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講述到這里,蘇惋步痛苦的捂住臉,俞慶之看得出,過了二十多年,他還是沉浸在陳有靚帶來的痛苦里,可這能夠怪誰呢?是他自己面對著一個有夫之婦還試圖接近人家,在賈富貴事業繁忙的時候趁虛而入,也是他先動了殺人的念頭。
俞慶之看著蘇惋步儒雅的面龐,滿腦子,都是虛偽兩字,這樣的人,真的可以畫出絕世畫作嗎?
蘇惋步的講述還在繼續,但俞慶之并沒有專心的看視頻,他的余光瞥向賈富貴,他的表情一直很沉重,可當蘇惋步說到賈富貴為了救自己失手將陳有靚推下高塔時,他的眉毛上揚了,眉毛上揚在微表情里一般只有兩種可能,開心和驚訝,那么問題來了,賈富貴為什么會因為失手退了陳有靚而開心或是驚訝?難道……
俞慶之有了個可怕的猜想。
蘇惋步之前的話語還回蕩著俞慶之的耳邊。
“當時我掙扎著爬到塔頂邊上,往下看時,有靚已經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個時候,我只有一個想法,和有靚一起去了吧,我跳了下去,可是被賈富貴拉住了,他滿臉是淚,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我做錯了什么,我親手拆散了一個原本會很幸福的家庭,我實在沒有臉面對賈富貴,賈富貴甚至因為推過有靚,被人報警說是他殺害的有靚,我在為他出庭作證之后,萬念俱灰,不愿意留在這片傷心地,就出國了。”
賈富貴被認為是殺害陳有靚的兇手,是蘇惋步出庭為他做的證才使得他洗清了殺人的名頭……
賈富貴救蘇惋步是真心的嗎?還是只是想要找到一個證明他沒有殺人的目擊證人?
蘇惋步的視頻還在播放,俞慶之已經沒有了觀看的欲望,他開始推演整個事件。
“我的孩子,你想知道的,都在這里了,如果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問問你賈伯伯,別看他那么嚴肅,但是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孩子,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你再查找當年的真相,我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不被父母輩的往事所拖累,可是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也不愿意阻止你,這是我唯一能夠幫助你的地方,接下來的路,或許需要你自己往前走了。”
。。。。。。
視頻到此結束,史珍香呆呆的看著大屏幕,她沒想到自己想盡辦法查到的真相,卻是這樣一個惡心又可笑的意外,看似大家都沒有嚴重的錯誤,又似乎,全員惡人。
她癱在沙發上,賈富貴表情慈祥的看著她,“現在你該相信我說的了吧?我真的是你的父親,孩子,我……”
“你閉嘴!”這樣巨大的反轉讓史珍香緊繃的情緒終于崩潰,她捂著臉,淚水從指縫用處,會客室的氣氛再度凝固。
忽然史珍香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了賈富貴一眼。
“爸。。。”她牙縫里只擠出這一個字,嘴角哆嗦了一下,又低頭把頭埋進手里。
賈富貴讓管家先帶史珍香去休息,今天看到的真相對于史珍香而言實在是太刺激了一些,管家剛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就被她反應劇烈地甩開了。
眼見此景,賈富貴直到強迫不得,轉頭說道:
“俞先生,故事說完,我希望你不要宣揚這件事,不然,我這里有的是人收拾你!文的武的都有,我讓人把你送回去吧。”賈富貴靠著沙發,表情疲憊的看著面露沉思的俞慶之。
這個年輕人真的非常有才,總是能從細節處發現真相,如果是二十幾年前的自己,或許會稀才如命吧,可現在……賈富貴低笑一聲,受到那么難忘的教訓,他如果還會像年輕時那樣天真,可能早就被那些商業對手啃光骨頭了。
俞慶之被打斷思考,這才回過神,他眼神恐懼地看了眼賈富貴,轉身要走。
“等等。”賈富貴忽然又開口。
“活秦瓊”順勢攔下了俞慶之的腳步。
“雖然早就猜到答案了,但我還是想問問,俞先生,蘇惋步的那幅畫,方便賣給我嗎?那是我妻子生前最后的一幅畫了,我真的……”
“抱歉,賈老板。”俞慶之回頭冷冰冰的打斷賈富貴的話語,“現在畫作仍然處于流拍狀態,我們無權處理私自處理拍品。”
看著賈富貴由白變青的臉色,俞慶之心中大快,他第六感覺得,蘇惋步說的絕不是最終的真相,陳有靚的這個案件里,一定還有著什么,他需要爭取更多的時間去查找真相。
他一把拉著不知道姓什么的珍香,快步走向自己的車。不管怎么樣再試一下。
“你干什么?把小香放下!”賈富貴怒不可遏,跳起來罵道。
俞慶之頭也不回,拉著不知道姓什么的珍香就走。
離車還有幾步時。
“慢!”一聲大喝從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