岳清用小姑娘這個詞來稱呼并不滿意?!澳銈冞@些自認為已經成熟的人只會用最野蠻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其實卻是最不能服人心的,況且我們現在還要一起去面對同一件事,所以我們應該團結,而不是在這里就四分五裂,這樣對我們沒有好處。”

女孩接下來的話讓岳清大感吃驚,更讓船上在坐的幾個人都頗感意外,也許上帝計算錯了她的年齡,她說出的話一點都不像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她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應該團結起來,我們并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我們一定要彼此幫助?!迸⑸磉呑粋€女人,看起來很難估算出她的年齡,但是她眼角的皺紋卻標志出她已然進入中年。她的眼神堅定,似乎很支持小女孩的話,可惜其他人只是瞟了她一眼,卻都回過身繼續保持著沉默。

他們的反應并不為過,岳清清楚的明白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陌生的,每一個人的身份都是不得而知的,讓他們彼此信任太難了,他們沒有理由在未了解對方前就信任對方,所以岳清也回過了頭保持沉默,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信任誰,也許只有相信自己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不過,岳清知道自己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他們來的方式是一樣的,都是通過那封......信。

岳清還記著那是一個擁有明媚陽光的早晨,那種自然的暖洋洋的感覺讓他在床上足足賴了有一個小時,如果不是那個廉價的鬧鐘滴答滴答的聲音時刻在提醒著他,他一定會在被窩里多待一會。

岳清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機,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他喜歡在清晨聽一些早間新聞,雖然很多無聊的新聞占據著這個時段,但他還是會堅持將它聽完。

其次,岳清會推開屋門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種著一些不用費事照看的花草,雖然沒有澆灌,倒也生長的有滋有味,在院門處有一個灰白色的郵箱,里面通常會堆滿了快遞員送來的報紙。他很少收到信,尤其是在這種網絡橫行的年代,信對于他而言已經是稀有物種,所以他每次打開這個信箱,只為了多看一眼上面寫得亂七八糟的新聞雜事。他是一個對萬物都充滿好奇的人,所以即使是一個螞蟻在搬動一個殘剩的食物,他也會蹲在那觀察半天,有時會伸出手助它一臂之力,他是一個喜歡幫助別人的人,他自己常常這么認為。

信是從報紙縫中掉出來的,本來偶爾收到一封信也是很平常的事,但是這封信卻有些特別。

信封的大小跟普通的信封沒有什么區別,一樣的標準。只是它的顏色太過于耀眼,耀眼得讓岳清從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不吉利的感覺。他討厭黑色,可它偏偏是那種黑得發亮的顏色。

岳清嘆了一口氣,極不情愿的撿起了那封信,順手插在了報紙縫中。這是他的住宅,這是他的院子,這封信也是從他的信箱里掉出來的,他找不出一個理由拒絕它,因為他明白這封信一定是寄給他的。

岳清用清水洗了一把臉,隨手拿起毛巾擦了幾下,然后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那有型的短發,他很得意這一頭短發,它們往往給他的整體添色不少,所以他很在意它們,他在仔細梳理。

它們很黑,黑得發亮,這一點很好的證明了岳清的健康狀態,他滿意的露出了一個微笑,但隨即笑容又僵在那里。

黑色,又是黑色,為什么他總也忘不了那個黑色。他走出了衛生間,那封信還完好的放在一進門的桌子上,和那堆報紙放在了一起,只是它在其中顯得格外醒目。

岳清還沒有打開那封信,他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也許不看會好些。他拿起了鑰匙,快步走上前推開了房門。

在關上門的那一剎,突然起了一陣微風,細膩而不易覺察,但卻剛好帶動了那封黑信,信就那樣自然而然的飄進了岳清的上衣口袋。

陽光有些刺眼,岳清拉下了車前的擋板,同時伸手揣向了上衣口袋,他知道那里正放著一個太陽鏡,足以讓他避免陽光的刺激。

他的手停在了上衣口袋中,那是什么?那感覺像是......

