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風興奮地跑回了公主府。
書房里,正在跟管家交代置辦年貨的上官符馥抬眼涼涼地來了一句,“你不是去無理取鬧了嗎?怎么這么高興?你應該打不過姬凌染才對啊!”
“娘,趕緊幫我準備婚禮,芷柔說我們臘月初十就成親。”
上官符馥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齊風,“風兒啊,你已經長大了,娘本想著過了年你及冠了之后就讓你分出府的,但既然你急著成親,今日你就分出去吧,娘已經將隔壁的宅子買下來了,今日正要掛匾呢,今天之后你就是齊府的老爺了。驚不驚喜?”
齊風懵了,“不是,娘,為何要分家啊?你就我一個兒子啊?”
上官符馥抬手示意管家退下,“我這里是東夷的長公主府,你是西蜀的國籍,在這屬于暫住的,這東夷的長公主府將來等我百年之后是要上交還給東夷的,你呀成親后自己想想你的前途,是留在東夷客居,跟著你爹做點生意開個藥鋪呢?還是趁早回西蜀,去軍中謀個一官半職呢?反正,東夷的軍中是不可能要你這個西蜀人的,東夷的科舉也不可能讓你參加。”
“可,可是,原本娘不是說明年就把我的國籍也給調過來,讓我參加科舉的嗎?”
上官符馥淡道,“你也說了那是原本,原本計劃的是你先立業再成家,現在你既然選擇了先成家,那一切就要變上一變。”
齊風有點急了,“娘,這兩件事明明可以一起進行互相不干擾的啊?”
上官符馥喝了一口茶,“你若是跟一個老老實實的人家結親,哪怕是普通農戶也都不會影響,但是姜家,就會影響,因為東夷的科舉是要上下查三代的,你的岳丈嗜賭成性又是被西蜀逐出來的人,所以,即便我把你的國籍改過來,你也參加不了,而且,東夷的軍中不會允許你這樣一個有污點的家庭的女婿進去的,本來我可以用自己的信譽保你,但現在不成了,誰知道你們家會不會再搞一次叛國出逃的事情?現在懂了?就因為你娶了姜芷柔,你在人前根本沒有信譽可言。我不想因為你一個人影響了東夷一個國家,所以,你即刻分出府去自己自力更生吧。”
齊風垂死掙扎,“娘,你相信我,芷柔真的很好。”
上官符馥捏捏眉心,“我沒說她不好,我這樣做也不是想破壞你們的親事,我只是從實際出發在處理事情。過日子真的不是說倆人看著彼此都是好人然后倆人成親就行了的,這里面牽扯很多。麻煩你冷靜下來想想未來吧。我去讓管家幫你搬家,也順便把你們的喜房布置一下。”
齊明忠出診回來就見自己兒子的院子被搬空了,一問才知兒子分家立府了。他跑到門口看看隔壁齊府的匾額,又急火火地跑回來找上官符馥。
“上官符馥,你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我跟著入贅成了東夷的駙馬風兒就是郡王了嗎?為何你又把他趕出去了?”
上官符馥坐在花廳繼續選著下人送來的衣料,只淡淡地回了兩個字,“暴躁”。
待下人們都退出去,上官符馥把對齊風的那番說辭又跟齊明忠說了一遍。
聽完,齊明忠點頭,“有道理啊。郡王只是個爵位,就是個稱號罷了,這般的話,東夷確實是不會給風兒一官半職的,他們姜家的情況太復雜,事關國本,就算我是王那都不會讓風兒入朝為官。等他們成親就讓他們回西蜀吧,風兒是個好苗子,不能廢在這。”
上官符馥放低聲音說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那個姜芷柔懷孕了。恐怕回去那也要一年之后。”
齊明忠錯愕地看著上官符馥,“不是,這臭小子都干了啥?不過好在他是個有責任心的。那就臘月初十成親吧,也就是后日了。不過日后你要多照顧著些,女子懷孕可要小心,不論如何,那是風兒的骨肉。”
上官符馥眼神復雜,“先讓他們自己過吧,等我觀察一段時間再說。過日子要靠自己的,不能總想著讓別人幫,每個人都很忙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咱們不能把他們慣得啃老,咱倆又不能一直活著,這若是把他們慣成了不能自理的,日后等咱們兩眼一閉,他們的日子怎么過?”
