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空地又架起了熟悉大鍋,柴火也升起來白煙,陳松將籮筐中的藥物悉數扔進了鍋中,耐不住寂寞的陳笑也在旁邊觀摩起來,意圖學點東西。
“爺爺,這次藥湯有什么不一樣嗎?”陳笑看著那幾種熟悉的藥草問道。
“哈哈,這次區別可大了!”陳松笑瞇瞇的說道。
“先前的藥湯頂多只是讓你清除體內的雜質,讓肉體變得更為純粹。而今天的藥湯則是完全的強化版,徹底幫你洗刷筋骨,再培以卯鹿精血,為你補氣,這樣讓你的肉體能夠承受筑基帶來的變化,也為你煉體打下基礎!”
隨后他又解釋道,這次藥湯的最核心便是這卯鹿的精血。
在修行中,有許多修行者都會以各種靈獸的精血或者肉來滋補自己的肉身,好的靈獸在一些修行者眼中甚至比黃金白銀更為昂貴。
而陳松捕獵到的這頭卯鹿也為靈獸之一。
他這些天之所以清晨就出門就是為了這頭卯鹿。
先前采草藥的時候,他就觀察到了在林子里有靈獸出沒的蹤跡。經過許多天的觀察,他終于摸清楚了這頭靈獸的足跡,知道了這頭靈獸喜歡清晨出沒,并尤為喜歡吃一種靈草。
于是便早早的守在有靈草的地方等候著,終于在今天他才見到了這頭卯鹿。
說來也幸運,卯鹿是草食靈獸,除了雄性的卯鹿有些暴躁,雌性卯鹿都大多溫順,不具攻擊性。
而陳松這只卯鹿就是雌性,因此陳松捕獵的過程并不艱難,但雌性相對于雄性的卯鹿精氣也相對少了許多,不過對于初期的修行者也是大補之物了。
陳松熟練的將一割草藥的彎刀刺入鹿頭的眉心,那里是卯鹿的精血所在之處。
一汪汪的精血從眉心涌出,陳松急忙讓準備木盆的陳笑接住。陳笑聽話的端著,心里有些五味雜陳,畢竟這是為了自己修行而死的靈獸,一時有些沉默。
陳松望著他那表情,冷哼起來,“哼,要想變強就得這樣,修行世界是殘酷的,弱肉強食,今天若是殘暴的魔獸,恐怕躺在這的就是我了!”
陳笑一愣,沉思一會,緩緩點頭,“我明白了,爺爺?!?
沒過一會兒,那鹿頭的精血已經逐漸干枯,不再流下。
陳松打量了盆里的量,大抵有三分之一,點點頭,開口道,“大概能用三次,也差不多了?!?
“爺爺,為啥只這么點啊,明明這么大一頭鹿?!标愋σ苫蟮膯柕?。
“怎么的,為啥叫精血?你以為是殺豬放血,滿滿一大盆才滿意嗎?每種靈獸的精血都是有限的?!标愃蓻]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陳笑尷尬的傻笑,摸了摸后腦勺。
“那這卯鹿精血放完了,肉拿來干嘛呢?”他抓住機會,終于提出了心里最想知道的問題。
“算你有口福了,這靈獸肉可不是一般野獸肉可以比的,晚上做烤肉吃?!标愃珊呛切Φ?。
“連我也好久沒吃過這樣的美味了?!?