一陣緊急刺耳的剎車聲過后,岳清將車停在了路旁,他慌忙的掏出了那樣東西。

真的是那封信,它不是放在桌子上了嗎?怎么會在這?怎么會跑進了他的口袋中?他突然感到一種寒意不知從哪升了起來,他的手哆嗦了一下,信封掉在了車里。

岳清在猶豫了片刻后,還是低下頭撿起了那封信,他知道自己非要看這封信不可,即使它真的是一封不吉利的信。

信的封口處有一個深紅的四方印記,像是一個印章,岳清仔細地端詳了一番,那是一個用古老的篆體刻制而成的字,由右自左成形,岳清皺著眉尖費力的念道:“百年……老店?!?/p>

岳清笑了,笑自己的敏感,這只不過是某家商場搞得促銷活動,雖然方式有些怪異,但確實也達到了讓人記憶的目的。

岳清不再猶豫,自信封里取出了信。

信紙是那種有些陳舊的宣紙,信面輕微發黃,上面豎著印制的暗紅色格子更突出了古色古香的味道,就連字都是用毛筆寫的,由右自左豎排下來。岳清不得不佩服這家老店的認真態度,做古都做得這么到家。

太陽半隱在兩朵白云之間的時候,岳清開始仔細品讀起這封信。

岳清:

百年老店又開張了。

你很榮幸,今年你得到了六個名額中的一個。

九月十日凌晨十二點,你家院門口,有黑色的汽車來接。

請準時啟程。

百年老店

信的內容就是這么簡單,連日期都沒有,字里行間找不出任何特別的地方,只是沒有給收信者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岳清反復的翻看著,希望能從中找出點線索,可是事情就是這么簡單,文字就是這么簡潔,也許這又是一個商家玩的鬼把戲,岳清冷笑。

一股味道,怪怪的,有點像是......岳清將信湊近鼻尖他細地聞了聞,突然睜大了眼睛,那是一種腥味,是血的腥味,岳清可以確定那是一種人血的味道。

“見鬼,這是什么破商場,什么破店,難道我非要去不成?還說是什么六個名額中的一個,不失約就會死人,見鬼!我才不會去!”岳清討厭被人支配,更討厭別人來決定他的行程,尤其是威脅,他向來不吃這一套。他將信連同信封全部攢成一團,用力的從車窗處扔了出去,緊接著一腳油門,以最快的速度駛離了這里。

天突然下雨了,雨點輕輕地打濕了那團紙,紅色的液體緩緩地溢了出來。

那天晚上,岳清一直坐在電腦跟前處理著自己的工作,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整理,根本無暇去顧及時間的進度,直到......

鬧鐘突然響了,而且響得非常努力,岳清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他不記著自己上過鬧鐘,況且現在是半夜十二點,他怎么會在這個時間段上鬧鐘,他感到奇怪,更感到不解。

門鈴恰巧在這個時候也響了。

會是誰?三經半夜的會是誰來訪?岳清推開了房門,他在想這個時候來找他的人一定是有緊急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愿意耽誤對方的時間。

院門口沒有人,但是卻有一輛車,一輛通體黑漆漆的車,連岳清都無法看出那是一輛什么牌子的車,也許是太古老了,也許是太怪異了,總之岳清相信那輛車一定是經過改裝的。

“是誰在那?”岳清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已進入警覺狀態。

沒有人回應他,似乎根本就沒有人存在。

岳清突然想起了那封黑信......

九月十日,不就是今天嗎?還有那輛黑車......