“什么?風兒明日成親?”,上官舒一口茶險些嗆到,“怎么這么突然?”
南宮云把信遞給她,“娘說那個女的跟齊風說的,一定要提前。娘讓你別回去,她已經幫你備了禮,到時候就說你忙。不過,你現在的身份確實不易時不時去東夷,現在遞國書來不及,你貿然前去又有失禮數,舅舅不會說什么,但是他也有文武百官,也有言官啊,到時候被人鉆了空子鬧成兩個矛盾就不好了。”
上官舒看著信,“我娘可真狠,直接分家了。”
南宮云坐到上官舒身旁,“沒事的,那女的不也是大家閨秀么,無論哪家的大家閨秀都有學理家的那一套,她心思那么多管幾個下人不會有問題的。齊風也是時候獨立了。”
上官舒遞給南宮云一張紙,“不過我確實去不了,司爺爺叫我去燧明,說什么劍宗宗主的選拔賽,他給你我二人都報了名,用的是他關門弟子的名義。他讓咱倆即刻趕過去,說要讓咱倆閉關幾個月再精進一下武藝。比試就在立春開始,時間是挺緊的。”
東夷王城齊府。
齊風邊讓管家給自己穿喜服邊跟坐在一旁的上官符馥抱怨,“娘,我姐變了,她以前對我很好的,只要是我的事她一定管,可是你看,我成親這么大的事她都不到場。”
上官符馥搖頭,“行了,被你叨叨的我頭疼。這能怪誰啊?還不是你成親太突然,你姐是西蜀太后,很忙的,那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想一出是一出的。”
齊風繼續嘟囔,“她就是個閑散太后,能有什么事可忙的,每天就是給大家做做飯而已,司徒又聽她的,還不是她想干啥就干啥,而且后宮還有宮人伺候,她就出來一下能有什么,芷柔又該失望了。說起來,我姐當初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給司徒和司茜做了娘,真夠幸運的,我姐就是做了一個對的選擇然后躺贏人生。”
上官符馥深深地看了齊風一眼,再也沒說話。
晚上,紅燭之火跳躍,齊風用玉如意掀開了姜芷柔的蓋頭。
姜芷柔害羞地垂下眸子。
齊風坐到床邊開始給姜芷柔拆下頭上的鳳冠,“來,我幫你拆下來,這個冠一定很重,戴著不舒服。你早點休息,有了身子不能勞累。”
姜芷柔點頭弱弱地說,“嗯,早點休息,明日一早還要去給爹娘敬茶的。”
齊風笑笑,“娘說了讓咱們睡到自然醒。不過也不能太遲,我已經讓管家備好了轎子,明日咱們起來收拾完就去敬茶。娘還說,她喜靜,以后不用咱們過府去請安,就過年過節的過去就行,平日你就在咱們府上好好養著。我擔心你操勞,把公主府的王嬤嬤給請過來幫你,暫時有她幫你管家,等你生完孩子你再自己管。”
姜芷柔抬頭,很是迷惑,“什么過府,什么公主府,什么咱們府?什么意思?”
齊風經過一番斗爭終于把鳳冠給拆了下來,他把鳳冠放到一邊,為姜芷柔輕輕地吹了吹她額頭的紅痕,“你看,重的都壓出印子了。你沒聽說嗎?我分出來單獨立府了,這是齊府,我是老爺,你是夫人,這是咱們兩個的家,開心吧?不用伺候公婆,也不會被公婆叫去立規矩,以后這個家你說了算,高興不?”
狀況外的姜芷柔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嗯,公主真好,太體諒我了。”
齊風邊起身解開自己的外袍邊得意地說,“那是,慢慢你就知道了,我娘最好了。對了,我今日看見芷妍跟著一個陌生人走了,那人是誰?”
姜芷柔淡淡地說,“是我師父,他是來看我的,我讓他把我妹妹帶去劍宗好教導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