“好啊,有烤肉吃了!”陳笑精神大振,思緒已經飄到晚上的烤肉,都忘記了藥浴一事。
“你還是準備好藥浴吧!要準備開始了!”陳松潑冷水,讓本興奮的陳笑一瞬間蔫了下去。
大鍋里,幾種草藥混合的清香已經透過蓋子飄出,這幾天陳笑都漸漸熟悉這種味道了,一時都聞出來好幾種成分。
陳松起身,掀開了蓋子,示意陳笑可以進去了。
陳笑也沒說什么,熟練的爬了進去。
一時間,熾熱感包裹全身,這次的水溫比之前高出不少。
陳笑猜測,應該是草藥的不同,需要更高的溫度發揮作用。待漸漸適應了溫度,倒也沒覺得什么了,甚至有點享受。
“小子,要不要把你綁起來,呆會我怕你受不了,竄出來了,哈哈哈?!标愃蓧男χ?,調侃道。
“看不起誰呢,今天我要泡到就是你逼我出來我也不出來!”陳笑冷哼,看來已經受了陳松的挑釁。
“哈哈哈,好,這可是你說的,要準備開始咯!”陳松笑彎了眼,先是加入了一種新的草藥。
原來連藥浴的第一步都沒開始。
“洗骨花,洗刷骨髓雜質,生于懸崖之上,待開花后取百日之花效果最佳!”陳松一邊加入一邊解釋,先前的藥湯只是打底,真正的猛藥還在之后。
“哈哈,小意思。”陳笑大笑,隨著藥草入鍋,沒一點感覺。
“還早著呢?!标愃申幮Α?
大抵幾秒后,陳笑微微皺眉,全身莫名開始發癢,身體止不住的抖了起來,不知是怎么引起的。
漸漸的,癢的感覺愈演愈烈,陳笑終于知道到底是何處的感覺,那是依附在全身骨頭上面的,如蟲子一般在骨頭上蠕動,讓他呲牙咧嘴,沒有任何辦法。
“哦,怎么了,小子,受不了了?”陳松挑眉,嘲諷道。
“哈……哈哈,就……這?沒啥感覺?!彼麧q紅了臉,努力止住顫抖,詳裝淡定。
“哦,難道我看錯了?”陳松笑瞇瞇的。
陳笑已經發不出聲,沒有反駁,全身努力抵擋著那種透骨的癢。
又是一刻過去。
“還……還有多久?”他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問道。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大點聲?!标愃晒首魑绰劊磫栔?
陳笑再一咬牙,忍住那個感覺,沒有作聲,再過了一會,終于已經有些適應。
陳松看在眼里,點點頭,再次抓起一藥草,喝道。
“塑經草!重塑經脈,生于潮濕湖泊之旁,取三年齡期的藥草為最佳!”
還未做喘息,陳笑再次警惕起來,他已經有些經驗,這所謂塑筋草會有什么感覺,如果還是這種癢的感覺,自己應該已經能夠抵抗了。
也如剛才一般,起先沒有任何感覺,有了第一次經驗,越是如此,陳笑越是緊張。
藥效漸漸發作,陳笑突然感到使不上力氣癱靠在了鍋邊,幸好這幾天藥浴的經驗讓他掌握怎么抵抗高溫,不然肯定會燒掉一片皮膚。
這一刻,他感到自己全身的經脈仿佛如斷弦的弓弦軟了一般,使不上力氣。
還未待反應過來,又猛地被人拉直一般!
“啊!”這種反差讓他刷的挺起來了背,不住大叫起來。
“受不了了嗎,要不今天算了?”陳松幸災樂禍,仿佛已經早有預料。
“再……再來!”陳笑大喊。
于是他開始經歷了在經脈疲軟和繃緊之間的反復!但是每一次都忍住了,沒有再喊,他的勝負心實屬讓陳松有些驚訝。
又是一刻,他開始感到適應,應該是藥效快過了。
“哈哈哈,再來啊,我還沒爽呢!”陳笑開心笑了起來,狐假虎威著。
“唉,本來想今天做罷的,看你這么激情,那只好繼續了?!标愃晒首鳠o奈,一面訕笑一面舉起了那盆精血。
“倒!全倒了!讓我爽個夠!”陳笑大喊著,充滿了信心,他不相信還有比剛才還難受的感覺。
“呵呵呵,你可要撐住哦?!标愃删従彽谷胍徊糠志?。
緊隨精血入鍋,本來的藥液開始咕嚕咕嚕的冒泡!透綠的藥液竟緩緩變紅。
陳笑驚訝,那一絲精血竟然能掩蓋如此一大鍋藥液,藥效如此之強,但為何自己沒有什么感覺呢?莫非只是陳松虛張聲勢?其實這精血與普通的藥液無異?
