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那兩個學生……好像有點不對勁。”

朱正毅握著粉筆的手微微收緊，額角滲出細汗。講臺下那對雙胞胎明明坐得筆直，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可那眼神太過執著，嘴角始終掛著抹不變的笑，看得他后背發緊。

“難不成是我最近又添了幾分魅力？”他暗自嘀咕，試著迎上那兩道目光，卻在觸及喬海洋視線的瞬間敗下陣來——女生盯著他尚可理解，一個男生用這種眼神看他，總不會是……朱正毅喉結動了動，趕緊把這荒唐念頭壓下去。

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繼續講課，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付清萍。資料里寫得清楚，這女生家境優渥，父母雙亡，性子卻內斂得很。此刻她正低頭記筆記，側臉在陽光下透著層柔光，比證件照上多了幾分鮮活氣。朱正毅心頭莫名一動——若能和她走近些，或許能少奮斗十年。就算不成，試試也無妨。

窗外的蟬鳴聒噪，教室里的冷氣卻像是突然足了幾分，朱正毅忍不住攏了攏襯衫領口。

下課鈴剛響，他正收拾教案，三道人影“嗖”地出現在門口，擋住了去路。“朱老師，等等呀。”付清萍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股不容拒絕的意味，“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

朱正毅愣了愣——才第一節課就追著問問題？現在的學生都這么好學了？他瞥了眼付清萍，見她神色平靜，便點頭道：“隨我來辦公室吧。”

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四人的腳步聲在回蕩。“踏，踏踏”，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的聲響格外清晰，像是敲在緊繃的弦上。朱正毅推開辦公室門的瞬間，付清萍的眼神閃了閃——和記憶里十幾年前一模一樣，只是這次，是她主動走來，身邊還多了兩個身影。

剛踏進辦公室，窗外突然“嘩啦啦”下起雨來。明明是響晴的天，雨勢卻急得嚇人，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噼啪作響。不過片刻功夫，天色就暗得像潑了墨，明明才中午，卻黑得如同凌晨，連路燈都提前亮了起來。

一股陰寒的氣順著門縫鉆進來，貼著地面蔓延，纏上朱正毅的腳踝。他打了個寒顫，骨髓里都透著冷，忍不住裹緊了外套。

付清萍三人走到沙發前，齊齊停下腳步，并排坐下，背脊挺得筆直，卻一動不動，像三尊擺好的雕塑。

付清萍撐著下巴，目光落在朱正毅身上，嘴角噙著抹極淡的笑，眼神卻深不見底，帶著種詭異的、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朱老師……”她輕輕開口，尾音拖得有些長。

明明沒有任何恐怖的場景，朱正毅卻被這聲呼喚激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看著沙發上排排坐的三人，心臟突然狂跳起來——付清萍的笑里藏著冰，喬水依兄妹的嘴角依舊僵著那抹詭異的弧度，眼神空洞得嚇人。

“轟隆！”窗外劈下一道驚雷，慘白的電光瞬間照亮了辦公室。

那一瞬間，朱正毅清晰地看到，三人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皮膚泛著死灰般的青，眼白里布滿了細密的紅絲。

就像……就像三個早已死去的人。

更像三只從地獄爬回來的，索命的厲鬼。

他的腿突然軟了，后背“咚”地撞在辦公桌沿上，手里的教案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