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左一右站在門口迎賓的兩個年輕女人,聽了身前青年的話后,瞥了一眼不遠處另外兩個青年護著的行李箱。
雖然這三人看起來像是上不了臺面的小混混,穿得還不如保安體面,但他一口一個彪哥,顯然是知道蔣彪的身份,對于這種摸不透底的事,會所有規定,不論事情大小和對方身份高低,一律通知蔣彪,讓老板自己做決定。
左邊的迎賓小姐拿起胸口的對講機,傳達了來人意圖,然后靜等消息,不多會,對講機傳來一道稍顯慵懶的深沉男音:“讓人把他們帶上來。”
三四分鐘后,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健壯男人大步流星走出來,寸頭,臉色和涂乘風差不多,堪比開封包二爺,隔著衣服也能隱約看出里面結實扎虬的肌肉線條。
右邊那位迎賓小姐看見此人,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同伴看得搖頭輕笑,羅卜酸菜,各有所愛,她就不喜歡這種渾身腱子肉的壯漢。
西服寸頭麥色臉男人不經意打量了一下門口的混子,平時腦子比較好使的混子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氣場太強了,和那個輕松撂倒他們三人的保安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下黑手的涂乘風只是讓他們心有余悸,而眼前的西服寸頭男人明明什么都沒做,卻讓他無端從心里生出一股懼意,打死也不能招惹。
“行李箱里是什么東西。”西服寸頭男人的語氣毋庸質疑,似乎是來聽取朝臣述職的天子,不是在問,而是命令。
“我想見到彪哥再說,此物過于貴重珍稀,不宜在外人面前露白。”混子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個字,惹眼前的西服寸頭男人生氣,到時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如果里面是一個定時炸彈,我也放你進去?老實交代,不受皮肉之苦,否則……。”西服寸頭男人盯著混子,眼神具有極強的壓迫力,似是一個兇神惡煞,嚇得混子再退一步,腳下踉蹌。
“是一個素顏也比得上一線女明星的天然美人,YG大學的外語系講師,名牌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外地人,剛來大學任教不足半年。”小混子心神失守,低頭坦白,不交代清楚,今天估計是進不了這道門。
“有什么訴求?”西服寸頭男人似乎決定刨根問底。
“如果彪哥能看得上,我們三人愿意當個跑腿的,唯彪哥馬首是瞻,彪哥說往東,我們絕不往西,彪哥讓我們提刀上陣,我們絕不做軟腳蝦,如果看不上我們兄弟三人,隨便給點錢打發就好。”
“原來是求財,我先驗驗貨,如果我都看不上,你們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賴著不走,我動手,非死即殘!”
腦子比較好使的混子對另外兩人招手,看守行李箱的兩個混子拖著箱子走過來,西服寸頭男人帶他們進了樓內電梯,打開放平的行李箱,里面躺著一個手腳蜷縮、秀發半遮面的女人。
西服寸頭男人蹲下身撥開遮住女人半張臉的青絲,露出一張全然脫去稚氣,不施粉黛卻相當精致耐看的豆尖臉頰。
第一眼看去稱不上顛倒眾生,可越看越有味道,特別是將五官分開來看。
嬌俏瓊鼻,櫻桃小嘴,柳葉眉,琥珀眼,睫毛長得恰到好處,少一分、多一分都會破壞眼睛的整體美感,雙腿圓潤,皮膚白皙,沒有點滴雀斑,猶如一塊渾然天成的羊脂美玉,竟讓素來心狠手辣摧殘了不知多少祖國花朵的西服寸頭男人挪不開眼睛。
是頂樓那位最喜歡的菜,如果這個女人愿意,蔣彪或許會花一段不短的時間去了解,保守估計一年。
若說李梅年輕時的姿色配得上二三星級飯店的拿手菜,那此刻躺在行李箱中的女人就是國宴里的開水白菜,兩者放在一起,前者必然相形見絀。
經歷越多,越有錢有勢的男人,越是討厭那些濃妝艷抹,戴假睫毛美瞳的市儈俗女,到了一定的眼界心境,看一個東西的品相就會直接略過表象看本質,也就是書里常說的返璞歸真。
像蔣彪那樣的人物,眼睛自帶的濾鏡,比手機相機還要強上一籌。
西服寸頭男人拖上行李箱帶著三個混子乘電梯到了頂樓,在最左邊房門前停下,交代三人站在門外聽候發落,不要亂逛,他則輕輕打開房門推著行李箱進去。
一米六七年過四旬的男人,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一只毛發旺盛的緬因貓趴在桌子上伸懶腰,藍眼銀灰色,比很多小家碧玉還要耐看,聽見行李箱萬向輪碾壓地板的聲音,男人沒睜眼。
