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歌渾身發熱，被燒的五迷三道的。

李二陛下關切的問：“小李掌柜，你可還好？”

李歡歌撓撓頭：“我很好啊。”

李二陛下嘆息。

拉倒吧！

臉紅的和猴屁股似的，再繼續發熱，都燒熟了。

魏征也被陛下叫來了，看到李歡歌嘴硬，心里直呵呵。

死鴨子嘴硬！

老夫都要聞到熟肉的香味兒了。

李歡歌卻掐算著時間，道：“今天是第二天，快的話明天就好了，以后我就不怕天花了。”

這都說胡話了。

李二陛下立即命令御醫上。

御醫早就得了李二陛下的吩咐，不敢暴露陛下的身份，恭恭敬敬的就上去診脈。

誰知，李歡歌拒絕。

“老李，多謝你的好意，我真的沒病，這是接種牛痘的正常反應，基本三五天發熱，退熱以后形成免疫力，從此以后就不會得天花了。”

在場的三人是一句話沒聽懂。

牛痘？

免疫力？

這胡話說的真是……

不對啊！

李二陛下想起來那頭母牛，多問了一句：“你說的牛痘……”

李歡歌一捂腦殼，從旁邊水盆里撈出來一條毛巾蓋頭上。

他嘟囔道：“老李啊，我知道你這是關心我，不過千萬不要幫倒忙。等我這實驗成功……就是嘗試的意思，以后大唐就不怕天花了。從此，天花將在我手里絕跡。”

李二陛下還想勸勸這孩子，卻被最后這句話說的愣神兒了。

萬一……

他揮揮手，御醫就下去了。

然后，將魏征叫到外面，沉吟道：“玄成，你且盯著他，興許真的如他所說，那就是大唐之幸啊！”

同時，心里也一陣心疼。

多好一孩子，竟然拿自己的命去嘗試，只是希望消滅天花。

哪怕終究失敗，這種舍己為人的勇氣，也足以贏得朕的尊重。

重賞！

一定要重賞！

不能寒了這孩子的心！

魏征也動容了。

天花……

如猛虎毒蛇也！

當日。

李二陛下回宮處理公務。

魏征留下，看守李歡歌。

并且，沒讓屋里的李歡歌知道。

次日凌晨。

李歡歌睜開眼，身上發熱消失，只是有一種疲憊感而已。

“哈哈哈！”

“成了！”

雖然明知志在必得，仍舊有一種難以自矜的喜悅。

生在大唐，再世為人，就將接種牛痘的預防天花之法，作為送給大唐的禮物吧。

推開門……

“咦？”

李歡歌驚異的發展，那個老魏正依著門框呼呼大睡。

年紀大了，遭不住啊！

“老魏，你為何在此？”

李歡歌將魏征搖醒。

魏征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清楚了李歡歌的臉，猛然一驚，睡意全無。

“你你你……”

“我昨天就說過了，快的話今天我就退燒了，從此以后我就不怕天花了。”

魏征一臉質疑的問：“真的假的？”

李歡歌不滿意了，冷著臉道：“我有必要忽悠你嗎？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試試啊。”

魏征充滿求知欲的追問道：“如何做？”

“找一頭牛乳上起膿包的牛，這膿包就是天花病毒。用刀，針也行，沾點膿包上的濃汁，在胳膊上點一下，開始會發熱，身上會起紅斑，大概三天就退熱了。紅斑消失，從此以后，你的體內就有了天花病毒的抗體，就不會懼怕天花病毒，再也不會感染天花了。”

魏征一臉驚悚的道：“天花病毒……往自己身上挫？”

李歡歌點頭：“昂！”

“那可是病毒啊！”

“牛乳上的那點病毒要不了命。再說了，牛得了天花，為啥沒死啊？就是因為體內有抗體，根本就不怕啊。”

魏征仍舊不敢輕信：“靠譜嗎？”

李歡歌沒好氣的道：“愛信不信！”

然后，他就又鉆進屋里了。

不行，好好這個接種牛痘的詳細流程，以及接種牛痘抵抗天花病毒的原理。

接著，進獻朝廷。

這可是潑天大功，說不定也能被朝廷冊封爵位。

嗯，相當不錯。

李歡歌想的美滋滋。

……

屋外。

魏征思量片刻，一咬牙，一跺腳，就回到了鄭國公府，讓家仆找來一頭牛乳上長了膿包的老牛。

然后，魏征手持一把刀，擼起袖子，盯著牛乳發呆。

家仆問道：“老爺，你要殺牛嗎？”

魏征搖搖頭。

這時，一個身材高挑，明眸皓齒，突兀有致，步履矯健的女子豁然出現。

“爹，殺牛可是違反大唐律的。”

然后，此女一副饞嘴的模樣，盯緊了可憐的老牛。

魏征老臉一黑，訓斥道：“看你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成何體統？”

女子一撇嘴：“爹，女兒知道你是御史大夫，在朝中批評別人習慣了。這可是在家，你能不能收斂點？”

魏征冷著臉道：“你還想教訓你爹我不成？”

女子調皮的天天吐舌頭：“不敢不敢，您可是連陛下都敢批評的人，女兒哪敢觸你的霉頭。”

魏征：……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終究是敗給了自己的女兒——魏語青。

魏征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說說你早就過了開笈之年，反而越發的跳脫。身為一個女兒家，對于吃食如此癡纏，怎么嫁的出去呦？”

魏語青理直氣壯的道：“爹，你這就不對了。俗話說，民以食為天，我是小女子，也是民，饞點嘴怎么了？”

魏征一手扶額。

我的乖女兒啊，你那是饞點嗎？

妥妥的吃貨啊。

“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為父有要事。”

“殺牛嗎？”

“你……氣死老夫了……”

魏語青一見老爹發青，像是動了真怒，果斷的腳底抹油。

溜了。

此時。

魏征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模樣，用刀尖沾了足夠的牛乳上的膿包，再將刀尖往自己肩膀上一挫。

不疼！

魏征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但是胡子卻有點顫動。

疼是真不疼。

只不過，刀尖上可是天花之毒，萬一除了什么差錯，可就沒命了。

而且，或許史書上會記載這樣一件趣聞——大唐御史大夫魏征，因為殺牛，卻沒成，反而將天花之毒挫到自己身上。故，卒。

尼瑪！

真就千古留名了——貽笑大方之名。

不過，為了確認李歡歌的所謂試驗真偽，魏征并不后悔這種嘗試。

他是御史大夫，陛下讓他們盯緊李歡歌，確定一下是否真的能夠解決天花之毒。

若不親身試毒，怎么對得起陛下的信任，還有大唐萬民的安危？

……

當晚。

太極宮。

內侍稟報：“陛下，魏大人感染了天花，就要命不久矣了。”

“什么？”

嘩啦——

正在批閱奏折的李二陛下豁然起身，身前的奏折掉了一地。

朕讓他盯著李歡歌，怎么就感染科天花，命不久矣了？

“隨朕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