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歌將手指在嘴邊一豎，繼續低聲道：“這事兒朝廷還不知道，不過也快了，你倆千萬別聲張。”

“否則，朝廷以為你們在妖言惑眾，怕不是吃牢飯這么簡單，搞不好要掉腦袋的。”

瘟疫在古代就是催命的閻羅，小到黎民百姓，大到皇家門閥，就沒人不畏懼如虎的。

李二陛和魏征聽得李歡歌說的如此煞有介事，心里直發毛。

李二陛下沉吟問道：“你說朝廷很快就知道了，可是現如今還不知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歡歌傻眼了。

怎么解釋？

難道說，史書上說最近年月會有瘟疫嗎？

僅貞觀一朝就發生了六次瘟疫。

這話要不知死活的說出來，自己就等死吧。

李二陛下見李歡歌遲遲不予解釋，心里禁不住狐疑了。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李歡歌認定瘟疫發生……這瘟疫不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吧？

剛才還說發國難財……所以這瘟疫是為了發國難財搞出來的？

李二陛下的眼神兒變冷了，淡淡的殺氣彌漫其中。

此子拍了朕再多龍屁，僅此一事，也非死不可！

魏征和李二陛下對視一眼，倆人想一塊去了。

李歡歌卻不知稀里糊涂的就把腦袋伸到鍘刀下了，還在那里愁眉苦臉，猶豫不決。

就在李二陛下即將起身而去，派禁軍抓捕李歡歌，先嚴刑拷打一番時，李歡歌一臉鬼神莫測的說了一句話。

“好了，我攤牌了，這乃是我夜觀天象測出來了的。”

李二陛下鄙夷不已。

忽悠鬼呢？

太侮辱人的智商了。

魏征也是冷然一笑。

誰想，李歡歌又鬼鬼祟祟的將腦袋湊過去來，聲音壓的比之前更低了：“你們放心，咱們的陛下處理瘟疫手到擒來，到時候瘟疫消除，就是朝廷滅梁師都之時。”

李二陛下眼神兒一凝。

心神震動！

朕那個臥槽！

你不是朕肚子里的蛔蟲吧？

魏征也是一驚。

梁師都割據雕陰、弘化、延安等郡，即位稱帝，建立梁國，年號永隆，勾結突厥始畢可汗，受封“大度毗伽可汗”，不斷慫恿突厥南侵大唐。

李二陛下要滅突厥雪恥，必須先滅梁師都。朝廷內部商議了幾次，均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

李歡歌一個普通酒館掌柜，是如何猜到的？

不對！

李二陛下和魏征第三次目光對視。

前幾日那個“鳥死否”的故事得到了應驗，他又猜中了朝廷滅梁師都之心，怕真的是夜觀天象所測？

子不語怪力亂神。

不過……

李歡歌絲毫不知眼前這兩個人一瞬間心中閃念這么多，而是一點高人風范也無的道：“別問我如何得知，俗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你倆就等著吧，明年就是貞觀二年，陛下一定遣大唐將士滅了梁師都。”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李二陛下一拍桌子。

嘭——

差點把桌子拍散架了。

魏征也忍不住頷首。

深以為然！

此番形容實在是貼切。

李歡歌被嚇了一跳，幽怨的道：“老李，你怎么一驚一乍的？”

李二陛下尷尬的摸摸鼻子：“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李歡歌差點就翻了一個白眼兒。

就在這時。

“小李掌柜在嗎？”

一個老漢牽著一頭牛，探著腦袋往酒館里觀望。

李歡歌當即跑出去，遞給老漢幾貫錢，讓老漢幫忙把牛牽后院去。

魏征瞧見這只母牛病懨懨的，牛乳上長滿了化了濃的包，只當李歡歌上當了。

他好心的道：“小李掌柜，這牛得了病，怕不是就要命不久矣，你這是被那老漢誆騙了吧。”

李歡歌笑而不語。

李二陛下也道：“不行，你這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去說，我替你找那老漢，讓他把錢退了。”

李歡歌無語的道：“咱能不能別幫倒忙啊？”

倒忙？

李二陛下和魏征被憋個半死。

不識好歹啊！

李歡歌將聲音壓低，神秘兮兮的道：“我準備用這頭牛來治天花。”

李二陛下與魏征對視一眼。

噗嗤——

李二率先忍不住，看到李歡歌臉色不好看，趕緊捂住嘴，干咳道：“我想起昨日老魏講的一個笑話。”

噗嗤——

魏征本來還忍得住，聽到這個蹩腳的理由，也忍不住笑噴了。

還拉自己點背。

他趕緊干咳道：“我嗓子不舒服。”

這個理由更蹩腳。

李歡歌呵呵一笑。

笑吧！

等你們求我！

他拱拱手道：“李老板，魏老板，今日有點小事兒，小店兒要提前歇業了。”

他急眼了！

李二陛下抱歉道：“我剛才就是沒忍住，你別往心里去。”

隨即，給了魏征一個眼色。

魏征也道：“小李掌柜，對不住，可是這也不怪我們，你用一頭母牛治天花……這……這實在是……”

李歡歌揮揮手。

“我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好走不送啊！”

嘭——

小酒館關門了。

李二陛下和魏征兩人站在門口。

說好的不是小氣的人，卻干著小氣吧啦的事兒。

李二埋怨的道：“玄成，你的嘴巴什么時候不要這么臭。”

魏征絲毫不以為自己有錯：“陛下，你不也不相信他能用一頭母牛治天花嗎？”

李二剛想點頭，想起“鳥死否”，不太確定的道：“萬一呢？”

魏征卻看得出陛下在想什么，大手一揮，篤定的道：“萬一？不存在！陛下玩鳥兒這事兒，這小子估計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合著，朕就是那只死耗子？

李二臉皮抽了愁，問道：“朕欲出兵梁師都，又作何解釋？”

魏征淡淡一笑道：“正如小李掌柜所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但凡略有謀略者，猜測出此事，實在是輕而易舉。”

李二也覺得好有道理。

他還是不太放心，吩咐護衛頭子李君羨留幾個人監視……保護李歡歌。

……

小酒館。

后院。

李歡歌手持匕首，面目猙獰，盯著哞哞叫的母牛，正在磨刀霍霍。

刀尖正欲碰到牛乳，他又一想。

用刀太過于夸張了，針才最合適。

另外，牛乳上不知多少細菌，萬一感染其他病菌，天花沒預防，自己豈不是要死翹翹了？

最終，李歡歌先用烈酒給牛乳消毒，再用針挑破牛乳上的膿包，給自己胳膊來了一下。

接下來，坐等發熱，三五日應該就好了。

為了不永遠在小酒館茍著，他也只能通過“發明”接種牛痘，滅絕天花，來換取朝廷的封賞了。

要不是狗系統讓他在小酒館茍著，他才不會整日待在這里。

利用后世的知識，多賺點錢，早日過上沒羞沒躁的生活，它不香嗎？

奈何，只有暫時在小酒館茍著，才能得到系統的獎勵。

天大地大，系統的獎勵最大。

想要拜托小酒館，從此遨游世界，就必須獲得朝廷的封賞。

所以，只能拼一把了。

……

太極宮。

甘露殿。

李君羨稟報：“陛下，小李掌柜不行了。”

李二批閱奏折的手一抖。

朕與小李掌柜算得上一見如故……他死了就沒人拍龍屁了。

不行！

“叫上御醫，隨朕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