岳清無語,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真的發生了。他緩步走向前,司機的位置應該有人,他相信,所以他用力的拉了那扇車門。

門上鎖了,岳清根本無法打開它,他不禁輕哼一聲,這件事越想越可笑,他向后走了幾步,再次伸手用力的拉了一下后車門。

門開了,岳清探著腦袋伸向里面,光線很暗,根本無法看清司機的樣子,岳清邁上了車,“我說你是......”岳清的話還沒有說完,車門突然關上了,岳清一驚,趕緊伸手去拉車門,門卻“咣當”一聲緊緊地鎖上了,緊接著車飛快的駛離了。

一股香氣就是在這個時候飄進了岳清的鼻間,岳清醉了,醉得像一癱爛泥,就那樣斜倚著在后座睡著了。

香氣還在飄著,就好像茉莉花突然開了。

又是一個巨烈的劈雷,那股陰冷的白光劃過的時候,雨點開始變大了?,F在,整個船身與水面幾乎平行,滲進來的水將坐在船上的人的鞋褲全部沾濕了,船隨時有沉的危險。

木船就在浪尖處一個搖擺一個搖擺的耗過去,幾次差點都要翻了,但幾次卻都又幸運的脫了險。岳清想不明白這個年代,這種社會,到處都充斥著高科技,為什么還會有人用這么原始的船來載人,而且他們六個人竟然都老實的坐在了這個船上,甚至連句怨言都沒有。岳清抬頭看了看船頭,那里有一個人正努力的撐著船與風雨做斗爭,岳清不得不佩服那個撐船的人,他是這艘船上唯一的一個外人。

外人,那是相對于岳清他們來說,他們六個人都明白這個撐船的人絕對是百年老店派來接他們的人,但是卻沒有人去問他問題,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直到現在岳清才意識到連自己都沒有問過,也許是天氣太冷了,也許是雨下得太大了,也許是大家都太緊張了,所以沒有人想過去問他問題。

岳清是個例外。

他緊了緊噪子,揚起頭,伸著脖子沖著撐船的人大聲喊道:“喂,我說你這是帶我們去哪?是那個什么百年老店嗎?”

五個人同時抬起了頭,岳清明白雖然他們沒有勇氣發問,但他們同樣都有想知道這個答案,所以他們與岳清一起在期待著撐船人的回應。

撐舵的人依然搖著那枯瘦的竹竽,根本不理睬岳清的問話,似乎就重來也沒聽見過。

五個人失望的低下了頭,只有岳清還在望著那個人。

他穿著斗篷,是那種古式的,頭上的斗笠將他的臉完好的遮擋起來,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能從他的行為上下判斷,他絕對是個喜歡保持沉默的人。

岳清并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他繼續喊道:“你應該告訴我們目的地是哪,我們總不能像沒頭的蒼蠅任你牽來牽去!還有這艘船也太破了,我看隨時都有翻船的危險,我覺得......”

“到了?!?/p>

“什么?”岳清望著前方,什么也看不見,沒有盡頭,只是一片黑暗,到了,到哪了?

雨停了,就在船轉了個彎的時候,有光照了過來。

那道光略微發紅,一縷一縷光絲穿透厚重的云層直接地射在了船上,射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天已經開始亮了。

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想盡快適應這道光柱。

“前面有東西?!甭曇魜碜陨砼缘膹埡L?,他的聲音低吭,鼻音濃重,岳清看向他,他的鼻子已經不再流血了,不過他的手始終沒有離開過。

前面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塊黑影,岳清猜那是一塊陸地。

果然,隨著船行駛得越來越近,那塊陸地很清晰的展示在眾人面前。

“我們到了?”張海天的手不知不覺抓住了岳清的衣角,用力扯著,聲音已經變了調。

岳清沒有理會他,任由他扯著衣角,如果這樣能使他放松,那就隨他吧,岳清的的目光早就集中在了那塊陸地上。

船靠岸了,發出“砰”的一聲,船身有些抖動。撐船的人人不知從船上哪里找出一根粗繩子,將它拋向岸邊,緊接著自己跳下船,趟著水將繩子的一端緊緊地拴在了木樁上。

“你們可以下來了?!彼穆曇舫翋?,像悶雷,讓人聽了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岳清第一個站起了身,濕漉漉的衣服上不斷有雨水滲下來,滴在船板上。船板上已經積了不少水,岳清輕吁一口氣,從船上跳了下來,落在了水中。

