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書拿在手里,一頁一頁翻看,很明顯,瓦西里并沒有認真讀過這本書,只有前面幾十頁有看過的跡象,后面大部分書頁和新的一樣,一直翻到最后一頁,還是一無所獲。
她把書扔在床上,這時她發現這本書平躺在床上的時候,裝訂線的側面似乎有點古怪,她把書拿起來。平端著來回旋轉,終于她發現裝訂處有一個細小的縫隙,她找出一把螺絲刀,把那個縫隙撬開,里面露出一個塑料封裝的片狀物,撕掉塑料層,拿在手里仔細端詳,原來是一個小小的儲存卡,就像手機卡一樣的小片,只是比手機卡小很多,只有手機卡體積的四分之一左右大小。
沃爾金娜喜出望外,她打開電腦,插入存儲卡,打開后里面有一個視頻文件。
一間昏暗的地下室里,鏡頭搖擺不定,有幾個人圍著一把椅子,椅子上捆著另外一個人,沃爾金娜調高音量,聽到有人說話:“賽拉諾?拳擊手對吧?你他媽的為什么綁架我?你還打了我,舊金山沒有幾個人敢動我,”說著,那個被捆綁的人瞪著眼睛罵道“克拉諾夫,去你媽的!你他媽販賣人口,走私毒品,你他媽早該下地獄了!”
一只手上捏著一支雪茄,燃燒的煙頭冒出火星,然后按在了那個人的臉上,皮膚燒焦的呲呲聲都能聽到。后來旁邊有人沖著那個被捆綁的人胸口開了兩槍,兩個醒目的血窟窿咕咚咕咚往外冒血,隨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了句:“你們倆把他拖出去,把尸體仍在他打拳的拳擊俱樂部門口,讓所有人都知道,敢惹斯拉夫兄弟會的老大是什么下場!”
沃爾金娜聽出來了,是瓦西里的聲音。天哪!是誰開的槍?是剛才瓦西里提到的他們老大?叫什么克拉諾夫?
沃爾金娜把存儲卡拔出來,她在想怎么辦呢?把這個東西交給警方?萬一黑幫在警局有眼線怎么辦?思來想去,她想起來了一個人,就是她在舊金山被抓時為她辯護的律師:詹妮弗,那個黑人姑娘。雖然只見過幾面,但是沃爾金娜相信她。她打定主意,把那個卡片用紙包起來,然后裝進自己皮包里的錢夾子。
唯一遺憾的是,這段視頻沒有拍到是誰開的槍,盡管按照常理推測開槍的一定是那個叫做克拉諾夫的老大,她想起來,初次認識庫尼索娃的時候,她曾經當著瓦西里的面說過,瓦西里的老大殺了人??墒侨绻麤]有當事人在場作證,這段視頻證明不了什么。
希望瓦西里能夠活下來,只有他可以出庭作證,證明是克拉諾夫強殺了那個拳擊手賽拉諾。可是眼下瓦西里在哪里呢?還活著嗎?
想到這里,沃爾金娜不禁為瓦西里擔心起來。但愿他能夠逃過這一劫,只有他活下來,這段視頻才有價值。
沃爾金娜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庫尼索娃,免得她受到牽連,再說她知道了也是于事無補,徒增煩惱。
現在無論如何需要把瓦西里找到,怎么找呢?誰能知道他被關押在什么地方?即便知道,知情人會告訴我嗎?不可能。
只有警方介入才有可能找到瓦西里,可是剛才那個警官說了,失蹤二十四小時警方才會立案偵查。
眼下怎么辦?坐在家里等?沃爾金娜腦子里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但是沒有一個切實可行。
沃爾金娜走出房間,庫尼索娃仍舊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對于任何一個母親來說,兒子可是心頭肉,盡管平常總是大罵瓦西里沒出息,混蛋,但是不管怎么說,一旦瓦西里出事,做母親的怎么能不急呢?
沃爾金娜走到庫尼索娃身邊,撫摸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庫尼索娃,不要太難過,瓦西里畢竟還活著,不是嗎?”
庫尼索娃抬頭看著沃爾金娜:“但愿他只是偷了錢,挨頓打是免不了的,千萬別惹上其他事,上帝啊,救救我,救救我的兒子?!?
