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容滄海見成明明之父
- 蘭馨沁
- 敬沁心
- 5272字
- 2021-12-22 16:44:32
“你爸媽都走好幾天了,想他們嗎?”小山吃著小迪做的清湯面問道。
“想,也不想。”
“怎么講?”
“我跟我爸親不起來。跟我媽倒還熱乎。”
“為什么?按理來說,兒子跟爸爸更親才是。”
“我爸一有機會就在我跟前叨叨我弟弟。”
“想讓你幫幫弟弟。也應該呀。這沒什么。”
“他的意思是希望我也能給予我弟弟一個滄海一樣的大公司。”
“就打上繼承財產的主意了?你爸的心也太大了吧?”
“我告訴了爹,爹笑了。說可以,讓我弟弟來當三天的總裁,如果這三天虧了多少,我弟弟就賠多少就行了。于是,我就把這話轉告了我爸,他竟然說,我是他哥哥,可以在旁邊幫襯著,為他擔待著。我就直接告訴他,我和弟弟只是血緣上的弟弟,沒有權利和義務為他的所作所為負責和擔待,包括他老人家的養老送終也只是弟弟的權利和義務,與我無關。如果不信,可以去咨詢法律。他就不吭聲了。之后,我告訴他,從現在起,我可以負責弟弟上大學的所有費用,生活費每月三千塊,多一分我都不會給,讓他自己看著用。”
“到底還是養在身邊的親一些。咦,那你媽呢?”
“要走的那天晚上,我把我爸跟我說的這些都一字不漏的告訴了我媽,結果我媽就急了,說如果我爸再跟我提錢,她就跟我爸離婚,來跟我過,讓我爸去跟弟弟過。還打了我爸一耳光。我爸一句話也不敢說。后來我媽才說,我弟弟自小就是爸爸一手寵大的,那是要星星不給月亮那種。讓我看在他是我爸爸份上原諒他。所以,在我看來,八月十五回去是肯定熱鬧了。”
“弟弟嘛,適當幫幫也是應該的,不要計較太多了。”
“如果是哥哥你,你會幫嗎?”
“額。不知道。我沒有這種經歷,不太確定會不會幫。”
“誰在乎我,我幫誰。誰心疼我,我就護著誰。就這么簡單。”
小山和小迪進了滄海公司,照例要到辦公室跟父親打招呼。
“爹!”
“小山,打算要去哪兒度蜜月?”
“嘿嘿,夏威夷。”
“呵呵。”容滄海笑了,“我和你二叔猜得一點沒錯。好吧,你二叔幫你整理了一份路線圖,吃的喝的玩的都在里面。你把預定日子告訴他,他幫你搞定,就當是送你的新婚禮物了。不過得快,你二叔還有三天就回來了。”
“那爹你去看日子了嗎?”
“看什么看,只要高興,天天都是好日子。你們自己定日子好了。”
“定情人節怎么樣?”
“二月十四,十四這數字不好聽。我看就定二月十二吧。這樣就可以在夏威夷過情人節了。怎么樣?”
“就依爹說的就是。”
“日子就這么定了。宴請地點也定了。小山,你把你的宴請名單理一份出來給我,看看有沒有跟我和你二叔重疊的。”
“好的。”
“那就去忙吧。嗯,對了,伴郎就是小迪和豆豆哦。”
“那是肯定的。”小山搭著小迪肩膀出去了。
容滄海手機響了一聲,是蘭馨發過來的信息,是成明明的家庭住址。昨天晚餐時說好的,讓容滄海先去成家看看,看看成家的家庭什么么樣子,看看兩家人的三觀是否匹配。
十點鐘,容滄海跟小山和小迪打了招呼,就走出滄海大廈,直奔成明明家的南華苑而去。
進入南華苑大門,容滄海就隨便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了。下車一掃眼,正好掃見2棟兩字。每家每戶門前都有一個約二十個平方左右的院子。沒走多遠,就看見了一個滿是根的院子,不用看門牌號也知道那是成明明的家了。
茶色頂棚下的院子里大大小小十幾二十個樹根樹墩,沒做任何處理的根墩很隨意的堆碼在墻角。院子正中有個成品,是只丹頂鶴,就差個底座。另一邊坐了個男人。頭發很濃密,但花白。身型很結實。系著個黑色皮圍裙,有趣的是他腳上趿了一雙淺藍色的洞洞鞋。容滄海在他身后左看看又瞄瞄,也沒看出他手上打磨的那個樹根像什么。
“它到底像什么?”容滄海聲音不大的問。
“意形件,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男子渾厚的中音。說完馬上起立轉過身來。
“容滄海。”
“成樹凱。”
“你好!”容滄海伸出了手。
“你好!”成樹凱脫去了線手套,里面還有一雙棉手套。
“成先生這兩雙手套不會影響操作嗎?”