水很涼,腳踏在其中有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即使是隔著堅實的皮鞋,還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石頭的堅硬。岳清不自覺得停了一下,他要找一個好的角度繼續前行,他可不想在沒上岸前就將自己的腳扭傷。

一只小魚從他的兩腿間游過,金黃色的魚鱗吸引了岳清的注意。岳清低下了頭習慣性的觀察起那條小魚的動向。

它似乎在跟他打招呼,它輕啄他的褲角,反反復復,他們也許從現在開始就相熟了。岳清凜然一笑,手伸進了冰涼的水中,他想要抓住它,可是小魚卻很聰明,每次他的手一靠近,小魚就身子一偏,快速的游向旁邊。他住手,小魚卻又跑回來在他的手周圍游蕩,也許它是在挑釁他,岳清在笑,他突然發現這條小魚像孩子一樣可愛,他繼續撥動著水面,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水紋,就在他盡興的與小魚游玩的時候,小魚突然跑了,一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岳清頓感失落,雙手同時伸進亂石中胡亂的扒著,也許那條小魚現在想跟他玩捉迷藏,所以躲了起來。

石頭被岳清翻得亂了,夾雜著水底的塵粒及水草拋向四周,一股水泡莫名的冒了上來,正好遮住了岳清的視線,岳清伸手輕輕地點破了那個水泡,水泡稍縱即逝。水面又恢復了平靜,塵粒開始沉淀。

一只眼睛,岳清相信自己一定是看到了一只眼睛,而且那只眼睛正瞪圓了死死地盯著他。他的手縮了回來,在遲疑了片刻后,又繼續向下挖了下去。

一張臉,一張明亮清秀的臉呈現在岳清的面前,白得嚇人,似乎失去了原色。她的五官清晰,嘴巴大張,似乎曾經想要高聲吶喊。眼睛在波紋的蕩動中顯得有些抽畜,白色的眼球占據了三分之二的眼部空間,嘴角有一抹清紅,班班見跡,她死了。

岳清沒有叫出聲,他彎著腰繼續站在那里注視著那張臉,這算是一個意外,意外的發現。有一張女人臉現在就在水底下面,岳清不停的撥動著水波,他要仔細看清她的樣子,那張臉緊緊地貼在一層玻璃下,,玻璃被深深地埋在了碎石泥沙中。岳清明白如果繼續挖下去一定能看到一具全尸,他在想的時候已經開始動手了。

后腦突然一熱,一股熱浪自腦中襲來,襲進了他的神經系統,岳清開始感到頭昏了,他試圖抬起頭,但是后腦的沉重感讓他無法支付過多的重量,他的身子重重地摔了下去,摔進了水里,他的臉貼上了她的臉,雖然隔著一層玻璃,但岳清還是能感覺出她的恐懼,他的意識模糊了,漸漸地進入了昏睡狀態,他知道有人從后面給了他后腦一悶棍。

昏迷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后腦還在震痛,一刺,一刺的,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眼睛睜不開,那道光太猛烈,像是要把人烤熟了一樣。

痛,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是那么的焦灼,甚至連手指動一下都會像針刺般敏感。

我在哪?也許還沒死吧?岳清的腦子在停滯了一段時間后,終于又開始運轉了。

那應該是花香吧?岳清在猜,那種清涼涼的香氣讓他的腦子在瞬間有了真實感,他終于睜開了眼睛,手臂遮擋在上方,他討厭那道光。

那是陽光,應該是個明媚晴朗的天氣,他看得到那一朵朵棉絮做成的白云,輕輕流動,一個追著一個,就像是鳥兒在遷徙。可惜,岳清只能看到這些,他的視線有限。

井底之蛙,岳清現在也只能這么稱呼自己。井底很狹窄,岳清的身子等于是向內彎著曲在了井底,好在沒有水,否則岳清相信自己現在一定沒有機會再睜開眼睛。

岳清嘗試著換個姿勢,身體傳來的肉痛讓他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他先吸了口氣,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腦子也隨即飛快的轉著。

