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編年史》、《基本元素的種類與應用》、《初階魔法陣的入門》、《魔法材料的種類與制取》、《夢境的初步解析與掌握》、《魔藥的入門與詳解》、《咒語的順序》、《冥想的十大理論》、《魔力等級劃分標準》……

當厚厚的一沓書籍擺在小猴子的面前時，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些就是簡單的魔法知識理論，你認真看完，我后面要考核你的。”格雷鄭重的對著小猴子說道。

小猴子頓時露出一臉苦瓜相，“可是……我不認字啊……”小猴子從小都是在平民窟長大，所見所聞都是坑蒙拐騙，他隨手翻開一本魔法編年史，上面記載的文字他都不認識。

格雷一拍腦袋，倒是忘了這茬，自己當初也不認字，也是慢慢從頭開始學的。轉身到書房內摸索了半天，找出一本開源城七八歲小孩子認字的課本，拿到小猴子面前。

“這里面有字母的拼寫，還有對應的圖案，你好好學，先把字給認全，然后再讀相關的典籍，明白了嗎？”格雷對著小猴子說。

“嗯！格雷哥哥，我一定會認真學習的。”小猴子滿心歡喜的答應，然后抱著典籍就開始讀了起來。

格雷則轉身，他之前在商會買的魔法材料都已經送到家了，之前格雷不在，便堆在門口，他將材料一一搬進家里，然后整理完畢，這時已經將近下午了。

“小猴子，我要出去忙一趟，可能晚上才回來，你如果餓了的話，廚房有食物，你自己吃就行。”格雷說道。

“格雷哥哥，你去哪呀？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嗎？要不我替你去跑一趟吧。”小猴子關心的說道。

“有些事必須我去做，你就安安心心在這里先認字，等你成為了魔法師，你有的是機會幫我。”格雷笑著看向小猴子，說完便出了門。

他現在的傷在路上已經全部好了，惡魔之軀帶給他的自愈能力堪比魔獸，就算沒有提升冥想速度，也是無比珍稀的，何況現在格雷實力不強，還有許多功效沒有發現。

小猴子和他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他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來看，既然答應了幫助他成為魔法師，格雷也肯定會不竭余力地去幫助他。

而首當其沖的，則是身份問題，小猴子與格雷不一樣，格雷是事先成為魔法師，魔法師協會保障他的權利，于是他離開了平民窟。但是小猴子不一樣，他現在還是個普通人，貿然離開，老瞎子可能不會放過他。所以當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去跟老瞎子打個招呼。

走了一陣路，格雷來到一處民宅處，這里是老瞎子的據點。一路上很多小孩對這格雷指指點點，因為套著長袍，孩子們并不認識他，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這些孩子格雷大多都不認識，應該都是新入伙的孤兒。

走進民宅，只見一個穿著干凈華麗衣裳的人正躺在椅子上休息。那人帶著一副墨鏡，梳著干凈的頭發，身后有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錘著背，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新鮮的水果。

“懂不懂規矩！”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進來，但并沒有聽到請示的聲音，老瞎子破口大罵。“是不是平時教你們規矩的時候打少了！”

“瞎子，是我，格雷。”格雷的聲音有些低沉，開口說道。

“格雷？”老瞎子一愣，像是沒想起來是誰，隨即反應了過來：“是你啊，咱們好多年沒見了吧，對了，我是瞎子，你來了我也看不見。”

“是好多年沒見了，最近過得怎么樣。”格雷拉過一把椅子，緩緩說道。

“日子過得可舒服了，你沒看見我這有酒有肉的嘛？”老瞎子笑道。

“外面那些孩子不容易，天冷了，上次我送過來那批冬衣，孩子們也該穿起來了。”格雷輕聲說。

“呵呵，這群小兔崽子可比咱們那會兒舒服多了，還記得以前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可多了。”老瞎子對著格雷說道。

接著老瞎子問道：“怎么樣，當魔法師的感覺怎么樣，是不是每天都特舒服？”

“也不盡然，各有各的煩惱。”格雷沒有細說。

“命運真是反復無常啊，還記得你剛來這邊的時候，你瘦的像是一只猴子，差點我都以為你已經餓死了。”老瞎子回憶道。

“是啊，不是在這邊混了那一口飯，我還真餓死那個冬天了。”那段當乞丐的日子是格雷永遠難以忘記的回憶。

“后來你在我手下，還挺能干的，我們一步一步慢慢從一個小乞丐，混到了管兩條街道的小頭目。”老瞎子一邊微笑，一邊回憶起從前的事情。

見老瞎子心情不錯，格雷開口道“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求你，你收下有個小孩，外號小猴子，他想跟著我學魔法，我也想帶著他，你能把他讓給我嗎？”

原本老瞎子正拿起一串葡萄準備吃，聽到這里，他將葡萄放回果籃，笑道：“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一個老瞎子，哪里值得你跑一趟來敘舊。”

格雷連忙說道：“我知道規矩，一個孩子十個金幣，我愿意出二十個金幣。”

“你以為你想買就能買？人人都想當魔法師，我要是把他賣給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還愿意替我賣命嗎?”老瞎子話語中有些譏諷。

“是這樣的……”格雷打算開口解釋。

“閉嘴，你已經不是我們這兒的認了，誰允許你進來的！”老瞎子瞬間翻臉。

“我不是這個意思。”格雷眼見老瞎子翻臉，連忙開口。

“什么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成了魔法師了，看不起我這個老乞丐了，我也不需要你看得起，你當你的魔法師，我做我的土霸王。”老瞎子繼續說道。

