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李旭這個人好多工程學院的人對他有意見,可是在面臨大是大非的時候還是比較負責任的,大家一聽說是臺風的消息,都覺得他有點杞人憂天了,“什么,你沒騙我們吧!”那個帶頭人問,大家不能因為他的催促而輕易放棄這個令他們心血來潮的討論會。
“怎么不會呢?咱們這離海岸線很近,到時候不遇大風,也會遇到暴雨,現在我命令大家帶夠足夠的食品或干糧,回去自習,晚上誰也不許跑出來。”
為什么李旭會跑來跟大家說這事,因為他畢竟在大學這個校園里上了四年,在各種人際關系中錘煉出很機敏狡猾的性格,就因為這個原因他在里面也任了個職,管理他們土木的實驗項目,他和張庭的關系不像和盧健那樣,也許是因為張庭有家庭背景的緣故。張庭也說:“我覺得他說的對,我想今天的討論就先到這,我們回去再說吧?!碑吘顾麄兌际菍W長,大家只得紛紛解散回家,當他們一回到宿舍,只聽天空轟隆作響,天空出現一聲驚雷,然后東邊天空劃過一道閃電,傾盆大雨瞬時而來。人們被嚇得都龜縮在屋里不敢動彈。忽然又來了一陣狂風,吹得外面的樹連樹干都吹彎了。再后來雷聲和雨聲此起彼伏,大家都沒有興趣看書,有點趴在窗臺看外面的風雨激斗的場景,這時候電也停了,屋里一團漆黑。
這時候有人點起了蠟燭,但那蠟燭的燈光是何其微弱,好像外面的風雨把自己給壓住了似的。在里面的人想,暴風雨算個啥,只要明天還能看到太陽也就知足了,這時候只聽到外面有樹枝被折斷的聲音,嚇得有點女生開始尖叫起來,吳小嫻對班長說:“這雨什么時候結束呀?”
劉雅文對蔡小晴說:“我們還是聽一會歌吧?!?
趙小寧點著蠟燭,可是卻望著面前的前面發呆,她或許在想盧健現在還好著吧!
臺風其實很快便過去了,這個雨里似乎還夾雜了一點腥咸味。路面上都泡在水里,有的地方水形成了一股旋渦,把周圍的東西都給卷了進去,就如同黑洞一樣,瞬間消失不見,但好在校園里排水系統的效用,將多余的路面上的積水排的到了可以行走的程度,外面雖然一片狼藉,但風平浪靜后人們還是得收拾殘局珍惜現在的生活。
過了幾天,趙恒終于收到了劉雅文給他發來的短信,說她現在釋懷了,讓他不要自責了,一切以學業為重,她很感謝他為她這大學生活所增加的樂趣,不過她現在也明白了,好多事情得不到就得釋懷,她現在已經完全走出來了,也獲得了自由。趙恒一楞,沒想到她這么快便走出來了,這下他也松了一口氣,回想起他為追求劉雅文所作出的努力,他覺得這一切都很值得,之所以不能在一起都是因為彼此認知水平的差異。
不知不覺間張庭也發現了沈梅婷的一些變化,有一次張庭在畢業論文答辯這天想找她把之前借給他的一些重要資料給他一下,畢竟這是關乎他能否順利畢業的關鍵,沒想到他等來的回復是“論文不都寫完了,要這些資料還有何用?”讓他覺得沈美婷變了,那天答辯他好緊張,有驚無險,在導師向他發出一連串連珠炮似的提問中,他差點梗塞,幸虧有朋友陸見洋的提醒他才勉強過關。完事之后他想找沈美婷,結果在另一個熟知的女同學的探知下得到她原來在處理家庭一些瑣事的事實,忙著給她的弟弟選填志愿,而這件事情并不比答辯重要,但是沈美婷卻愣是把這件事給撂下了,給張庭帶來了不小的打擊。他想起了陸見洋對他說的話,也完全證實了他的猜想,她只是把他們之間的關系當成了提升人生階梯的籌碼,他感到自己還是太單純了,完全對應不了沈美婷的心機,于是他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我們分手把,我現在受夠了。”
說完掛完電話,沈美婷猶如一個重拳砸向自己的胸口,她百般難受,用手摸著自己的心口,留下了悔恨的眼淚……
張庭總算從這個虛假的感情中解脫了出來,他們的卻維持了兩年多的時間,那一刻他仿佛看到自己是那么的傻,如果他珍惜和吳小嫻的感情的話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他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工程學院也就是科學社在對每一個即將畢業的學生有一個歡送會,日子定好是6月25日,這一天他們都去了這里,他們看到王秋燕也在,她已經變得成熟起來,而且從臉上洋溢著亮麗的色彩。他們看到一個淳樸的女孩子是如何從生澀地步入這個校園,進了工程學院,然后又認認真真地學習每一個新東西,這也是她想要的,而陳煥挺也早已離開了這里,現在除了盧健,張庭,趙恒,韓青發,李旭,蘇濤這些人之外還有一些其他人。