岳清記著自己明明是坐船到了一個島上,然后他跳下了船,再緊接著……他又想起了那雙直瞪的眼睛,對了,他就是在看那個人的臉時被人從后面偷襲的!可是,為什么要偷襲他?是因為發現了那張臉嗎?又是誰在后面偷襲了他?是撐船人?張海天?胖男人?年輕女人?還是那個中年女人?或者說是那個小女孩?岳清苦笑,似乎都不太可能,如果是撐船的人要殺他,也不用把他帶去孤島,如果是其他五個人中的一個,也不會當眾出手,如果是大家一起……怎么可能,他們根本都不認識,也找不出理由殺他。岳清決定不再胡思亂想,他試探著張了張自己干燥的嘴唇,有些粘液正掛在上面,岳清知道那一定是血絲,他抿了一下,腥腥的味道證明了他的判斷。

“有人嗎?”岳清叫了第一聲,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在井中形成一道回音,短暫還蒼白。

“喂……外面有人嗎?”這次的聲音終于大了很多,連岳清自己都很滿意,只可惜他聽到的還是自己的回音。

看來是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了,岳清有些失望的閉上了眼睛,也許他真的要死在這口枯井里了。

又是那種清腦的花香,將岳清從睡夢中拉醒。

天黑了,那顆耀眼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眨巴著,像是在宣告著一天的結束。

“該死的,我竟然睡了這么久!”岳清動了動身子,肉還在隱隱作痛,不過他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他可不想真的就死在這口枯井里,他強撐著坐起了身子,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只是一些皮外傷。

井壁略微有些濕滑,綠色的苔蘚讓岳清從感觀到肉體上都感到極不舒服。他試著不去看那些惡心的東西。

“喂,有人嗎?”岳清在喊出這聲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輕微的疼痛,那是缺水的表現。

“我掉進井里了,有人來救救我嗎?”沒力氣了,這是岳清現在最真切的感受,他哀嘆一聲,似乎對自己的命運表示不滿。真的有人要他的命嗎?如果是,他現在怎么可能只是受些皮外傷?如果不是,那又為什么把他扔到一口井里?岳清想不明白,不管他怎么絞盡腦汁的去想,也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現在他已經沒有腦力去想這個問題了,肚子的蠢蠢欲動讓他明白了什么叫饑餓,他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舌尖分泌的點滴吐液又讓他再一次理解到缺水的可怕性。他試著用手指輕觸著四周,雖然指尖的疼痛讓他感到鉆心的難受,但他還是要堅持,也許會摸到一些能吃的東西,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

失望是在希望之后,來得太快,讓岳清一時半會兒都無法接受,他足足愣了有半天才終于哀嚎了一聲。

聲音再次劃破寧靜的夜晚,消失在遙遠的空氣中。

岳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雖然已經是立秋,但那種溫暖的柔風總會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岳清輕咳一聲,右手同時自被中慢慢地抬了出來。身上還是有些疼痛,不過比起在井中感覺已經好了很多。

那是一種白色的液體,正肆意的趴在岳清的傷口上,冰涼如薄荷的感覺,岳清相信就是這種藥物使他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他試著坐起了身,一切都正常,他揉了揉脖梗處,那里有些酸痛,可能是姿勢保持的太久,有些落枕了。他一邊輕輕按摸著,一邊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朝陽的房子,除了他睡的這張單人床及那個簡易的床頭柜之外,就是對面一個五組的衣柜,除了這些什么都沒有,整間屋子看起來有些簡潔。

“你醒了?!睍栽虏恢朗裁磿r候已經走進了這間房子,她的手中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拔蚁肽憧隙I了?!?/p>

