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疊個千紙鶴再系個紅飄帶，愿善良的人們天天好運來……”施桂蘭接起電話一聽是龔樹班主任就知道肯定沒什么好事。

“龔樹奶奶嗎？我是龔樹班主任，龔樹今天跟別人打架了。您看您有時間過來一趟嗎？”對面的人語氣有點不耐煩，即使是嘴里說出來是這樣有素質的話，也讓人聽了覺得渾身不自在。

“對不起啊老師，龔樹這個人他就是這樣，我放學的時候來學校。”施桂蘭跟老師盤旋道歉了好一會才放下手機，心里煩悶的一陣一陣痛。

到了學校之后，龔樹還是滿腔怒火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施桂蘭一個健步到龔樹面前，二話不說叫他立馬給對面的女生道歉。龔樹本就氣的火燒眉毛一聽要給對方道歉，恨不得立馬跳起來。

“我憑什么道歉啊？啊？啊！”龔樹對著施桂蘭聲嘶力竭的喊道。施桂蘭現只覺得丟人，不想再這個教室里面多浪費一分鐘，強行按著龔樹的頭叫他道歉。

龔樹氣的渾身發抖，眼淚搖搖欲墜又是一句咒罵，“施桂蘭，大傻逼。”這次倒沒有以往的聲響大，咬著牙留下這一句話，頭也不回的從教室里跑了出去。

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會跟別人打架？難道打架是我一個人引起的？我憑什么跟她道歉？就因為她是女的，我就要讓著她？當女生真爽，又不用搬東西又不用被老師批評，還能犯錯也不用道歉，我下輩子也要做個女的。龔樹坐在家前面的小河旁邊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這么想著。

本來也沒想著你能給我主持什么公道，但我真的越想越委屈，龔樹從旁邊撿起一顆石子往河里一丟，丟完對著河面上吼：“施桂蘭！大傻逼！全世界最大的大傻逼！”小河周圍住的人也多，聽到龔樹說的話也只是搖搖頭，轉頭又再底下竊竊私語。

那個女生叫朱文靜，一個二年級的小女孩。龔樹氣沖沖的離開教室以后施桂蘭對著朱文靜的奶奶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她奶奶似乎也不怎么領情，冷哼了一聲就帶著朱文靜回去了。

施桂蘭看著她們走了，她腳步剛準備往前一邁又被班主任叫回了頭。：“龔樹奶奶等一下！”班主任腋窩下面夾著課本，左手拿著泡了幾粒枸杞的透明雙層保溫杯慢步走到施桂蘭面前說道：“龔樹奶奶，您回家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管教一下龔樹，他是在是有點太不像話了，怎么可以對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孩子動手呢？”

施桂蘭訕訕道：“對對對，唉也是怨我這把老骨頭，也教不了他什么，我們的情況老師你是知道的啊，我哪里敢管他？”她又是跺腳又是嘆氣的，怎么看都是一位值得同情的老婆婆。但只有自己家人知道，這個人外裝瘋賣慘的老婆婆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老師扶了一下眼鏡，用他以為最標準的微笑對著施桂蘭，不急不慢的吐出幾個字：“老奶，我說句難聽的再這樣以后龔樹可真的成為社會上人喊人打的流氓了。”施桂蘭一聽就著急的抹眼淚，她右眼的眼淚像是個遙控開關，好像碰一下那顆眼淚就直直的滴下來了。

回到家以后龔樹就坐在床邊，這里的環境說不上什么好，卻也沒有那么糟糕。但是龔樹還是不喜歡這里，不喜歡這里的一切。他以前待在城里不知道比這里開心多少倍，最起碼不會有個女生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沒爸媽的孩子。龔樹的朋友安慰道他說：“朱文靜真的一點都不文靜，她自己又跟沒爸媽有什么區別。”龔樹也只是低頭，什么都沒再說。

6.

再過幾天就是國慶節了，龔樹算著日子用施桂蘭的老年機給他姐姐發短信。

“姐，你什么時候回來？”他不會打字，這一句話來來回回輸入了好幾遍才勉強沒有錯別字，點擊發送以后沒幾秒短信就收到了回復。

“后天”

龔樹最喜歡的人是姐姐，也只有姐姐愿意跟他坐下來好好的聊聊天。其實從小到大姐姐離他都不算太遠，不過上了大學以后見面的時間也就慢慢減少了。

龔樹看到短信開心的有點坐不住，在手機上打了好幾次“我真的好想你”又刪除了，他覺得這樣實在是有點矯情又有點不好意思。收到龔樹的短信，龔椿不免有點厭煩。厭煩的倒不是龔樹，而是施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