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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揚州十日記

憶惜荒城破,白刃散如雨。殺人十晝夜,尸積不可數。

廿五日丁丑,可法開門出戰,清兵破城入,屠殺甚慘。

......

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種種罪行,罄竹難書!

韋小寶行走在紫禁城,腦海里忘不了那場夢。

少時成家立業,功成名就。而立之年,家庭美滿,似乎是場美夢。直至那清軍入關,天崩玉碎,為保家衛國,他散盡畢生積蓄,抗清守城,終是在那揚州,家破人亡。

那一日,血染長河,長子一去城墻,再未歸。家中婦幼,或是被**而死,或是被穿腸破肚、身首異處,而他卻跪下,哀求乞饒,卻還是逃不過那一刀。

他好恨,好恨啊,無比的憤恨!

彼岸花開,輪回道上,心神恍惚,踉踉蹌蹌,可怖可憐!

轉世投胎,他再活一世,到了如今。

曾經,他聽聞過揚州十日,卻從來沒有深究過,更何況是身處其中。如今,撕開那層遮羞布,于細微處,只留下一個字,恨!

“還不醒來!”

大喝聲中,他驀然驚醒,似有一白發女子站在他面前,但再細看,卻只有他自己。

他身邊不知何時多了本手書,名喚揚州十日記,翻看著泛黃的書頁,他淚流滿面,感同身受!

駭人聽聞,駭人聽聞啊!

為何會看懂這些?

他不識字!

驀地,他顫抖了。

人有宿慧,可以無師自通,卻難以無中生有,而如今他卻做到了。

那個,難道真的是他的前世嗎?

此時此刻,他心中有無數的念頭,卻不知哪個才是真實。

突然,他停住了,原來,前方正有一人在等他。

熟悉的一切,都已變得陌生,不管是人和物,再遇,心變了。

“小桂子,你回來了?”

“鰲拜,如何了?”

“你沒事吧,到底是何人......”

康熙似乎很高興,上來就給了他擁抱,上下摸索,不停說著。

曾經,他忽略了很多,而如今,卻聽出了那隱藏的質問。他才發現,對方已不再是那個陪他摔跤的小玄子,人都是會長大的,不知從何時起,他也變了。

在這一刻,他牽強地笑著,想要回以擁抱,手終是未曾放下。

他雙手就這樣被動地張開著,思緒已經飄向了遠方。

十年一覺揚州夢,何日才能歸故鄉......

夜,青龍會,秋司八月堂。

李秋君,或者說趙帝姬,半躺著,神色疲憊。

此刻,她似乎陷入了一層迷障中,編織夢境,篡改記憶,遠比想象中痛苦,她的靈魂如同撕裂般,在刺痛。

“看來,下不為例。”

她撫著額頭,喃喃自語著。

此時,突然有一陣風吹來,蠟燭在風中搖曳,顫顫巍巍的,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她的弟子,公子無心。

她剛要收攏衣物,遮擋一番,卻已是來不及,公子無心進來時,正好看到了一抹酥白,帶著淡暈桃紅若隱若現,分外誘人,兩人眼神也在這一刻交匯。

非禮勿視,公子無心嚇得急忙轉過頭去,空氣中似乎彌漫著粉色,安靜又躁動,讓兩人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李秋君試圖用對話來緩解,言語間動作不停,終于讓春光隱退。

“沒什么,只是有件事要找你們秋司幫忙!”

無心也調整了過來,雖然看不見神色,但語氣平穩了很多。

“哦?說說看。”

李秋君是了解她這個徒弟的,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他不會如此急迫。

無心始終背對著,將來龍去脈講來,卻原來這些年來,清廷尚虞備用處在康熙的支持下,日漸壯大。比如,天地會等反清組織,其實都在清廷的監控之下,早已被滲透成了篩子。而這幾天,更是因為鰲拜逃脫的緣故,清廷認識到還有一個秘密會社在活動,從而導致大量特務出動。

原本,按照青龍會的保密能力,這一切都該與之無關,但任何事都害怕出現意外,因為,你不知道何時何地,哪個環節會出岔子,而這次,就是如此。

夏司主要負責財源、刑罰、訓練,這次的意外就是由負責訓練的六月堂引發。

六月一號分舵在訓練的體系中,主要負責招收孤兒流民,以牙行作偽裝,活躍在京師附近。每年秋冬之際,京師附近都有大量的逃荒難民匯集,這也成了夏司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刻。今年也不例外,還是和往年一樣,負責京師這片區域的六月一號分舵,早早就做了準備。

通過上下打點,招人、買賣、運輸,看似都一切正常,但意外發生了。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長久以來,青龍會有一套自己的行為準則,并不同流合污,也因此,終于出了問題。

人性的惡意,往往是從憎恨異類開始,尤其是美好的。先是所謂的“靠山”默許,然后同行污蔑,再之后官府介入,意外地丟失了賬本,終于引來了尚虞備用處的注意。

思索片刻,李秋君先問道:“暴露了?”

無心搖了搖頭,他似乎很確定,“還沒。”

李秋君有些意外和不解,“哦,為何?”

無心說道:“分舵除了舵主外,其余人都一直以為是在為延平王府做事。”

李秋君笑了,“有意思,你們要怎么做?”

無心:“救人,殺人。”

李秋君:“有些沖動啊。”

無心:“只是救人反而會被盯上,何不將水攪渾。”

李秋君:“說說看。”

無心:“除了殺該殺之人,還要把三藩質子全殺了。”

李秋君:“嫁禍給......呵呵,嫁禍給誰已經不重要了。”

無心:“還有,先把整個尚虞備用處廢了!”

李秋君:“可以,不過難度不小,接下來,我秋司會全力配合!”

“那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無心就落荒而逃了,讓李秋君不禁有些莞爾,徒弟長大了......

這些年,秋司一直在李秋君的掌控之下,不僅有三堂,還有一秘密組織,血衣樓。

三堂的根本其實就是神龍教,而血衣樓的根本卻是來源于死人,或者說曾經是死人。

如果說,何惕守的十二月堂以毒見長,暗殺為主,那么血衣樓就要直接很多。

她能想象不久的將來,這座城市必將為之顫動。

青龍不死,血衣重生!

“馬寧兒”重現江湖,就從這里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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