岳清伸手接過了面,只說了一句“謝謝?!绷⒖叹偷拖骂^狼吞虎咽的咀嚼著碗里的面,他的確很餓,而且餓得已經前心貼后心了。

曉月看著岳清的樣子,不自覺的笑出了聲,岳清不好意思的放慢了速度。

“沒關系,我知道你一定是餓壞了,你在這慢慢吃,吃完了叫我就成,我先去幫奶奶的忙?!睍栽抡f完就一蹦一跳的走向門口。

“喂,等一下!”岳清叫住了她,“你叫……”

“叫我曉月就成了?!睍栽抡f完后給了岳清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即走了出去。

“曉月,很可愛的名字。”岳清輕念了一遍,低下頭繼續吃著碗里的面。

人飽的時候總會愿意找點事做,岳清就決定自己把碗送回去。他走下床,經過充足的睡眠,再加一頓飽餐,岳清感覺現在身體有力多了。他端著碗推開了屋門。

二層看起來沒有什么裝飾,只是鋪了一層木制地板,再有就是走廊那兩盞葉形的壁燈,一切都像那間屋子一樣簡陋,旁邊還有兩間房,估計就是老太太和曉月住的屋子了。岳清沒有多看,順著樓梯走到了一層。

一層的大廳,擺著一些生活必需的沙發,桌子,茶幾等,也是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甚至連臺電視機都沒有。不過卻到處充斥著花草樹木,看來又是一個愛花的家庭。岳清隨手將碗筷放到了桌子上,透過大門望向院子,老太太正跟曉月兩個在種花,看起來很認真,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小心翼翼。岳清不想打擾他們,獨自在屋子里閑逛起來。

房子雖然是兩層,但一切設施都簡單,也沒有什么可以欣賞和引起注意的東西。岳清決定還是回到床上老實休息一下。

在推門準備進房間的時候,岳清突然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音,很小,似乎就在附近。他舉目四處望了望,沒有什么異狀,也許是聽錯了。但是就在他再次準備推開房間的門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了,而且這次岳清聽得相當清楚,那聲音就來自于角落。岳清看了看樓梯口處,透過一層的窗戶,岳清看到老太太和曉月還在低頭苦干,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屋里發生的事情。他決定走過去看看。

角落里很暗,也許是光線照不到的緣故。岳清走上前才發現角落左側有一個狹窄的走廊向里延伸,如果不是走過來根本就看不到。岳清側著身子,后背、前胸緊緊地貼著墻壁一點一點地往里挪去。既然這里有路,那前面一定還可以通向什么地方。

岳清一直想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突然出現在老太太的家中,但是他總感覺事情有點蹊蹺,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兩層的房子以及那兩個女人都有點問題。

終于蹭到盡頭,岳清才發現這里竟然有一道門。到底是什么樣的房間,有著什么的秘密,要藏的這么隱蔽?岳清充滿了好奇,他伸手試著推了推門,門開了,很自然的朝里打開,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

房間太黑了,黑得足以證明它根本就沒有安裝過窗戶。岳清伸手在墻壁上摸索著,他相信那里應該有一個開關。果然他的手觸及到了一個按鈕,他立刻按了下去。

燈亮了,雖然有些昏暗,但也可以讓岳清看清房間里一切。

屋子的右側放著一個通體黝黑的柜子,有一個半人來高。上面的拉環還是那種古式的花色拉環,左側則空空蕩蕩一面白墻,面對岳清的那面墻放著一個古舊的四腿木桌,桌上空無一物。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相對一般的房間,顯得有些太小,估計不足七平方米。

岳清注意到柜子的左側有一個鳳形的標記,昂首的鳳凰向后彎曲與美麗的扇形尾部相接,形成一個優美的線條,金漆的勾嵌更讓它顯得栩栩如生。岳清伸手摸了一下,那小東西很有意思。

“唉……”

岳清突然一驚,“是誰?”他警惕的環視著四周。

沒有人。

岳清走到門口歪著腦袋向外望了一眼,沒有人走近這間房間。

也許只是幻覺。

“看來事情越來越嚴重了。”