他余光一瞥陳松的表情,一顫,只見陳松滿臉莫名的壞笑,仿佛已經準備看好了笑話!
“我偏不讓你得逞!”陳笑心里默念,打定等下不會有任何表情!
但是這只是他想的,片刻后……
“啊!讓我出去!我……我不能再呆著了,我快死了!”
如殺豬一般的嚎叫傳出,與剛才冷靜的陳笑不同,現在他滿臉都是扭曲痛苦!
他此時感到全身被火燒一般,與納氣不同,這種熾熱感是仿佛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一身按捺不住的騷動,感覺在浴火中燒一般!
“啊,我快要燒死了!”
“咋了,不是說全倒進來嗎?還只三分之一呢!”陳松大笑。
從小陳笑就古靈精怪,沒什么可以治的他,看到陳笑吃癟,這讓他十分開心。
“我……我錯啦,讓我出來吧,爺爺!”陳笑哭喊著。
“早知如此,我已經準備好應對的方法了!”陳松像是早有所預料。
“你看誰來了?”他指著一處道。
“誰……誰來我都不干了!”陳笑一邊大喊著一邊望去。
突然一愣,一時嚎叫竟止住了,安靜了下來。
“哈哈,怎么不大喊大叫了呢?不是說了到時候修行可別哭了哦?”
玲兒姐在那站著,輕輕笑著,她今天穿著青色羅裙,微風吹動她的裙擺,如秋風中的一抹春光,亭亭玉立著。
“來了啊,妮子,陳笑剛剛可是哭爹喊娘呢,你沒看到太可惜了!”陳松大呼著,笑瞇瞇的揭陳笑的短。
“老頭,算你狠!”陳笑咬牙切齒著,身子還不住顫抖,轉頭朝玲兒姐,笑著說,“哈哈哈,玲兒姐別聽他胡說,我剛才只是太無聊才喊喊,其實沒一點感覺”
“真的嗎,那我可以接著看看嗎?”玲兒姐掩嘴輕笑。
“當……當然,等我出來,我們繼續聊天,哈……哈哈?!标愋婎仛g笑,愣是忍住了。
陳松點頭,笑了起來,看來他下的這步棋沒錯,有玲兒在這,果然可以治他。
于是,玲兒就坐在一旁,分享著陳笑修行之時,村外的見聞,陳笑也一邊忍受著痛苦,一邊故作冷靜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
終于,滿滿的一鍋血紅的藥液就這么逐漸變淡,陳笑第一天的洗髓藥浴就這么順利撐過去了。
“好了,出來吧?!标愃蓾M意的點頭,示意陳笑可以出來了。
陳笑如釋重負,一刻都不想繼續呆下去,連忙站起。
“啊!”一聲驚呼,玲兒姐來不及反應,羞紅了臉,趕忙捂住了眼睛,“又耍流氓!”
由于陳笑急于想鉆出這痛苦的藥鍋,一時竟忘記了玲兒姐還在一旁,又尷尬的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玲兒姐,我差點忘了你還在這。你可以先進屋子嗎?”陳笑尷尬的摸了摸后腦勺,一臉訕笑。
“哼,流氓!”玲兒姐嬌哼,故作生氣,轉過身,先行進了屋子。
“你行啊,小子,耍流氓已經如此熟練了?連我都自嘆不如!英雄出少年啊!”陳松朝陳笑擠眉弄眼道。
“都是你害的!”陳笑罵罵咧咧道,見玲兒姐已經進去了,陳笑才起身換好準備好的衣服。
隨后,陳笑與玲兒姐終于隨心所欲的聊了好久,這么多天的修行實屬讓他悶壞了。
這也是陳松的考慮,于是喊來了關系交好的玲兒,一是幫他度過藥浴,二是排憂解難。
玲兒也善解人意的一直陪著陳笑,也得知了陳笑這么久來的修行不易,而感嘆不已。
最后臨走之際,陳松也讓她帶話晚上與村長爺爺一起來共享靈獸肉。
終于,第一次的洗髓藥浴才這么拉上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