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里的蘋果紅了。

時間進入初秋，川里的蘋果已經陸續要紅了。要是能直面太陽的一側，早已經隱約紅了半邊，最晚不過國慶，滿川不管是套著袋的還是風吹日曬的蘋果，就全都紅了。

這個時候的威戎川里，就進入一年里最紅火、也最忙碌的時間了。田間地頭，蘋果園內外便是一片熱鬧，外地口音的蘋果客商也忙碌著挨家挨戶的看樹上的蘋果，他們從不擔心吃飯的問題，到了飯點，在誰家的果園，就去誰家吃頓家常飯。客商為了收到最好的蘋果，果農為了賣個更好的價格。這樣一忙碌起來，整片川里便呈現出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景象。近幾年也有從周邊縣城男女老少專程來進果園體驗摘蘋果的樂趣，讓川里的果園有了新的身份。摘蘋果的人們穿梭在蘋果樹間，或者摘觸手可及的蘋果，或者踩上常年在園里的梯子，開心地拿下樹梢上最大的一個，而他們幾乎是同樣的動作，一手提著筐子，一手拿著已經啃著的蘋果，還時不時的感嘆一下，真甜啊。喧鬧嬉笑聲和樹上樹下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在蘋果園里。川地離威戎鎮不遠，已經被廢棄的一條國道橫穿鎮子而過，現在已經變成了繁榮的商業街了。每逢雙日趕集，路兩邊擺滿了早熟的各種各樣的果子，這些果子更多的是趕個新鮮不成規模，像花紅啊、北斗啊、秋子等等，因為量少也不好像紅富士蘋果那樣好儲存，這果子就是爺爺奶奶哄孫子的最好的選擇。沿著街道從南頭往北走，叫賣的聲音、還價的聲音不絕于耳，好不熱鬧。看著一輛輛絡繹不絕的私家車抱著親自采摘的蘋果揚長而去時滿足的笑容，毋庸置疑這是中華名果靜寧紅富士所獨有的滋味帶來的。我印象深刻的是，買東西的人和賣東西的人給錢和收錢的動作，不管賣東西的是男女老少，接過錢都是要搓著手指頭數一數的，數錢的動作有靈活的也有笨拙的，也有帶著家里學生娃的，就索性讓娃娃算帳的，而他們臉上的表情幾乎沒啥區別，一筆買賣的促成，不驚不喜，也不見得得意洋洋，錢數過之后裝在包包里，趕緊忙著準備下一單買賣了，此時如果買的人再寒暄美言幾句，賣家就會隨手抓起再送幾個，自家樹上長的果子，連賣帶送不浪費就是最好的，這點上，倒也體現出了鎮上人們的淳樸。

川里的蘋果對我而言，是一種水果，更是一種情愫。

我寫過一篇《我和蘋果的不解之緣》，寫的好與不好，幼稚還成熟，那都是我對這片川地里蘋果感情。蘋果在威戎川還沒有大面積種植的時候，我可能也就五六歲吧，上學前班的時候，我爸和小叔合起來種了一畝果園，那是我家最早的果園，還記得整個地里被挖的深深的溝，然后把干枯了的玉米桿埋在下面增加肥力，深溝填好之后再種樹苗。果園一分為二，小叔家的梨樹，我家的是蘋果，從此，我們這些毛頭孩子們就有了水果吃。那時候最快樂的時候就是，一到秋冬的周末，就約著小伙伴去川里的果園挨個找沒有被摘而遺落的蘋果。蘋果樹葉早已落了，只要仔細的找，運氣好的話還真能摘到不少呢。這件事，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么會被遺落呢，但有慶幸有這遺落的蘋果，童年多份記憶。隨后而來的就是大面積的種植，得天獨厚的地理和氣候條件，也造就了現在靜寧蘋果的美名。

現在你若是有時間，爬上陽屲山，威戎川盡收眼底，滿川都是郁郁蔥蔥的蘋果樹，在這個黃土高坡上的小鎮子里，蘋果樹讓鎮上的樹木覆蓋率極高。站在山上眺目遠望，夾在兩河之間的威戎，就像是一塊風水寶地，又到了一年蘋果紅的時候了，不管是南來北往收蘋果的客商，要是有朋自遠方來，在這個收獲的季節，坐在農家小院或者蘋果園里談著生意、聊著往事，感受一方水土濃郁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