岳清嚇了一跳,他神精質的轉了個身,有聲音,的確有聲音。

沒有人,跟剛才一樣。

岳清的呼吸開始加重了,他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扶住了那個古式的木桌。

“我最擔心的事情終于要發生了?!痹狼迓犌宄耍莻€年長的男人在說話。

“誰?到底是誰在說話?”岳清的汗毛幾乎都立了起來,他的手指在木桌上輕輕滑動,他緊張,他討厭這種感覺。

“難道您不能制止嗎?”這回聲音換成了女人,聽起來她似乎很擔心。

岳清的手指搭在了木桌上,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出聲,他半個身子都靠向了木桌,他只能靜靜地聽著這段對話,也許他們是在隔壁的房間,而他只不過是恰巧聽見了。

“唉……我根本不知道事情會怎么發展,但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蹦腥说穆曇糇兊糜行┑统痢?/p>

“是誰?您知道到底是誰嗎?”女人顯然有些焦慮不安,聲音變得急促而高昂。

“我現在還不知道,也許直到事情發生才能直正知道?!蹦腥孙@得很無耐。

他怎么可能也叫岳清?見鬼!

岳清躺在床上翻來復去的睡不著覺,他在想那個叫岳清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人,還有今天聽到的那個男人和女人的聲音到底是誰?一件接一件的奇怪事情發生,這些都是怎么回事?

岳清猛得做起身,他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老太太和曉月都睡了,這個時候他想四處看看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天色很暗,暗得伸手幾乎不見五指。岳清趕緊從衣兜里掏出了打火機,將其打著,照向四周。

院墻并不算高,雖然也要費些力氣,但想翻過去也很容易。岳清從草叢處找了幾塊扁形的石頭,將之放在墻角處壘起來,然后小心翼翼的踩上去。

鄰居家顯得易常安靜,也許是剛死過人的原因,岳清借著渺小的火光根本無法看清院子里的情形,他合上打火機,雙手用力扒住院墻,一個側身俐落的翻了過去。他撣了撣手上剛剛沾上的塵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他向來對自己的身手感到滿意。他重新打著打火機,借著那星點亮光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啊……”岳清不禁輕呼一聲,他的心幾乎飛到嗓子眼兒,怎么可能?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就是他自己的家嗎!

岳清轉頭看向院墻,那邊是老太太的家,再看看面前的房子,這邊是自己的家,連他自己一時半會兒都反應不過來了。

岳清住的是獨門獨院,他喜歡一個人獨處,他每天都會去關心那些時事新聞,也會去關心院子里攀爬覓食的螞蟻,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注意過鄰居的情況。但現在他要弄清楚一件事,岳清怎么死了?準確的是自己什么時候跳樓自殺了?

他向前走了幾步,舉起打火機看向房門,房門緊閉,四面的窗戶也是緊閉著,右側花壇里的部分花已經被什么給壓扁,岳清走上前彎著腰仔細查看了一番。

血,那還有殘留的血跡,岳清一愣,看來這里果然有人死過。他仰起頭看向二層,難道真的有一個也叫岳清的人從二層跳下來?

岳清圍著院墻走了一圈,什么也沒發現,他轉身回到了房門口,伸手推門準備進去,卻發現門鎖著。

“該死,我竟然沒帶鑰匙!”岳清感到好笑,自己回自己家竟然要像作賊的一樣。他走到右側第三個窗戶處,他知道那里的鎖是壞的,他伸手試著拉動,但窗戶竟然紋絲不動,咦?岳清感到奇怪,是誰裝窗戶修好的?他又伸手拉了拉,但還是無用,他不得不從身上拿出一個卡子,那是他經常隨身帶著的東西,將其插入窗縫,向上一挑,窗戶的鎖開了。他一個縱身跌進了窗戶。

岳清打開了大廳左側的一個落地臺燈,這個燈的光亮比較小,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他圍著一層的大廳轉了一圈,一切都收拾的有條有理,看來是有人打掃過。岳清走到電腦跟前,他記著他走的時候正在用它,不過現在它已經關上了,他無意中瞟了一眼旁邊的那個廉價鬧鐘,指針剛好指向十二點,準確的說那個鬧鐘已經停止動轉了。

