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無奈了。
好端端的怎么認識秦風這么一個變態。
你說以前喜歡黎華也就算了,好歹沒有什么關系,男歡女愛的很正常。
可現在竟然喜歡自己的姐姐!
不過慕夜又立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他們可不是親姐弟。
秦羽弦很有可能是楚言的孩子,這樣一來,他們之間豈不是有機會?
慕夜嘆了口氣,總覺得被自己太慘了,怎么在哪兒都討不到好。
秦風的心思,其實慕夜猜的不錯。
她確實喜歡自己的姐姐。
從小到大,誰都對她不好,只有姐姐對他好。
他依稀記得,在還未被趕出家門的時候,父親總是對他又大又罵,說他只會花家里的錢,一點用都沒有。
小時候,時常沒有飯吃,都是姐姐偷偷拿著包子來找他。
后來被趕了出來,他險些喪命。
是姐姐幫人背尸體,才有了買藥的錢。
那時候姐姐的身上總是臭的,他還說過嫌棄的話。
現在想想,總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姐姐遇到了一個好心人,那個老人是個仵作,見姐弟二人無人照顧,便收了回來,交他們仵作之術。
可姐姐從未讓他碰過這些臟的。
姐姐一直都跟那仵作說:“我弟弟聰明,他是得讀書寫字,以后考狀元的。這些就我來吧。”
自那時候氣,姐姐就跟在仵作身邊打下手。
后來仵作變成了老仵作,最后有變成了死仵作。
姐姐才繼承了衣缽,在縣里當起了仵作的行當。
若不是縣官太小,一時間找不到什么仵作,若不是姐姐跟那些捕頭太熟,捕頭們都知道姐姐的本事,她可能會因為老仵作的去世而丟掉飯碗。
姐姐變成仵作之后,拿的錢就更多了。
也更忙了,姐姐有了些名望之后,就經常連夜趕路去別的縣城里接仵作的活兒,為的就是多賺些錢供他讀書,后來又供他趕考。
以前姐姐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我弟弟是要靠狀元的,怎么可以讓他受累。”
所以家里大小事務都是姐姐一個人做。
所以他也就拼了命的去讀書,最后不負眾望,成為了姐姐口中的驕傲。
每當看到姐姐冒著雨出縣城的時候,每當看到姐姐不敢進屋,在外面洗去身上惡臭的時候,他都想著,以后一定得好好保護她,不再讓她受任何委屈。
起初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對姐姐的感情只有姐弟之情。
可就在三年前的那一次事故,讓秦風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思。
他愛她,不是姐弟的愛,是男女之間的愛。
他想擁有他的全部,想要占據她的一輩子,想要永遠抱著她,為她遮風擋雨。
后來努力幫皇帝做了很多別人不敢做或者沒能力做的事,爬到了御史大夫這一步。
他以為只要做到這個位置,就可以不讓姐姐再受累了。
可姐姐卻還是沒有放棄仵作這個行當,每天去幫別人查證尸體。
起初他以為姐姐是喜歡的。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為何在能高床軟枕的情況下還要去做這些事情?
可后來他才發現,姐姐根本不喜歡。
之前姐姐去驗尸他都沒有看過,直到他幾次協助大理寺調查命案,他才知道姐姐每次在驗完尸之后都會因為受不了尸體的味道而都嘔吐,好的時候,只是深呼吸臉色蒼白,不好的時候可能吐得眼淚都飛出來。
姐姐是不想的,可無論怎么問,都問不出一直堅持的真正原因。
而另一邊,秦羽弦坐在屋內看著那張畫像。
將畫像藏在了床邊的柜子里。
就在這時候侍女那邊有送來了幾分請單。
“主子,大理寺還有縣衙那邊,又請您去驗尸,一共四個案子,您看您這次選哪個。”
秦羽弦結果卷宗細細翻看。
其實在做仵作的這斷時間,秦羽弦有一個事情一直都慢著秦風。
那就是,她并不是單純的拿錢辦事,而是知道能大致知道前因后果的。
“這不是上次那個案子么?”秦羽弦記得,就是后院失火的案子,卷宗后面還有縣令的一封信。
信中寫到:
姑娘料事如神,此案果然設計朝黨爭斗,只是我們縣官低微,無法得罪朝中官員,所以不能全勤上報,還請姑娘協助。
侍女見秦羽弦盯著信件許久,小聲問道:“姑娘就接這個嗎?”
