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小少年大口大口地吃著白面包。
從山上高處往下看,藍天大河,樹綠草翠。看著如此遼闊絢麗的景色,啃著糧食,心情也會跟著變好。山風輕輕吹來,氣溫正涼,即便是最炎熱的中午,我也不會感到任何不適。
『果然還是軟乎乎的白面包好吃。』少年吃得兩眼彎彎并瞇起來。
笑是會傳染的。
看見少年吃得如此愉悅,我抓著啃了一口的干糧,不由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自從當上信差后,就不再愁錢買食物了。』少年拍拍胸口,慶幸地說:『幸好當上信差。』
『我叫阿捂,小姐姐怎么稱呼?』
我小口小口啃著干糧,有些愉悅地說:『叫我亦風好了。』
『小姐姐當了信差多久?』阿捂吃飽后,把手上的碎屑拍開,拿起放在地上的郵差帽,戴在頭上并擺正位置。
阿捂的郵差帽是奶白色的,帽上右側扣上一枚徽章。徽章上是一只紅眼鴿子銜著信封,張開翅膀正在揮翅的模樣。這是象征信使身份的徽章。成為信差后,能領取一枚像這樣的徽章。
我的深棕色郵差帽上也有一樣的徽章。
我和阿捂都是信差。
我與阿捂在山林里小徑相遇了。遇見彼此,不由沉默著盯住彼此的信鴿徽章好一會兒,認出彼此是同行。接著,我們的肚子便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背著信差包的阿捂年約十四歲,看上去挺干凈陽光的樣子,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而我是個年輕女性。剪了一頭清爽的短發,看上去也不是兇惡之輩。
許是同為信差的緣故,我與他便稍微放下警惕,與他在通往翼城的路途中,在附近找塊視野廣闊的半山,吃起午餐來。
信差,是在末世時代中死灰復燃的職業。
核武爆發,實驗室病毒泄露,末世降臨,超級細菌降世,喪尸橫行,世界各處各種物種發生異變。許多人死去,國家、政府等各種龐大組織與文化崩塌,地球與人類世界重新洗牌重來。
物種異變與進化爆發式地成長,新的時代降臨。
許多地方產生異變,成為科學家所說的天然電磁脈沖(EMP)地帶,即所有電子產品一律無法在此地使用。當時許多城市成為天然電磁脈沖區域,成為了喪尸、異物橫行的棄城。
人類一度文明倒退到鐵器時代,陷入生存危機。
生命總會找到出路,余下存活的人類也遂漸誕生出異能。人類的智慧與堅韌在這場浩劫中體現無疑。
沒過幾年,新的城市又誕生了,以強大的異能者為首的武派,與以科學家為首的腦派聯手,在為數不多不被天然電磁脈沖給影響的區域打造出新的城鎮,延續人類的文明。
但是由于天然電磁脈沖地帶,導致人類的城鎮與城鎮之間無法用電子設備聯系。于是,人類古老的以書信傳遞消息的方法再度出現,信差成為各個大小人類集落地的聯系紐帶。
而我和阿捂,就是錄屬自信差組織——紅眼信鴿。
我與阿捂下個送信地點同是翼城,吃著聊著,對彼此有不錯的印象。打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有意加深彼此的關系,于是我們很有默契結伴前行起來。
到翼城的余下路程危險程度只有C級,因此連阿捂這樣有些本事的新手都敢接收送信任務去翼城。與信封充斥整個信差包的阿捂相比,我可算得上是輕松,除了帶食物、水及緊急藥物外,就只有幾件信物。
我與阿捂一邊趕路一邊聊,終于在黑夜完全降臨前趕到休息站。其實旅程的大部分時段都是阿捂在聊,我在聽著。我不怎么擅長交際及談話,有個說不完話題及故事的活潑旅伴,實在是個愉悅的旅程。
說是休息站,其實是一塊露天的空地,讓行人在城鎮與城鎮之間的露天式休息地。它建在電磁脈沖地帶最薄弱的地區,里頭建了一個以太陽能發電的特制播音器。地上的草被鏟除得很干凈,只是大部分的野獸會避開休息站,讓我們在荒野里減少被野獸襲擊的幾率。
科學家發現了一種音波頻率,聽覺靈敏的獸類宛如聽見指甲刮扯黑板的尖銳噪音,難受得嘶吼。除了一小部分聽覺進化的人類外,大部分的人類是聽不到的。
還沒走到休息站,便看到一篝火在燒著。五個黑影圍著篝火說說笑笑。走進一看,是五名正值壯年的男子。
我和阿捂頗有默契地離他們一米半的距離搭個小篝火,準備弄些熱食。阿捂看樣子是很想把篝火搭得再離他們遠一點。可是再挪遠些就是休息站外圍了。但是離播音器太遠,就危險的,所以他才沒那樣做。
在來休息站的路途中,我們看到適合的干枝便順手撿來。夜晚溫度降得很低,若不想因夜里的低溫導致生病,人再累都得升起篝火過夜的。
我們搭好干枝。我邊用眼角余光悄悄觀察那五名男子,邊準備生火起來。一個男人抓起棍子挑火堆里的樹枝,那手勁兒,一看就是練家子。
忽地,那個大篝火堆中,一名背著我們的男人對我們說話起來。男人身穿西裝,一頭直發長及胸,帶著一頂平面帽,身子精瘦而長。
當他一說話時,其他人就安靜。
『你相信進化論嗎?』
夜空里,男人的聲音特別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