這個時間難道就是他走的那天晚上?怎么會剛好停在這個時間段?岳清拿起了鬧鐘,仔細查看,鬧鐘似乎沒有問題,岳清打開后蓋,里面放著兩節五號電池,也許是電池剛好沒電了,想到此岳清將鬧鐘重新放回到桌子上,自己則走上了二層。既然他沒死,那又哪來了一個岳清?他決定走到二層看個清楚。

臥室、走廊、書房、每一間都收拾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果然是有人來過,岳清突然想到了她,一定是她來過,那么她也確定有一個岳清死了?想到此,岳清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的眉頭不禁緊鎖。

“滴……答……”

岳清被嚇了一大跳,竟然是鬧鐘聲,岳清看向床頭,那個鬧鐘正靜靜地立在那里,不是它發出來的,那是......難道是一層的那個鬧鐘?可是剛才看到它明明是已經停止了,怎么可能響哪?岳清將頭探向樓梯處。

鬧鐘還在響,“滴……答……滴……答”的惹得人心煩,岳清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起鬧鐘,指針正指向十二點整。

“又是十二點!”岳清憤怒的將鬧鐘摔在了地上,鬧鐘立刻散了架,里面的零件盡數噴了出來,還有那兩節五號電池。

“裝神弄鬼!”岳清叫罵了一句,他討厭被人捉弄的感覺,可是現在卻讓他頭疼的是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岳清思考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岳清的身子僵住了。

敲門聲還在繼續,似乎知道有人在房間里。岳清輕輕地打開房門,在猶豫了一下后還是走了出去。

院子靜悄悄地,那扇院門也孤單單地立在那,這么晚誰會敲動那扇門?岳清在猜,他在想下一步事情會怎么發展。

白色的郵箱即使是在夜晚也會顯得格外顯眼,就在岳清準備開門的時候,他卻發現郵箱蓋竟然是敞開的。

那里面通常會放一些報紙雜刊,但現在放的是什么?岳清的頭皮發麻,一股涼氣升上心頭。

黑信,又是黑信,當打火機照的亮光照向那個郵箱里的時候,岳清驚得后退,他又見到了那封信。就是因為那封信,他現在才遇到這一系列的麻煩,就是因為那封信,他現在才落得如此地步。

他一把抓起那封信用力撕成兩半扔在地上,用腳使勁跺了幾下,“去死!該死的信!”

一股奇怪的味道,岳清確實聞到了那個味道,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雙目又望向了腳底的那封信,沒錯,那股怪味道就是從那封信里傳出來的。

岳清伸手撿起了信,輕嘆一聲,他知道自己還是經不住它的誘惑。

信封正好是從百年老店的字樣處被撕開的,里面微微發黃的信紙露了出來,岳清將它取出來展開仔細看著信上所寫的內容。

武天成,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跳樓死了。

張自明,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吃安眠藥死了。

李則全,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割碗死了。

歐謹倫,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出車禍死了。

白忠仁,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上吊死了

曾知言,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撞墻死了。

李仁群,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服毒死了。

張艾方,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跳橋死了。

文志遷,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心臟病發死了。

岳清,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個月后......

字跡到此就結束了,只留下了一小片殷紅,紅得讓人心寒,那股怪味道就來自于它,現在岳清終于可以確定那股怪味道是什么了。

人血。

信再次掉在了地上,岳清的喘氣聲越來越大,他轉身沖著院墻處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不!不!不!”他翻過院墻沖進房間,奔上二層躲進房間,“一定是眼花!一定是眼花!”他在安慰自己,那封黑信,那封忍人討厭的黑信只是一個把戲,他不會有事的。雖然岳清這么想,但是他的身子還是不自覺得抖了起來。

風輕輕吹過,信飄了起來,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接著又輕輕地掉在了地上,那股鮮紅的液體慢慢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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