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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妖街

  • 梁遲憶錄
  • 肖木嗎
  • 2996字
  • 2024-04-27 01:49:49

最近的天氣很熱,站在太陽底下沒一會兒就汗流浹背。

為什么會站在太陽底下?

是個好問題。

太陽光又曬到我臉上,我只好挪動腳步,走到陰涼處。

此刻在我正前方不遠處,正有三人站在一輛紅色的轎車面前。

“你們倒是使勁啊!”秦牧坐在駕駛座,正焦急地催促。

而車后的周嫻和甯瑾正在推車。

如果知道轎車會在半路上拋錨,我一定會參考秦牧的意見,用飛的。

只是當時秦牧提出這個方法時,天上正巧出現一只飛鳥,拉了一泡屎。

于是我想象著秦牧帶著我、周嫻和甯瑾三個不會飛的凡人,艱難地飛行在空中,果斷地選擇了汽車。

秦牧實在忍不住,下車后砰的一聲關上門,走到車后。

“沒吃飯嗎?使勁兒啊!!”

“我使啦!”周嫻十分委屈地吼道。

此時再看一旁的甯瑾,雖然還保持著推車的動作,但神態淡定,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他也學著周嫻的語氣,委屈道:“我也使勁了呢。”

秦牧強忍著怒氣,瞪了甯瑾好幾眼,卻始終沒說一句重話,又回到車里去了。

我倚在樹下,雖然遮陰,但依舊熱得發汗。

看著前面的場景,我不禁覺得好笑。

從書店出發到現在不過短短半日,這樣的情景已經發生過好幾次。

原本這趟妖街之行,我是打算只帶著秦牧一人。

但甯瑾死皮賴臉硬是要跟著,還有周嫻,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心里清楚,她似乎很渴望得到白煙珠,多多益善。

我的右手自己動了動。

手腕上是一個綠色的手鏈,跟甯瑾一樣,死皮賴臉非要跟著我的樹妖藤蘿幻化而成。

“我可幫不上忙。”因為熱,我說話變得不耐煩起來。

藤蘿話很少,幾乎不怎么開口。

只有在遇到必須要開口的時候,才會發出動靜來提醒我。

比如現在,秦牧明顯被兩個凡人欺負了。

聽到我不想插手,藤蘿表示不滿,手鏈發出綠色的光芒。

我看了看四周,我們已經出了城市中心,但離主道還很近,時不時也有人會出現。

“你可別,我去勸勸還不成么。”我警告藤蘿別在這時候突然現現出原形。

即便在沒人的地方,突然憑空長出一棵參天大樹,也是要上新聞的。

于是我下定決心,走出了樹蔭,走到太陽下。

甯瑾最先看到我,見我皺起眉頭,他從車里拿出太陽傘,走到了我身旁。

“很熱?”他又用那種要死的熾熱眼神盯著我。

我刻意回避,敷衍地點了點頭。

很熱,非常熱。

“什么時候能修好?”我走到車窗前,問秦牧。

這時候當神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我和周嫻、甯瑾三人的臉上都有薄汗,唯獨秦牧,穿得比我們多,臉上卻一滴汗水也沒有。

秦牧又試著打了幾次火,都無法啟動汽車。

無奈下,他只好搖搖頭說:“看來我們只能步行了。”

這絕不是個辦法。

我的書店建在北方,妖街卻在最南面,一南一北,相距萬里。

靠走的,周嫻和甯瑾怕會白發蒼蒼。

甯瑾見我不說話,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道:“不如先找個地方休息。”

我點點頭,同意了這個折中的辦法。

我們找了家民宿,歇了半個月。

民宿的老板是位很美麗的妖怪,她免了我們的住宿費,還每日送上珍饈美味。

臨走那日,她找到我,說有求于我。

我與甯瑾對視一眼,心中默然。

因在入住民宿當日,漂亮妖怪說不收錢時,甯瑾就告訴我,人情難還。

于是我同他打賭,現在看來,我賭輸了。

“什么時候?”

“嗯?”看到甯瑾委屈的眼神,我才反應過來,他是問我賭注什么時候兌現。

我與他作賭,若我輸了,便單獨再陪他再賞一次月。

我站在窗邊,看到周嫻已經背上大書包,提著行李箱等在門口。

出門的時候明明兩手空空,也不知道周嫻那丫頭從哪里搜羅出這么多行李來。

見我分心,甯瑾上前擋住我的視線。

他比我高上許多,擋在我的面前,似一堵墻。

我問他:“你不好奇美女老板求我做什么?”

甯瑾關上窗戶,伸手欲牽我手,被我躲開。

我轉身朝樓下走去,他跟在我身后:“找你還能做什么?”

走到樓梯處,我停下來,本就比他矮,站在臺階上回頭仰望甯瑾,背著光,恍惚間我想起了上次做的那個夢。

“你殺過蛇嗎?”