“上次弄到了手,女兒就要求帶上了。沒辦法,適應適應就好了。容先生,請坐。”
“女兒奴嗎?”
“嘿,算是吧。就這么個女兒,奴不奴的,也就這樣了。”
“有女兒是福氣。”
“只要她過得開心,我過得舒坦,就是福氣了。容先生,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看看就走的。”
“哦。容先生是誰介紹來的?”
“一定要有人介紹嗎?”
“沒人介紹是很難找進來的。”
“成明明。”
“鬼丫頭又上哪兒宣傳去了。呵呵。”成樹凱很開心。
“明明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鬼精鬼靈的假小子。”
“是有點假小子風格。”
“一點也不像她媽媽那樣沉靜。”
“我太太也很恬靜。”
“太太?容先生不是內地人吧?”
“生長在內地,后去的香港。”
“哦。我說怎么說太太呢。”成樹凱笑笑,“不知容先生想要擺在什么地方?”
“嗯?”
“我是問容先生想把這根雕擺在家里什么位置。”
“我就想看看有些什么好的成品可以挑一挑。比如這只丹頂鶴?”
“這丹頂鶴已經有主了。人下午就來拉走。我這里成品不多。大多是選定或指定。”
“什么是選定?什么是指定?”
“就是你告訴我位置,我幫你挑選或者推薦。指定就是指認某個根或墩,亦或者指定某個造型。比如說要大鵬展翅之類的。”
“是這樣。我想擺在客廳,嗯,落地窗那兒吧。”
“哦。客廳?落地窗?額。就我手上這個意形件吧,無論哪個角度都有與之形似的東西。不大也不小,很合適。”
“我看看。”容滄海圍著轉了一圈,確實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遐思意形。“還有其他的嗎?”
“這里還有一個快完工的半成品。”成樹凱走到一邊,掀開篷布。
“老虎?!”容滄海脫口而出。
“對。虎嘯山林。”
“這就擺在我辦公室吧。虎嘯山林。很好。”
“辦公室大嗎?”
“大。有你這院子三倍多吧。”
“嗯。可以。但要等一段時間。可以嗎?”
“可以。一會我給你留個地址,搬過去之后讓財務給你轉賬。”
“可以。你不問一下價格嗎?”
“我相信成先生不會漫天要價的。女兒那么率真,父親也必定坦誠。”
“弄了半天還是明明這塊招牌醒目,我這做父親的反倒像她的打工仔。呵呵。”
“成先生做這個多久了?”
“早些年是在林業局上班。看得多了也就喜歡上了。征得老婆同意,就干脆辭職了。做了也快二十年了。還算是小有成就吧。”
“二十年?時間不短了,足以成大師了。”
“大師談不上,養家糊口還可以。”
“謙虛了。”
“容先生是做什么的?”
“房地產。”
“哦。闊氣。難怪價格都不問。”
“馬馬虎虎吧。混口飯吃。”
“謙虛了。”
“哈哈哈!”
“容先生,我還是給你倒杯水吧。要不,家里坐坐?”
“不用。外間涼快些。”
“那行。我去倒水。”本就肥大的一雙腳再趿上一雙淺藍色洞洞鞋,猶如兩只行走的船。
“這鞋子是你女兒買的吧?”
