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兒差人進來了：

“周爺，有人報案發現人腦袋了！”

周爺一愣，心說：

“哎，完了，這京師之地，首善之區，接連發生如此命案，又在這如此特殊的時期！我們長官的烏紗帽要保不住了。”

周爺坐在這兒：

“來人。帶喊冤的。”

帶吧，打底下上來兩波人。

一波兒呢，三四個“道人”，有一個為首的四十來歲，帶倆小孩兒。

這邊兒呢，好像是一家人，男男女女的，中間有一個像家里的少爺似的。

“來吧，怎么著？你們這個是一個案子嗎？”

兩波人七嘴八舌：

“回大人話，我們不是一起的，我們是趕上了！”

“哦？趕上了啊，好好，你先說，你們哪兒呢，你們這一家子們都干嘛去？”

為首的這個，大概二十來歲，看穿著打扮像是家里的少爺身后跟著幾位有親屬有下人。

“給大人磕頭。”

“別客氣快說吧！家出什么事了？”

“我爸爸丟了。”

“你爸爸丟了找去。”

那個小少爺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哇…大人吶！我找了！可是就找到一部分，求大人做主啊！”

“先別哭！有點兒亂，你們家姓什么呀？”

“姓賈，我爸爸姓賈我也姓賈我是他兒子，那個爸爸說出去見朋友去了，結果回來就家門口兒就發現這個死尸，腦袋沒有了，所以說我們這呢，求大老爺給我們伸冤啊，找我爸爸人頭。”

“哦，行，這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兒啊，回去等消息吧。”

轉頭問這幾個老道：

“你們有什么事兒？”

“這個廟門口有人扔一腦袋。”

“哎呦！巧了不是！你們這是一個案子啊！你們自己查對了嗎，沒有那查對查對吧，保不齊就是一套知道嗎。”

派人去啊，兩波人那邊兒試驗，人頭和死尸掛一塊一拼，少爺哭的都不行了啊：

“哎喲，大人做主啊！這老道殺我爸爸呀！”

把老道氣壞了：

“沒有這么冤枉人的，我們是來來報案來的，不知為何，就在我們廟門這臺階上放著你爸爸的腦袋！誰知道是什么，我都不敢看，你知道嗎？血了呼啦的，誰敢瞧啊？這不是人家衙門口看了才知道是令尊嗎？我們不知道啊！”

寫口供，都寫完了，雙方畫押等消息。隨傳隨到，因為這里邊兒也沒有誰是被告兒回去等消息吧。

那邊人走了，帶馬三上來，馬三帶上來往這兒一站，立而不跪。

周爺笑了：

“來瞧瞧，呵呵。是個漢子呀！你怎么不跪呀？”

“我這樣的，估計也沒幾天活頭兒啊，人家上來都得跪著，我一個要死人了，我想站會兒，行不行？”

“行，給搬個凳子。”

“是條漢子，說吧。這個倆人頭是你那兒珍藏的嗎？”

“回大人，是我那兒珍藏的，沒想到讓王小琪給偷走孝敬您了。”

“你這不要玩笑，人頭新鮮，可對我來說不新鮮。”

你說說吧啊。馬三就把這個事兒從頭到尾全說了一遍，把之前怎么殺人，怎么藏尸，怎么帶走人頭全都說了。

周爺聽完：

“原來是這樣。來呀，把所有的案卷拿過來給我看看！”

案卷攤一桌子，周爺細數，錫迖，錫邇，白牡丹，小和尚，魚二，水鋪伙計，油鹽店寇掌柜，王包達。

“哎喲，我的天吶，這是八條人命啊！八個腦袋呀！”

下面張頭搭茬了：

“周爺。別忘了前面不還有新的嗎。還有一個賈家的那個。”

“那個！哦，對對對，哎，賈家那個人頭恐怕也逃脫不了干系，這可是九個人頭了。”

馬三也聽到了：

“手一抬，回大人，賈老大是我殺的。”

周爺一聽。

“呦呵，這不是有了嗎？”

“說說啊！怎么回事？”

因為什么事呢？死的這些人，魚二死了。死了之后，馬三，心里難受，他最想干的一件事情，買口棺材給二哥，收斂起來給他埋了。可是自己沒錢就找老賈來了。

那意思，問賈大能不能拿點錢，準備之后我就買個棺材給二哥裝起來，好家伙，老賈沒給錢。

不光沒給錢，當時說話的時候跟前還有幾個外人，老賈那個話難聽啊！什么咱們不是一個娘腸子爬出來的。憑什么管他。人死如燈滅，他自個兒作的，不管是不是兄弟，你這玩意兒連你自己都管不著你，管他干嘛呀！不說他，有一天你死了誰給你收尸啊！

這個難聽的話呀，說了好些，要是外人說，他可以不聽扭頭走，但是關鍵有一點，這個馬三兒是真拿他當哥哥看待。

所以說，人就是如此，聽完這個話，這心里邊，火上澆油。

回來之后，翻過來，調過去，哭一會，罵一會，罵一會，哭一會。

事到如今，想了又想，馬三已經背著人命，也不差這一條了，所以他就跟著賈老大，跟來跟去跟著家門口。

晚上回來，賈老大不在家，在外邊喝酒去了，喝完酒，自己一個人往家，走到家門口附近，黑燈瞎火，里邊馬三出來，一刀把他殺了，把人頭切下來。

為什么要扔在人家廟的臺階兒上呢？借錢的時候廟里的幾個老道態度也不好。他也想解這個恨啊！

當初你們那樣，給你們添點兒麻煩吧，所以把人頭扔在了人家廟的臺階兒。

今天把這事兒一說，交代完了。簽字畫押，帶下去，收監，等待秋后問斬。

周爺細數，九條命都在這兒，這還不算完。這馬老三得砍頭。水鋪掌柜的也活不了，李大成也得殺頭，這仨人又是三條人命。

這個事兒引起來的錫迖。他懷疑自個兒的兄弟跟自個兒的媳婦兒，倆人說點兒狠話，他走了。媳婦兒回娘家了，送錫邇上廟里去了，家里來了兩位客人。一個是白白牡丹，一個是小和尚。這倆人是該死的。奸夫淫婦，認錯人了也能睡覺。

錫迖回來了。床上兩個人殺了，也沒看，倆人頭包好了，拿著上丈母娘那兒顯著去。打算質問人家呢，一進門兒小媳婦兒在那兒了。

嚇壞了，他往回走，他到丈母娘這時候，家里邊兒魚二去了。他找魚二去上家給他收尸，他是早有此心。

那魚二呢，是為了掙點兒錢，所以到家來拿著被窩裹死尸正忙活呢，李大成來了。

把他就殺了，殺了之后，李大成回去了。

錫迖回來了，這倆在路上，有一交叉。但是誰也沒看見誰。

李大成回家，錫迖回來，回來挺納悶。

他這兒正奇怪呢，水鋪伙計來了，水鋪伙計沒死在這兒，死在家里頭了，讓自個兒家掌柜的給殺了。

錫迖正納悶兒，這馬三兒來了，想殺馬三，結果讓馬三兒把他給反殺了。

殺完之后，李大成又回來了，回來瞧瞧錫迖的死尸，錫邇才進門。

倆人轉身出門報警，上衙門口，李大成在后邊兒一刀殺死了他。

水鋪掌柜的先殺的自己的小伙計，后來又把這人頭切下來，給人掛在墻上。

又殺了油鹽店寇掌柜，尸體泡在醋缸里。

馬三呢，殺了錫迖，帶著人頭回家，第二天又殺了王包達。最后又殺了賈老大。

這一來二去的九條人命，就這么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