沃爾金娜心想:要是阿廖沙在身邊就好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辦法多,何況阿廖沙足智多謀,說不定能夠想出辦法來。沃爾金娜靠近庫尼索娃坐下來,一邊安慰她,一邊想:怎么辦?
正所謂“人怕逼馬怕騎”,人被逼到絕境,腦子異常活躍,沃爾金娜腦子里閃出一個念頭:私家偵探。
剛才怎么沒想到呢?她站起身來說:“庫尼索娃,你在家里等消息,我去想想辦法,請你安心,一定能找到瓦西里!”
庫尼索娃茫然地點點頭:“你去哪里?”
“我去找一個私家偵探。”
“我和你一塊去吧?”
“不,庫尼索娃,你一定累極了,在家等我消息,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沃爾金娜穿上外套,拎起皮包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沃爾金娜打開手機查找附近的偵探所,真巧,距離不遠處就有一家:費爾南多偵探所。她打了輛出租車,十幾分鐘后,沃爾金娜站在了這家偵探所門口。抬頭看看牌匾,沃爾金娜走上臺階敲響了偵探所房門,開門的是一個黑人青年男子,身體粗壯,笑容可掬:“小姐,請進?!?
沃爾金娜在他引領下走進辦公室,敞開式辦公大廳,有五六個人正在埋頭工作,里面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男子帶著她直接走進那間辦公室。辦公桌后面坐著一個男人,見有客人進來,他站起身來,伸出一只大手,看他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身體健壯,給人一種安全感。
沃爾金娜在邀請下坐下來,那人自我介紹:“費爾南多,這位是瓊斯。”他指了指剛才接待沃爾金娜的黑人。
沃爾金娜開口說道:“兩位先生,我叫沃爾金娜,有一個家里人失蹤了,所以想請二位幫忙尋找?!?
費爾南多和瓊斯雙雙把目光落在沃爾金娜身上,一時間竟忘了回答對方。片刻之后,費爾南多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沃爾金娜小姐,之前在電視節目里看到過,所以有點不敢相信,請您繼續?!?
沃爾金娜接著說:“是這樣,我住在一個姐妹家里,她的兒子名叫瓦西里,是斯拉夫兄弟會一個小頭目,據他們幫會的人說,他偷了錢,被抓起來了,但是我和我的姐妹擔心他會發生意外,所以想請兩位找到瓦西里,越快越好!”
費爾南多和瓊斯點點頭:“這個黑社會組織,在舊金山頗有勢力,這個瓦西里偷了幫會的錢?多嗎?你們怎么知道他有生命危險?”
沃爾金娜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完之后,費爾南多點點頭:“既然這樣,可能牽扯到這個幫會重要的東西,雖然我們很難判斷究竟是什么,對嗎?”
沃爾金娜想了想,然后說:“他們到家里來翻箱倒柜可是什么也沒找到,他們走后,我倒是發現了他們要找的東西?!?
說著沃爾金娜打開皮包拿出錢夾子,從里面拿出那個存儲卡遞給費爾南多。
費爾南多接過去插上電腦,然后問:“您想必看過了,是什么內容?”
“里面是一段視頻,有一個拳擊手在地下室被槍殺,當然那個地下室屬于斯拉夫兄弟會。”
費爾南多和瓊斯開始觀看視頻。兩個人一邊看,一邊討論著:“原來是克拉諾夫和賽拉諾?!?
“這個混蛋,真他媽殘忍,當初我們就該殺了他!”瓊斯憤憤地說。
“沃爾金娜,你現在打算讓我們做什么?”費爾南多抬起頭來問道。
“找到瓦西里,如果他還活著,就能作證克拉諾夫殺人,加上我們手里的視頻證據,剩下來的就交給警方去處理了,萬一他已經被殺,至少應該找到他的尸體?!?
費爾南多搖搖頭:“這件事恐怕很難,首先我們都不知道瓦西里被關押在何處,其次,如果說克拉諾夫已經看過這段視頻,瓦西里恐怕已經死了,尸體埋在哪里?只有克拉諾夫身邊幾個親信知道,所以幾乎沒有可能找到?!?