“是啊。不過穿著確實舒服。就是不怎么好看而已。管他呢,反正大部分時間都在家里,無所謂了。”
“也是,舒服就好。”
“我看容先生家也是女兒吧?”
“是啊。我家小寶雖然不像成明明那般假小子,卻也古靈精怪的。經常把我這個老爸嚇得半死。”
“半死?怎么嚇?”
“我女兒在英國。父女之間是視頻通話。有時候你想著她應該是在深度睡眠時,她卻燈也不開,披頭散發的坐在床頭告訴你她坐了個不好的夢,說完倒下又睡去了。我這還沒反應過來呢。要么就在你酣睡的時候,化個可怕的萬圣妝容。嚇得你手機都掉了。當你撿回手機時,她已經掛機了。還是這幾年有了孩子后少了些。”
“確實古靈精怪的。也不怕哪天把老爸嚇傻了。呵呵。”
“你不接吧,還怕她真有什么事。所以,有時候看著時間不對的電話我就先等一等。如果有急事,自然還會再打過來的。結果,她說我這人太沒趣了,一點也不好玩。”
“好玩?看來,西方女孩和東方女孩的差別還是挺大的。明明從來不會這樣。只要她在家,我基本上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不操心家務事。就算不在家,蒸鍋里總會有饅頭包子或者紅薯之類的,以防我太過專注錯過了填肚子的時候。這一點,很欣慰的。”
“女兒是小棉襖。我家小寶是漏風的那個。不過,她一旦正經起來八九是有大事。比如戀愛,比如結婚,比如懷孕。這些她是一本正經告訴你的。只是地點不對,都是在我辦公室里。呵呵,不左就右的。”
“有你這么個女兒,生活不會無趣的。我家明明是太過于懂事了,有時候懂得讓你心疼不已。”
“你太太也去世了?”
“是啊。在明明還上大二那年就去世了。在那之前,明明是什么都不會做的,掃地也像寫大字一樣。可從那以后,幾乎是一夜之間就什么都會了,做的還不錯。感覺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一樣。”
“我家小寶在我這老爸面前永遠是個小女孩。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還要你背著她轉圈圈。你說一句,她馬上懟你幾十句。一點顏面都不給你留。”
兩個爸爸就女兒談得是忘乎所以,不知不覺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直到小山打電話來問他還回不回餐廳吃飯時才知道已經十二點了。
“成先生,要不,我倆到外面隨便吃點?”
“哎。不用。如果容先生不嫌棄,我家明明在蒸鍋里給我留了午飯的。”
“管飽就行。”
“走。進屋。”
屋里擺設雖然簡單,卻也干凈明亮。處處是根雕。就連沙發椅子都是根雕拼接而成。茶幾就是個墩子。自有一種大家風范。蒸鍋里就幾個饅頭和幾個紫薯,但鍋底卻是白蘿卜燉豬蹄,再搭上一碟酸爽的蘿卜條,這頓午飯吃得那叫一個撐。成樹凱不抽煙,容滄海便提議還到院子里坐,不希望煙味熏染了自帶風骨的屋子。
“我聽明明說有的作品要做幾年才能完成。”
“是啊。有次來了個老板帶來一個不方又不太圓的墩子,讓我看看能做什么。我考慮了很久,給他摳雕了朵牡丹,時斷時續的雕了三年。他非常滿意,用作女兒陪嫁了。不過,有的也簡單,十天半個月就成了,一般的也就幾個月吧,”
“這些根都是山上淘來的?”
“有的是。有的買。平日里鄉下趕街天就會去逛逛,有些人上山撿來賣的那些個根呀疙瘩的,看到有合適的就買。有時還上越南,云南等地去轉轉。有的都買來一兩年了還沒琢磨出該弄個什么。第一靈感很重要。”
“這和我們差不多吧。一塊地往往會溜達很久很久,要結合周邊環境把它打造成什么樣子什么格局。如果打造不好,樓盤銷售就會出現停滯。虧得可不只是幾百萬,有時甚至上千萬上億,有可能就會把公司拖垮。”
“那些爛尾樓就是這么來的吧?”