“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我的大哥，我怎么會看不起你呢！只是小猴子那個孩子心地善良，命也苦，我想帶著他……”格雷解釋道一半，便被老瞎子扔過來一串葡萄打斷。

“你他媽出去看看！這里哪個小孩不命苦！別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走狗屎運！！！”老瞎子勃然大怒。

“你先出去吧。”格雷對著一旁被老瞎子嚇呆的小侍女說道。

小侍女眼睛望向老瞎子，并不敢動，只見老瞎子雖然怒氣沖沖，卻仍然點了點頭，得到命令的小侍如釋重負，飛一樣的小跑出去。

“哥，不管你認不認，在這里的日子我都是把你當我哥來看的，你教我乞討，教我偷東西，教我生存下去，這些我記得一輩子，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我現在仍然很感激你。”格雷坐在椅子上，緩緩地開口。

老瞎子帶著墨鏡，臉上面無表情，一言未發。

格雷便開始講述曾經的往事：

“我還記得，我最開始跟你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連續好幾天討不到錢，被蛇頭抓起來打，我疼得要命，是你站出來保證明天肯定能討到飯，我才沒有被打死。”

“然后在漆黑的黑夜里，你自己把自己刺瞎了，記得第二天我早上起來看到地上的血都嚇呆了，你還安慰我不要害怕。”

“后來我們乞討如魚得水，有錢的婦人們看到我們就大發善心，就這樣，我們一步一步做到小頭目。當時我還幻想著以后跟你一起統領整個開源城的地下生意。”

“直到那個夜晚，那個老魔法師被我們扒光以后找上門來，得知他是魔法師后，我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后來我成為了魔法師，可我從沒忘記過我是這里出來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有魔法天賦被看上的是你，你比我聰明，比我果斷，你來做魔法師的話，一定能夠比我做的更好。”

格雷吐出了一大段話，一邊說一邊回憶起從前，眼角也忍不住泛起淚光。

聽完格雷說了這一大段話，老瞎子許久不說話，一直保持著沉默。

“當魔法師也不輕松吧。”老瞎子許久之后，開口說道。“你啊，就是性子太直，容易吃虧，得改。”

接著老瞎子似乎怒意全無，繼續說道：“說句老實話，剛開始得知你被選走成為魔法師后，我恨你恨得要死，我每天都會問：為什么是你？為什么不是我？后來慢慢地。我也釋然了，這是你的命，當乞丐是我的命，還記得么，我刺瞎自己那天，你哭的可傷心了，當時我看不見，可是我的心里卻很開心，我當了十幾年的孤兒，沒人在意我，那天我終于知道，世界上有一個人是在乎我的了，那天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

老瞎子說著說著眼角有一滴透明液體落下：“自那以后，我一直把你當親弟弟看待，還記得么，你當時也想刺瞎自己去當個瞎子乞討，還記得我怎么說的嗎？”

格雷有些哽咽的開口：“記得，你當時說，不能所有人的世界都一片黑暗，總得有人睜眼看看這個世界。”

“我外號老瞎子，除了你沒人知道我是自己刺瞎自己的，之前的世界在我看來與教會描述的地獄無異，所以我刺瞎了自己，可是你很好，證明我的心是亮的。”

“我剛剛發火，是我生氣，憑我們的關系，小猴子的事，你跟我說一聲就行，但別說用錢買他這種話，我老瞎子雖然無惡不作，可最起碼你拿我當兄弟，我還你真心，其實我不記恨你，你當了魔法師后，協會那邊肯定讓你跟我們這群乞丐斷絕來往吧，可你還是偷偷買了一些衣服食物過來，說實話，我為你感到驕傲。。”

老瞎子一番話說完，起身到格雷面前，拉著他說：“小猴子這個孩子心思也不多，他很崇拜你，老抓住問你的事情，上次帶回來那幾個錢也是你給他的吧。”

“嗯。”格雷說道。

“總有人要去外面廣闊的世界看一看，你如果沒有去當魔法師而是繼續在我手底下混，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我肯定會護著你，不讓你吃一點虧，可你到了外面，我就幫不了你了。”老瞎子輕聲說著。

“他跟我一樣，沒什么魔法天分，你帶著他，要吃不少苦頭，你想好了嗎？”老瞎子繼續問道。

“想好了，我會像當初你帶我一般，帶著他成為魔法師的。”格雷說道。

老瞎子叮囑格雷：“好！那我就放心了，但是你要記住，你在外面混，心一定要硬，做人一定要狠，很多時候，你真誠待人，也只能換來虛與委蛇，沒有一顆強硬的心，是要跌大跟頭的。”

“嗯，我都記下了。”格雷點頭。

“行，那你走吧，你帶著小猴子，辛苦你了。”老瞎子對著格雷說道。

格雷也起身，帶著一些不舍，準備離開。

“等等！”格雷走到一半，老瞎子叫住格雷。

格雷問道：“怎么了？”

“以后這里你不用來了，魔法師就要有魔法師的樣子，來這里，對你我都不好。”老瞎子帶著墨鏡，分不清臉上是悲傷還是喜悅。

“嗯。”格雷轉身，帶著寬大的斗篷，也分不清悲傷還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