“嗯?”你去跟縣官大人回話,我明日邊去。
侍女剛一出去就和其他下人討論起來:“姑娘每次接案子真有個性,都是按照心情來的,這次連大理寺的求她他都懶得理,就去縣官那兒了。”
“這還不是因為有交情嘛!”另一個侍女笑著解釋:“據說啊就是因為那個縣令讓姑娘一個女人驗尸,姑娘才有錢供大人趕考,也算是姑娘的恩人,最近縣官那邊姑娘去的勤,那邊蚊蟲多,給姑娘多準備些驅蚊的。”
“是。”
衙門內,秦羽弦結果拿過那些詳細卷宗,看到了全部的案情。
“左相…”秦羽弦咬牙,目光極為深沉,沉思了許久,將卷宗送到了縣衙的手里:“沐大人,你有多久沒有升官了。”
縣老爺尷尬的擦了擦汗:“二十年了。”
秦羽弦輕輕一笑:“現在升官的機會來了,直接交給左相就好。”
縣老爺嚇得差點就跪下來:“姑娘現在身份不一樣,可別折煞我啊。這卷宗矛頭各個都指向左相,我若是交上去,左相豈會放過我!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秦羽弦笑著,壓低聲音道:“我說的是,‘直接’,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直接……”
縣官老爺一琢磨,眼中立刻悟出幾分道理道。
“姑娘的意思是,讓我偷偷送過去?不上報?”縣老爺皺眉。
秦羽弦點了點頭:“這么一樁案子,若是你查不出兇手,確實會算失職,但此案本就復雜,上面也怪罪不了你多少,到時候就會送到大理寺去處理。但重要的就是這份卷宗。”
“還記得之前我找你的幾個案子么?”秦羽弦問道。
縣官老爺點頭。
“左相大人情況你我也該有了個大致的了解。”秦羽弦幫著分析道:“這天底下誰都有可能背叛皇上,唯獨左相大人不會。”
此話一說,縣官立刻捏了一把汗,人都差點暈過去。
“姑娘以后還是別把這話說出來,要命的啊!”
秦羽弦點點頭,不以為意。
秦羽弦這幾年不止幫過這縣官壓過卷宗,還幫過大理寺。
其中有一個,就是皇帝的身份。
當今的皇帝,可不是先帝的親兒子,而是太后與左相的私生子。
因為太后當初和左相曾是一對戀人,后來被先皇給截胡了。
雖然之前朝中有過猜測,但這么想的,都被皇帝給滅口了。
之前曾遇到一起兇殺案件,那人懷中就有皇帝和左相是父子的信物,她知道這個事情曝光之后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于是她冒著天大的膽子,將那信物給毀了。
雖然有句話叫做不能結黨營私,可一旦與朝中有半點關系,又有誰能分的輕呢。
“記得,說點好聽的,別讓左相覺得你是在威脅他,至于怎么潤色,這些縣官大人應該比我清楚。”
縣官連連點頭:“若真能成,我一定好好感謝姑娘。”
“大人客氣了,如果不是大人,我和我弟弟也活不到今日了。”
秦羽弦擺手,轉身離開。
剛一走,縣太爺和師爺就捏了把汗。
“大人,這秦姑娘真的是神人啊!這種局也敢做!”
縣官大人看了那背影一眼:“可惜了,是個女娃娃,要不然這朝中也有她的一半天。”
“一個女娃從未進入朝堂,卻對朝中局勢了如指掌。光憑借這些卷宗案情就能推測出所以然來。”師爺長長輸了口氣:“還好秦姑娘是選擇幫咱們的。”
縣官搖了搖頭:“看似是在幫我們,可你沒發現嗎,我們和秦姑娘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這么多案件下去,但凡她插手的,哪一個不跟朝廷有關。”
“您是說,她想伸手朝廷?”師爺大膽猜測:“可不對啊,他弟弟就是御史大人,直接利用她弟弟豈不是更好,可這些事兒,御史大人卻從不知情。”
縣官嘆了口氣:“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她能給我想要的,左相屬于保皇一派,跟著左相混,確實最為穩妥。”
眼下明著的一一共有兩派,左相和幽王。
幽王是皇上的弟弟。
當初就是因為有傳言說皇帝是左相的兒子,所以慫恿先帝將皇位傳給幽王。
如今天下已定,幽王有了占領江山的念頭。
縣官搖頭道:“秦家生了這么兩個好苗子,竟然給趕出去了!還真是暴殄天物,若秦家姐弟出生官宦……”
“您可別了吧。”師爺反駁道:“若是出生官宦,您覺得皇上還會像現在這般信任秦大人么?誰都看的出來,皇上信他是因為他沒有背景沒有實權。”
“和我一樣。”縣官抬頭:“我信秦姑娘,是因為她是個女人,她想要的,必然不會和我有所沖突。”
不過一月須臾,就傳來縣令升遷的消息。
沐縣令現在要叫沐侍郎了。
升遷當日沐侍郎親自來秦家拜訪。
而他這次來,并不是單純來謝謝秦羽弦的,帶來的還有一封書信。
“給我的?”秦羽弦接過書信。
沐侍郎小聲道:“左相想見你。”
秦羽弦愣住,又看了看那書信,說道:“沐侍郎留步,煩請沐侍郎幫我帶封信給左相大人。”
丞相府內。
一聲紫色官服的丞相瞇著眼,對著光看著秦羽弦的回信。
旁邊的管家大致瞄了一眼,立刻生氣道:“這女人簡直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