吉他社一陣陣音樂響起,像是為07屆的學生送行,這時候湖邊又恢復了平靜。暴風過后盡顯陽光,遠處幾只飛鳥掠過,像海鷗一樣昭示著他們將乘風破浪般前進。這時候他們都穿著學士服,站在校園最優美的位置,然后一個鏡頭加特寫,“咔嚓”一下定格在這美好而有成就感的瞬間。
后來盧健在三方協議的簽訂下去了一家不是很出名但也不是很低下的汽車公司,趙恒在家鄉親戚們的推薦下去了NMG一家化工企業,張庭最終還是屈從了父親的決定,去了市一建公司,而且只有三個月底層實習時間,過了之后立馬就被提拔為儲備干部,順利進入管理層中。他們約定三年后再見面。
三年的時間到了,他們都有所成長。不一樣的是盧健早已換了份工作,因為那個工作環境讓他感到特別壓抑難受,在里面工作的人基本都是個世故圓滑之人,而且時間也長,經驗豐富,更重要的是拉幫結派,自成一體,他們相互傾軋,彼此消耗,盧健不僅身體累了,連心也跟著累了,所以他干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出來了,而后他又去過餐館刷過盤子,也跑過腿送外賣,但是都是勉強糊住口的營生,讓他本身很踏實的心性開始變得浮躁起來,失去了原有的靈性,臉上也出現了滄桑之感;趙恒在親戚們的幫襯下干著一些出力氣的工作,不過他待遇還不差,他的身體本來就比他們倆強,現在一看,確實壯實了許多;張庭穿著很體面的衣服,而且已經有了心上人,那是他公司的一個小文員,他把照片拿了出來讓他們看,趙恒差點流了口水。
看著盧健此時的境遇,張庭為他感到難過,他說:“要不我讓我爸幫你一下吧,他既然能幫我,那么也可以幫到你?!?
“算了吧,我們之間專業都不同,他從一開始就在這個行業里為你運籌帷幄,現在這條路只有自己摸索著走了?!痹掚m然這么說,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張庭也有今天,他以前的神氣跑哪里去了?可眼下就是這個現實,上大學有什么用?現實給了他一記毒打,他想張庭之所以會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說說你吧,趙恒?”張庭問。
“哎呀,我有什么好說的,現在全球的經濟很緊張,美國操控著石油的價格,我國看似很強大,可還是得在夾縫中生存,這就是現實,讓人很憋屈,也很惱火,張庭,你為何不介紹一下你這個未婚妻呀?”趙恒還是撿他感興趣的說。
張庭立了起來,朝肯德基餐廳的落地窗朝外面看了一下,有一個女生笑瞇瞇地向他們招手,張庭本想把她叫進來,可是猶豫了一下,這下趙恒看到了,他眼前一亮,可是看了看身旁的盧健,他還是作罷。
張庭又坐了下來說:“其實她還是我的中學同學呢,我們認識有半年多了,她是一年前進來的,進來時我并不認識她,可是她說她在哪個中學上過學,我才發現我們是同一所學校的?!?
盧健想到了中學的秦雯,現在他們早已失去了聯系,跟趙小寧還有聯系,不過據打聽到的消息,她已經和一位和他一起讀研的學生相愛并且成了婚,這也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道理吧。要說是窮人,盧健何曾不聯系到自己?俗話說:笨鳥先飛,他到底是不是笨鳥?也許這只是上天跟自己開的一個玩笑而已。他之前在家鄉見到了云智,云智早已經進了汽修廠,并且因為技術精湛成了里面一個不小的領班,管教下面一些徒弟們。
盧健的父親終于留下了悔恨的淚水,如果當初不去上大學,那么現在他也許會是個技術員什么的,而且現在國家已經把技術工人的培養提上了政策的計劃綱領中,加上08年的經濟危機的影響,信貸危機的到來,好多人看似拼命努力地工作,到頭來卻什么也攢不到,但是除了技術工人能避免這個沖擊之外,其他行業幾乎面臨著崩潰的邊緣。
盧健本來以為看到前面將會是一片坦途,奈何命運不濟,就感覺這個世界像波浪洶涌的大海一樣,自己就是漂在這個波浪上面的一片孤獨的樹葉,毫不起眼,慢慢地將會被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