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造個反
- 其實反派她沒想當(dāng)王
- 朽木困春
- 3487字
- 2025-06-10 23:02:33
牢里的空氣似乎都凝住了,兩人半晌都沒有說話,萬易澤閉了閉眼:“我有罪,這是事實。”
劉子曄聳聳肩,他已經(jīng)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他們的談話該結(jié)束了:“告辭。”
伺平站在土家司外面等著,見劉子曄出來趕緊上前:“殿下,還要稟告陛下嗎?”
“父皇如今的身體,知不知曉有什么所謂嗎?”
伺平想了想,剛要說些什么,一個侍衛(wèi)急急趕來:“太子殿下,紫極殿走水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劉子曄搖搖頭,疾步趕回皇宮。
等他趕到時,紫極殿燒了大半,因為風(fēng)勢的緣故火并不好滅。自蜀國建國以來皇宮從未有過如此嚴重的走水,更何況走水的是紫極殿。
紫極殿走水是什么概念,說明在位的天子不賢明,祖先與老天都看不下去,如此才降下天罰。
皇帝寢宮里彌漫著濃郁的藥味,劉景衍捂著嘴不住地咳嗽,劉景昱沉默的坐在床邊,幽深的眸子下隱藏著擔(dān)憂與痛苦。
劉景衍已經(jīng)不年輕了,病痛折磨得他盡顯老態(tài),但近日愈發(fā)的平靜了,就是紫極殿走水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今日怎的如此安靜?”
劉景昱垂下眸子,輕聲道:“皇兄。”
“怎么,不開心?”
劉景昱點點頭:“不開心,皇兄,我不開心。”
劉景衍的語氣堪稱慈祥:“那你與皇兄說說,你為何不開心。”
劉景昱低著頭,半晌都不說話。
劉景衍屏退左右,諾大的寢宮只剩下他們兄弟兩人,他嘆了口氣:“不如皇兄替你說。”
劉景昱抬起頭,用濕漉漉的眼眸瞧著他:“皇兄知道?”
劉景衍笑了笑:“朕的親弟弟,豈非是池中物?”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起來,語氣嚴肅道:“景昱,說出來。”
“說出你想要的。”
“皇兄,”劉景昱只是靜默片刻,然后便一字一句道:“我、想、成、王!”
紫極殿走水的消息傳到了宮外,百姓都議論紛紛,說是帝王不賢,致使忠臣含冤。
或許是輿論的影響,又或是劉景衍的身體實在是不行了,他退位了。
乾盛二十九年,十二月九日,皇帝退位讓賢,太子劉子曄即位,年號極安。
皇帝即位是大事,新皇下令一切從簡,于是從祭天到登基完畢總共只用了十天。
這十天可忙壞了楚淵,儀仗、護衛(wèi)、皇城巡邏都落在他的肩上,這天晚上總算能好好休息了,可府上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呦!”楚淵瞧了瞧半敞的窗戶,揶揄道:“柯帥可真是得了在下的真?zhèn)鳎@是走得窗戶?”
元書祎規(guī)矩的行了個禮:“叨擾了。”
楚淵擺擺手:“無妨,府里隔三差五地就來些不速之客,都習(xí)慣了,但是能走到我臥房的只有柯帥一人。”
“失禮,在下實在是有要事與楚指揮相談。”
“坐吧坐吧!”楚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從茶壺里倒出一杯清水:“你喝茶葉不?我一介粗人不喜喝茶,平常喝的都是清水,還望柯帥不嫌棄啊!”
“不會。”元書祎坐在楚淵對面:“我是來找楚指揮造反的……”
“噗——”楚淵一口水噴了出去:“剛才風(fēng)大沒聽清,你說什么?”
元書祎平靜道:“楚指揮是局里的人,應(yīng)該知道蜀國現(xiàn)在的局面。”
楚淵像是沒聽見元書祎說什么,自顧自道:“這水有點兒涼啊,我讓人再燒——”
“所以楚指揮將千金送到了我那里。”
楚淵臉色微微一變,轉(zhuǎn)而笑道:“我那小女竟是去了柯帥那里嗎?真是給柯帥添麻煩了。”
元書祎見楚淵裝傻也不急,只是沉穩(wěn)的敘述事實:“近日皇城不平靜,這所有的不平靜都來自于奪嫡。”
“新皇登基不穩(wěn),葉氏仍有殘余,必然會瘋狂反撲。蜀國各州城被世家蠶食,朝廷官員貪生怕死,軟弱無能。現(xiàn)在是征戰(zhàn)年,武將權(quán)利龐大,新皇勢力未全,很容易就會被架空。”
“皇城守衛(wèi)軍直屬于皇帝,楚指揮曾是先皇的紅人,不知可有把握能獲得新皇的信任?”
楚淵仍是一派輕松:“皇城守衛(wèi)軍是皇家的守衛(wèi)軍,不管是誰繼位,楚某定當(dāng)盡職盡責(zé)。”
“楚指揮是忠勇之人,可如此風(fēng)口浪尖,楚指揮的位置并不安全,若有人要打皇位的主意,怕是會被第一個鏟除。”
楚淵喝了口水,訕笑道:“不能吧,誰這么大膽啊,那也太囂張……”
元書祎道:“在下。”
楚淵:“……”差點被水噎死。
“楚家世代單傳,皆為武職,可惜到了這一代只出了一個女兒,指揮與故去的楚夫人伉儷情深,發(fā)誓不再娶妻納妾,所以楚指揮是要楚家就此沒落?”
