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大妮開始向小芳推銷保險,先長篇大論的說保險的種種好處,接著又說各種名目繁多保險。
小芳除了點頭微笑之外,還是點頭微笑,她想王大妮會不會無休止的說下去,心里有些煩,但臉上不能表露出來,好歹她也是長輩。
豬豬見小芳神情有些尷尬,便打斷王大妮那滔滔不絕的話題,說:“媽,你別說了,小芳有點累了,讓她先休息一會兒吧。”
王大妮淡淡的看了一眼豬豬,用略帶責備的囗氣說:“你這孩子,我和小芳說幾句話你就不耐煩了?!?
小芳只好強顏歡笑說:“我不累,阿姨你繼續說。”其實這是一句客套話,王大妮誤以為小芳喜歡聽,把她視為知己,于是她更加賣力滔滔不絕的說下去。說得唾沫星子細雨似的紛飛。
好在倆人不是面對面,豬豬見勸阻無效,俯在小芳耳旁悄聲說:“我先上樓休息了,我媽就是來人瘋,人越多她越說得帶勁,你吃點苦,放點耐心,我走了,她也許會收斂一點?!?
豬豬說完從沙發上慢慢站起來,慢慢轉過身準備走,坐在對面鐵椅上的母親立即掉轉話頭,說:“豬豬,你是不是嫌媽話多,啰嗦了嗎?”
豬豬只好返身,嘻皮笑臉道:“媽,你得文釆飛揚,堪稱演說家,怎么會啰嗦呢?”
王大妮說:“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么要走?為什么不聽?好不容易回家過年嘮嘮,你卻嫌煩了?”豬豬臉上表情僵硬了一下,又立即活泛了,他仍嘻皮笑臉道:“媽,我去樓上衛生間方便一下,媽,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呢?媽,是不是這個理兒?”
王大妮一聽,剛起尖起眉頭馬上舒展開來,笑道:“這孩子,那你剛緊上衛生間呀?!?
豬豬說:“得,我這就去。”復又轉身,邁開大步朝樓道口走去,不一會兒幽暗寂靜的樓道上傳來冬冬冬強勁有力腳步聲。
王大妮停了一會兒,準備繼續說她保險的事兒。小芳實在沒有耐心和毅力聽下去,她也慢慢的站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阿姨,我也想上衛生間。”
王大妮笑了:“這兩個孩子,連上衛生間都是一道兒,這也太那個了?!毙》颊f:“阿姨,對不起了,我先上樓?!?
說完轉過身,慢慢的走向樓道口。王大妮沖著小芳那裊娜的背影,大聲的熱情的說:“小芳,你別急,媽等你下來說。”
小芳頭也不回的說:“媽,我不急,著急是你?!蓖醮竽菡f:“我不急?!毙》枷爰热荒悴患?,那我上去不一定下來了。
小芳很快上了二樓,這時豬豬己假裝從衛生間出來,豬豬看見母親在樓上向上張望,心中格登一下,想完了,媽還在惦念他下去,還在等他傾聽有關保險的事兒,這樣一想頭立即大了。
王大妮沖著樓上喊:“兒呀,豬豬,兒呀,你下來呀,媽還沒有說完?!?
豬豬站在二樓空蕩的過道上,頭沖著下面大聲婉拒道:“媽,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明兒說給我和小芳聽?!?
王大妮倒像寬宏大量似的說:“既然你倆都累了,那你倆先休息一會兒,明天有空我跟你倆慢慢說,來日方長嗎!”
豬豬想蒙一時算一時,便說:“媽,你忙了一天,洗洗也去睡吧,年關到了,最辛苦還是你。”
王大妮笑道:“有你倆在,辛苦也是高興的?!?
小芳趁他倆一問一答之際上了衛生間,一會兒便出來,見他倆還在一問一答,心里想到底有完沒完,她弄不明白王阿姨肚子這么儲存那么驚人的話,仿佛要把這一生的話在這一刻說完。
小芳這樣想著,腳步己到了房門口,她不知道睡那個房間,只好身子僵硬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耐心等待他倆把話說完,可是十分鐘過去了,還有停息,半個小時過去了,仍無靜止的意思。
小芳慢慢的失去了耐心,心中的郁悶就像濕柴禾,冒出來是一股股輕煙,輕煙彌漫。最后小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尖叫道:“豬豬,你在說,我把從樓上推下去,讓你粉身碎骨?!?
好在由于隔得遠,再加上倆人只顧了說話,樓下王大妮并沒有聽見,她還誤以為小芳也興趣盎然加入他們聊天的意境中,王大妮更加激動興奮了,她甚至激動興奮手舞足蹈起來。
什么是棋逢對手?什么是將遇良才,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這就是。正當王大妮興奮激動時,樓上突然閉口不言鴉雀無聲。
王大妮一時還弄不明白樓上發生了什么?這時客廳內的燈突然熄滅了。王大妮咕噥了一句:“停電了。”
豬大戒的聲音在黑暗中惱怒的響起:“是我停的?!闭f完又啪地一聲打開光,如水燈光從天花板上重新直瀉下來。
王大妮質問:“你為什么要停電?”豬大戒大聲:“沒完沒了,嘮嘮叨叨,我抗議,所以我停電?!?
王大妮說:“抗議無效。”
豬大戒說:“抗議有效,我停電。”啪地又關掉電,客廳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