西服寸頭男人進房后,輕輕放平行李箱,解開鎖扣,把箱子里熟睡的女人橫抱起來,繞過桌子,放在閉眼養神的男人身旁的沙發空閑處,待西服寸頭男人走出房間,沙發上坐著的男人這才睜開眼,看向身旁安靜躺著的女人。
西服寸頭男人確實很懂他,蔣彪一眼看過去,就喜歡上了這具凹凸有致的精美皮囊,特別是那個嬌俏瓊鼻和那張櫻桃小嘴,胸前不是很波瀾壯闊的二兩肉。
他看女人,是帶著欣賞藝術品的眼光去看的,不可否認,自己確實喜歡玩弄漂亮女人,但從來不會做王八羔子事,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愿。
他可不是候在門外討吃食的那三條臭魚爛蝦。
天漸漸黑了下來,學生上晚修,涂乘風下班回家,沒有進自己屋,而是敲響了對門,他要請教幾個英語上的語法知識。
敲了三次也沒聽見屋里有腳步聲,他以為女人睡了,或者學校里有事要處理還沒回來,便回屋自學語法,很吃力。
一直到晚上九點,涂乘風估摸著女人應該睡醒了,或者應該從學校回來了,又去敲了三次門,事不過三,屋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涂乘風閉上眼,感知全開,這才發現張雨童屋里沒人。
涂乘風察覺到一絲不正常,按常理而言,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不論再怎么疲倦傷神,都不會有晚上七八點睡覺的習慣,而這個時間點,學校所有辦公樓都鎖門了,張雨童作為新手教師,學校并沒有安排她上晚修,老師的加班大多都是因為批改作業之類,不會在辦公的地方加班。
或許是和朋友出去聚餐了?可張雨童在這兒的朋友都在學校里,并沒有聽說在學校外還有朋友。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涂乘風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備注為“張三豐”的號碼,以前沒看過電視劇的涂乘風,最近迷上一部電視劇,里面人人武功高強,其中以一個名為張三豐的白發老者為天下之最,仙風道骨,活得也最長,涂乘風很喜歡,備注張雨童號碼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名字。
不過,“三豐”另有含義。
電話撥過去,那邊提示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之后響起了一串英文,如此重復幾遍后自動掛斷,涂乘風暗叫不妙,腦海中突然就跳出那三個混子的身影。
再撥打了兩次電話依然是提示關機后,他幾乎敢斷定張雨童出事了,不知道那三個混子底細的青年無計可施,只能腳力全開一路疾馳奔向附近公安局。
YG大學校外西南側就有一個廣華山公安局分局,不遺余力的青年十分鐘就跑到了,他進門報案,經過一番詳細講述后,警察并未立案。
當事人失聯不足二十四小時,而且涂乘風并不能提供任何綁架拐賣的證據,如果空口無憑的幾句話就要立案偵查,那警察全年二十四小時無休也忙不過來。
而且來報案的人竟然是前不久進廣華山抓大熊貓滿足口腹之欲的法盲,幾位警察不是很待見他,以為涂乘風是沒事找事,只是看青年很著急,不像是在撒謊。
雖然沒有立案,但值班警員還是愿意利用現代偵查技術幫他查找一下,畢竟失聯的是一位大學老師,因為沒有拍過張雨童和那三個混子的照片,涂乘風只能按照記憶去描繪,幫助畫師在電腦上畫出幾人的大致肖像圖。
記憶力強悍的涂乘風連只有過一面之緣的三個混子的眼角眉彎都記得清清楚楚,最后成品圖出來時,涂乘風也不得不感嘆現代科技的強大,圖片與真人足有八九分相像,惟妙惟肖。
畫師將四張人物肖像圖導入數據庫,幾秒鐘就匹配出四個人的大概資料,看到那三個混子的身份信息,涂乘風掏出手機放大圖片拍了照,留了電話給畫師,請求警察幫他查查這幾人最近的活動軌跡。
看到四張電子身份資料和四個人的大致畫像,前三個男人都有前科案底,因為打架斗毆進過幾次局子,只是情節不是很嚴重,關了幾天批評教育就放出去了,后面那個女人是來大學任教不足半年,長得確實很漂亮。
幾位值班警員也知道了涂乘風不是沒事找事,而是真有可能是一宗綁架勒索甚至強奸案,大家都上了心,開始查找四個人下午的運動軌跡。
最后在天上人間夜總會樓外不遠處的某個路口,看到了三個疑似作案人員的青年拖著一個大尺寸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