“爛尾的原因很多,資金很重要。”
“就像我這根雕,一不小心就會毀了整件作品。”
“這跟做人一樣吧。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英雄,梟雄,千古罪人,亦或是泛泛無名平庸。”
“也許是這樣吧。”
容滄海看看表,站了起來,從包里取出一張名片,寫了根雕二字遞給了成樹凱,“要支付多少定金?”
“不用了。容先生的為人算是多少了解了點。就不用了。”
“好。我這也打擾了成先生半天,還吵擾了一頓很開胃的午飯。實在是不好意思。改天我請成先生吃頓飯,咱哥倆好好聊一聊。”
“好。”成樹凱也從圍裙里摸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容滄海,“我想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現在就已經是了。”
“哈哈哈!”
回到公司,就聽見小山在外間大發雷霆。一問才知道有個員工因妻子妊娠反應嚴重,一天無數次想吃這想吃那的,但買回去后要么吃一兩口,要么一口不吃,大半夜也在折騰,搞得是心力交瘁。把該做的文案延遲了不說,還做成了另一個文案。
“等你妻子妊娠反應結束后再回來上班吧。”
“老大!”
“相比較而言,老婆孩子更重要!回去吧。”
小山跟著進了辦公室。
“將來媛媛也要懷孩子,也會有妊娠反應的。到時候你就知道妊娠反應是個什么滋味了。有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你就告訴他,可以不用按時打卡上下班,也可以把工作帶回家。把重心放到老婆孩子身上。薪水照發。但反應結束后立即回歸正常上下班。”
“哦。知道了。”
小山剛走,小迪就進來了,把一頂柳葉編織的草帽給容滄海帶上了。
“給你爹戴綠帽子?”容滄海取下把玩著笑了。
“哪有那意思。就是去宅子里討方子時出來順手扯了那么兩條編的。”
“討什么方子?誰病了?”
“我那秘書。大概得了百日咳,天天咳得我心慌心跳的,做夢都能聽見。”
“女秘書,女朋友?”
“怎么可能。”
“說實話!”
“真沒有!真不是!”
看著小迪急赤白臉的樣子,容滄海笑了,“爹詐你呢。”
“都快五十的人了,還這么頑皮。嚇我一跳。”
“頑皮?呵呵。你可真會說,也真敢說。爹不就是希望你們都早點成家嘛。”
“那也得遇上對眼的呀。隨隨便便就成個家能行嗎?真是的。走啦。”
茗香餐吧,老地方,容滄海和蘭馨幾乎是天天都來。
“見過明明爸爸了?”
“見過了。早上去的。”
“沒提豆豆吧?”
“沒提。聽得出,她爸應該還不知道女兒戀愛的事。”
“人怎么樣?”
“還不錯,實誠人。一生都被家里女人照顧的很好。”
“這么說,明明是個懂事的孩子。”
“我記得明明跟我說過,她喜歡睡懶覺。其實不是。她很早就去菜市場,回來后還把她爸的一日三餐都做好了才來上班。我見過的,豆豆趕去倉點的時候,她把貨都裝好了。”
“只怕豆豆配不上她。豆豆始終像個小孩子,任性又頑皮,不懂得謙讓。”
“不過,豆豆勤奮善良是長處。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疼惜女孩子。”
“就是有,只怕也沒有那么細心到位。畢竟平日里多是關心他的人。”
“如果明明爸爸知道豆豆比他女兒還小,還是世家子弟,不知道會不會帶上偏見拒絕豆豆也不一定。”
“兩人能不能熬過兩年還不知道呢。他打電話給小寶說,如果到了法定結婚年齡兩人還在一起的話就結婚呢。”
“只能看緣分是否能長久了。我們也做不了什么。”
“明明確實不錯,我挺喜歡的。如果能成為兒媳婦的話,以后我能省不少心呢。”
“一物降一物吧。也許明明的懂事能改觀豆豆的孩子氣也不一定。”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