很顯然,在我問出這話時,甯瑾激動得都要哭出聲來,雙手按住我肩膀:“想起我了?”

我搖搖頭,并沒有。

隨后他期待的眼神又落寞起來。

為了緩解尷尬,我說起剛剛找我的那位美女民宿老板。

“她說她在尋主,希望我幫她。”

甯瑾若有似無地哦了一聲,沒了下文。

我們沒有再坐車,有時坐船,有時坐飛機,有時徒步。

走到好玩的地方就停下來玩玩,累了就找地方休息。

兩個月后,終于到了妖街外。

“小姐,聽說妖街大門只認妖,我們怎么進去啊?”周嫻的大書包越來越鼓脹,已經大得像龜殼了。

秦牧走了出來,得意地說:“本神君雖已晉升為神,但本體也算跟妖是本源,自可隨意進出妖街。”

隨之等來我等三人的白眼。

手環搖晃半晌,藤蘿告訴我,她能帶我們進去。

接著藤蘿在原地幻化成樹,藤蔓綿延,像蛇一般,包裹住我們的身體。

就在這時,笛聲響起。

藤蘿停止了動作,又回到了我手上。

秦牧裝作不經意間看了眼手鏈,然后走到我面前:“她跟上來了。”

“誰?”

甯瑾敲了敲我的腦袋,使我想起。

正是那位求我辦事的民宿老板,從那么遠的地方跟在這里,也算是誠心了。

她攔住我們的去路,威脅我,若不幫她辦成此事,便不讓我進妖街,即便進去了,也會告發我的身份。

事先申明,我并非是會被隨意威脅之人。

只是見她都跟到這個地方來了,足見其心。

那日她來我房間,告訴我她乃一支竹笛。

她說她叫奇遇,名字是主人取的,但主人是誰,她給忘了。

我憐她與我同病,她卻斥責我嘲笑于她,還告訴我,她并非忘記了主人,只是忘了名字。

我便問她,忘記名字有什么打緊的,再問一次不就行了。

奇遇搖搖頭,淚已落下,說她的主人責怪她忘記了名字,若一日想不起,那便一日別回去。

甯瑾說,我在外面還算有點名氣,但凡找到我的人,多半是求我為她寫書。

求我找人的,奇遇是頭一個。

“你打算如何做?”我坐在藤蘿變幻的大樹下,無奈地看著奇遇。

奇遇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紗裙,玉白色。

明明很美的女子,卻好似自卑,低著頭,低聲說:“吹響笛音,主人聽到會來見我的。”

我不解,一旁的周嫻比我更不解,率先一步問道:“你自己吹不響嗎?”

秦牧一個白眼,同樣身為樂器,他與奇遇共鳴。

自己當然吹奏不了。

奇遇卻似乎表現得更難為情,抬頭無助地看了我一眼。

那個眼神分明是讓我屏退身邊人,但我不愿。

甯瑾也看了出來,走到我邊上,出聲問奇遇:“你的主人是哪個朝代的?”

她搖搖頭:“不知。”

甯瑾又問:“可是宣意之作?”

有些朝代把不堪入耳的詞語稱作宣意,釋為不可宣,只可意會。

奇遇羞愧地低下頭,還是搖了搖:“不知。”

我不愿在此浪費時間,只好換了種隱蔽的方式問奇遇:“你的主人是男是女,在何時何地用你作曲?”

奇遇默了默,臉紅了半邊,猶豫間開口:“男,入夜時,思亡妻。”

“他的妻為何亡故?”我順著話頭問下去。

誰知奇遇又是搖頭,回道:“不知。”

天色微微變暗,日落西山。

藤蘿的樹藤自內而外,將我們包裹在內,如同竹屋一般。

秦牧那小子倚在一旁小憩,周嫻在拾掇那些一路而來搜刮的物件兒,我半靠在樹藤做的椅子上,也開始打起哈欠。

甯瑾察覺到我的困意,尋問奇遇:“你只是想知道主人的名字而已?”

奇遇堅定地點點頭。

她說:“主人很愛我,雖不時常把玩,但每月總會吹上幾次,若不是因為我忘記了他的名字,他不會那么生氣。”

在奇遇的回憶里,主人住在閣樓里,與妻子。

“你既然找到我,定然是想到辦法了。”我又打了個哈欠。

甯瑾順勢坐到我的旁邊,伸出手將我攬了過去,讓我靠在他的肩頭。

我沒有躲,因為那個靠在肩膀上讓我感覺很舒服。

奇遇對我與甯瑾之間的互動感到驚訝,同時又微微紅起臉,說:“如果能回到那個閣樓,同時吹奏起主人作的曲,我大抵就能想起主人的名字。”

奇遇向我描述了閣樓的模樣,讓我原樣寫進書里。

月亮高掛夜空,我喚了聲周嫻。

“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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