沃爾金娜點點頭:“可是現在怎么辦?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任由瓦西里不明不白的死去?求求你們二位,想想辦法,幫一幫可憐的庫尼索娃!”
費爾南多和瓊斯相互看著,兩個人交換著眼神,末了,費爾南多點點頭:“沃爾金娜,我答應你盡力尋找瓦西里,無論他是生是死,不過我不敢保證能夠做到?!?
“好的,謝謝你們!我替庫尼索娃感謝你們!”
費爾南多擺擺手:“不必客氣,你請回吧,有消息我會打你電話及時通報?!?
沃爾金娜終于松了一口氣:“感謝上帝,愿上帝保佑你們!”
說完,她轉身離開偵探所,返回住處。
庫尼索娃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著沃爾金娜,聽到腳步聲,她立刻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沒等沃爾金娜進屋,忙著問道:“怎么樣?你找到偵探了?”
“放心吧,庫尼索娃,我找了兩個非常出色的私家偵探,他們答應盡全力尋找瓦西里,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沃爾金娜,謝謝你!”
兩個人先后回到客廳,坐下來商量接下來能做什么。
此時沃爾金娜突然想到,自己原本打算把視頻交給詹妮弗,現在已經把備份給了費爾南多,還要不要交給詹妮弗呢?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多一個人掌握證據沒有壞處,所以她打通了詹妮弗電話,兩個人自從上次詹妮弗為她辯護之后,只通過一次電話,現在又過了很長時間,詹妮弗甚至沒聽出來她的聲音:“你好!你是哪位?”
“詹妮弗,我是沃爾金娜,上次多虧你幫我辯護,非常感謝?!?
“沃爾金娜?對不起,我一時沒想起來,有什么事情嗎?”
“是這樣,我手里有一段視頻,是一個犯罪現場錄下來的,我想委托一個人保管,你愿意嗎?”
詹妮弗問:“什么樣的犯罪?”
“殺人案,你會不會也記得曾經有一個拳擊手被殺,尸體扔在拳擊俱樂部門口?”
“我有印象,你知道雖然每天案件層出不窮,可是兇殺案總是令人映像深刻,這么說,你手上有相關證據?”
“是的,現場錄下來的視頻,雖然質量不太好,不過還是能夠證明一些關鍵點。”
“那好,謝謝你信任我,東西現在哪里?我到哪里找你取東西呢?”
“東正教堂門口可以嗎?明天上午你有時間嗎?”
對方沉思片刻:“早上我有個法院辯護,十一點可以結束,十一點半怎么樣?”
“好的,好的,我沒問題?!?
“你就明天上午十一點半,東正教堂門口?”
“好的,我等你,謝謝你詹妮弗!”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二十分,沃爾金娜走出教堂,來到大門口,說實話,很久不見,她很想念詹妮弗,自己來到舊金山之后,第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律師。
等待總是漫長的,雖然只有幾分鐘,教堂的信徒正在散去,沃爾金娜望著高高的教堂塔尖,醒目的十字架,心里不住地禱告著,希望瓦西里平安無事。
她走下臺階,向路上望著,希望可以第一時間看到詹妮弗的車子。
正在此時,幾個男人在她身邊停下車,車門打開,下來三個人,不由分說,把她拖上車,車門咣當一聲關上了,有幾個路人大驚失色,車子呼嘯著遠去了。
詹妮弗到達教堂旁邊的時候,發現人群在議論紛紛,她急忙找了一個停車位把車停下來,然后尋找沃爾金娜,說好的教堂門口,可是不見沃爾金娜的蹤影。
詹妮弗站在旁邊等待著,聽著旁邊路人在議論:“已經報警了,看上去像是綁架?!?
詹妮弗警覺起來,她快步走進教堂,教堂的管事正在清理衛生,詹妮弗走到近前問:“女士你好!請問你認識一個叫做沃爾金娜的女人嗎?她經常在這里的?!?
管事抬起頭來,和善的看看詹妮弗:“是啊,當然認識,她幫助教堂做事的,幾乎每天都來,她應該是剛剛離開。”
詹妮弗說了聲謝謝,轉身走出教堂,撥通了沃爾金娜手機,手機響了很久,可是沒人接,等她重復撥打時,手機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