元書祎提到了故去的楚夫人,楚淵終于變了臉色:“這不關(guān)柯帥的事。”
“還是關(guān)的,”元書祎真誠道:“我狼子野心,打了不該打的主意,自然會費盡心機拉攏或鏟除一些人,楚指揮是我想拉攏的人。”
楚淵扒拉著茶杯,灑脫道:“楚某對柯帥所密謀的事不感興趣,楚家沒落便沒落吧,平平安安的就挺好。能否取得新皇的信任也不重要,大不了做個平頭百姓,這輩子也就過去了。”
“那楚姑娘呢?楚指揮應(yīng)該知道楚姑娘的志向與能力。”
“姑娘家家的,要什么志向能力啊?”楚淵笑了笑,但他自己不知道,他的眸子里多了些惋惜:“死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軍營里待幾天,過足了癮也就罷了,又不能真的做武將。”
“可以。”元書祎道。
楚淵一愣:“柯帥莫開玩笑了,我知道我那閨女有模仿男子聲音的能力,但不能讓她女扮男裝一輩子啊。”
“我可以讓她以女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做武將。”
楚淵顯然是不信:“我承認你小子有兩下子,但還是算了吧,我閨女就是我的命,要她上戰(zhàn)場我能擔(dān)心死。”
“與霍斯打仗的時候,楚姑娘帶小隊上了戰(zhàn)場,還殺了數(shù)十人,受了點小傷,我知道這些楚指揮都了解。”元書祎道:“楚指揮精心指導(dǎo)楚姑娘的武藝,甘心她老老實實的嫁人生子嗎?”
“您費了大力氣買通檢驗身份的軍醫(yī),又打點了兵部的人為楚姑娘辦好了身份,就只是想讓楚姑娘在軍營里玩一玩?”
元書祎站起身:“楚指揮是聰明人,不曾參與任何黨派之爭,外面都以為您是太上皇的人,但楚夫人死后,不知您還是不是太上皇的人呢?”
“柯帥!”
楚夫人是楚淵的逆鱗,楚夫人沒出事的時候,他和劉景衍的關(guān)系很好,楚淵的性子跳躍灑脫,為人坦誠直率,敢懟天懟地,也敢和劉景衍稱兄道弟,無意中便樹了許多敵人。
因為自己的囂張得罪了人,那人動不了自己,便動了妻子的母家,楚夫人便被劉景衍顧全大局而放棄了。
其實楚夫人的死,楚淵占了大部分責(zé)任,可他還是對劉景衍有怨氣,因為劉景衍要自己做他的刀,留著他還有用,死一個女人卻沒什么。
楚淵一直不明白,劉景衍表現(xiàn)得那么愛綺皇貴妃,為何不能理解,他也視他的妻子如命?
他的妻子也不是可以隨意放棄的人。
“我沒有要您站我這邊,我只是希望楚指揮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至于您要不要相信我,我很快便會證明給你看。”
元書祎走到窗邊:“最后送楚指揮一句話。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
劉子曄如愿以償?shù)淖狭嘶饰唬伤⒉惠p松,他心里很不安,這個皇位他坐得太快、太順利了,總像是被人推上皇位的。
這個時候并不是登基的好時機,近日風(fēng)波頻發(fā),他還沒有收服更多的朝臣,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拿到逍遙王的把柄。
“陛下,有人告御狀!”
劉子曄眉頭一跳:“什么?”
“元家的人告了御狀,請陛下為元家做主!”
劉子曄凝眉道:“元家?元家不是就剩了幾個女眷嗎?”
“元家之女元書祎見過陛下!”
乾盛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蜀國因為元士清的舊案又掀起了軒然大波。
秦硯辭沉默的看著跪在朝堂前的“元書祎”,又看了看與他并肩而站的“柯帥”,腦袋里閃過了幾條荒謬的想法。
“前兵部尚書王敬與塔國通敵,泄露房州城布防,構(gòu)陷臣女的兄長賣國,請陛下為元家做主!”
劉子曄沉著臉看著跪在下方的女子,且不說元家的人為何會突然冒出來,就說鎮(zhèn)南營的大帥阿柯,為何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朝臣對這驚奇的現(xiàn)象也是震驚不已,都在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秦硯辭看著身邊從容鎮(zhèn)定的“阿柯”,眸子越發(fā)地幽深。
劉子曄看向武將行列:“柯帥,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地方,難道是巧合?
阿柯彎腰行禮,恭敬道:“元小姐所說的,正是微臣想說的。”
“哦?”劉子曄眼眸一冷:“柯帥也想說元家是被陷害的?”
阿柯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只聽見一片沉重的腳步聲逼近,一道聲音直入朝堂:“本王也想說,元家是被小人所害!”
秦硯辭瞇了瞇眸子,看向劉景昱帶來的重兵。
劉子曄捏緊了拳頭:“皇叔帶這么多人前來,是想做什么?”
劉景昱搖了搖扇子:“沒什么,造個反而已。”
此話一出,朝堂混亂不堪,已經(jīng)有官員想出去,卻又被劉景昱帶來的兵堵了回來。
褚應(yīng)光嚴肅道:“逍遙王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還不退下!”
“宰執(zhí)莫急,本王先處理一下元家的事。”劉景昱走到元書祎身側(cè),將人扶了起來:“元姑娘你求錯人了,上面這個人是不會還元家清白的。”
元書祎問道:“為何?”
劉景昱隨意道:“因為他就是陷害元家的罪魁禍首啊。”
平地一聲雷,炸得朝臣外焦里嫩,朝堂漸漸失控。
秦硯辭在混亂里站在阿柯身邊,低聲道:“你不該把他拉進來。”
阿柯看著混亂的場面,聲音低沉輕緩,竟像是惋惜:“他早就是里面的人了。”
秦硯辭沉聲質(zhì)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柯仰起頭靠近秦硯辭的耳邊:“我要所有踩過元家的人都下地獄。”
她閉了閉眼,享受的聽著朝堂中的嘈雜,嘆道:“還是不夠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