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山君看著陰風不停的沖刷著紫色的青銅大殿,大殿原本濃郁的紫色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凜山君原本勝券在握的表情也一點點的消失。
氣氛突然間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只有原本就如同木偶一樣毫無反應的妖族和人族組成的軍隊,終于在此刻有了些變化。
原本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隊伍,突然間四散而開,組成了一座立體的戰陣,其中以妖族為先導,人族為后援,結成的陣式預留出了一個空位。
和凜山君一起守護大殿的先天神明看著軍陣的變化,默默的看了凜山君一眼,按照最開始的演練模式,這個戰陣是有著十七個空位的,這些空位是由不與山神一系的先天神作為樞紐的位置。
不與山神一系的先天神明在屬牛的位置,相互配合,將整個大陣組合成標準的戰陣,結果不知什么時候凜山君將這戰陣改成了只留有一個陣眼。
直接揭示了凜山君已經早就做好了獨自戰斗的準備。
至于那些留在之前站臺上的不與山神一系的先天神明們,則是面面相覷,忽然間對自己之前的謀劃有了動搖。
而在青銅大殿里的不與山神柏母,在失去了大量的血液后,面色蒼白到發青,一邊咬牙忍受著正在侵蝕自己神性的陰風,一邊再次發力用手指抓開自己胸前的皮肉,直接裸露出內部泛著神光的金屬質地的內臟。
原本正在消磨柏母神性的陰風像是餓鬼見到了美食一樣,放棄了消磨柏母的神性,直接朝著柏母的內臟而去。
柏母的內臟任由陰風肆虐,不斷的有五色光澤的液體化成霧氣喂養著陰風。
而在不與山神圈養人族的那個地穴里,不與山神的神像突然張開了大嘴,原本只是在膜拜祭祀的人族,看到神像張開的大嘴,像瘋了一樣爬上了神像,爭先恐后的向上攀爬,一路上還相互阻撓別人比自己爬的更快更高。
直到有一個幸運的年輕小伙,爬到了神像張開的嘴巴旁,欣喜若狂的發出一聲吼叫,結果一不留神被一個老頭抓著腳,掀了下去。
老頭自己率先一眼不發的跳進了神像那張大的嘴巴里。
果然埋頭苦干,別嗶嗶才是王道。
接著無數的人族追隨這老頭紛紛跳進神像的嘴巴里,不過是百丈大小的神像,居然跳進了數千人都還沒見填滿。
雖然沒見神像的嘴巴被填滿,但神像卻猛然一閉嘴,將幾個還沒來得及跳的人族夾成了兩節,神像閉經嘴巴后,冒起了一陣五色神光。
接著這神光突然一變,變成了猩紅色,順著洞穴頂部根不知什么材質制成的管子,徑直朝著不與神山大殿的位置而去。
然后神像又再次打開了嘴巴,讓原本沒有能爭取爬到神像上跳進嘴巴里而懊惱不已的人族,再次爆發出一聲歡呼之后,再次朝著神像的嘴巴爬去。
順著管子而來的猩紅光芒,從大殿的底部融入了柏母的身軀,最后被柏母那金屬內臟轉化成五色液體。
這一切都和周湖沒有任何關系,他現在正在專心致志的運轉《九章》功法修煉著,丹田氣海的靈力液也從淺淺的一洼暴漲到了快要裝滿半個丹田氣海的程度,濃郁的遮蔽了整個戰場空間的陰氣和尸氣,也貌似減少了很多。
至于藤蔓種子,現在已經長到了豌豆大小,種子表面上有無數的符文在變換著,那根主根也浸泡在周湖的靈力液里,依舊伸出無數的根須扎向神尸。
從同時扎一具神尸變成了同時扎著幾句神尸。
周圍原本散落的神尸消失了很多,留下一堆堆的破銅爛鐵和灰燼。
山精們早就不知躲哪里去了,整個空間靜謐的嚇人。
嚇人也不只是這一片空間,原本虛空中只是冒出的陰風,現在隨著陰風出現的還有一道道比酆都的地脈陰河還要更為污穢的水流出現。
這些水流所到之處,污穢之力讓所有圍觀的先天神明避若蛇蝎。
凜山君原本落在戰陣中,準備攔截那些污穢的水流,結果凜山君卻得到了柏母的傳音指示,放開了戰陣,讓污水落進了青銅大殿里。
以為凜山君要攔截污水而緊張的快要流汗的不與山神一系的先天神明,看到凜山君的放開戰陣后,松了一口,那污水可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稍微不慎沾染了一點,輕則身體被污,重則神性被污染不能在和神職聯系在一起。
污水只是輕輕的一卷,青銅大殿上原本就被陰風沖刷的暗淡至極的紫色就消失殆盡,污水透過大殿落到了柏母的身上。
落在柏母身上的污水,直接將柏母的的神性污穢一空,落在皮膚上,腐蝕出一道道無色無味的青煙。
柏母痛苦的面色扭曲,金屬內臟突然涌現出大量的五色液體,成功的將污水吸引了過去。
柏母看了一眼糾纏在自己內臟上的污水和陰風,漏出凄慘至極的笑容,然后雙手突然拍向自己的頭頂,將自己的頭顱拍開成了兩半,接著雙手虛抓,艱難而緩慢的從身體里抽出了一張閃耀這七色光芒的符詔。
符詔上用簡略的幾筆勾勒出了不與山脈的分布走向和范圍。
柏母用被拍開成兩半的頭顱上的兩只眼睛,用怪異的姿態,戀戀不舍的看向符詔。
符詔左下角有一個印章,印章上寫著一個棹字。
那是棹家最后一個掌印先天神明留下的印,也是柏母堅信棹家還有崛起的希望的憑證。
這枚印記既然還能留在這不與山脈的神職上面,那么證明蓋下這枚印記的那位先天神明還沒有隕落,還依舊保留著神職。
符詔凌空飄在空中,柔和的七色神光,無視青銅大殿的阻隔,照徹了這一方天地。
凜山君悲凄的發出一聲不知什么含義的嘶吼,從青銅戰車上直飛向青銅大殿。
愣住了一剎那的其他先天神明,也反應過來,緊隨著凜山君朝著青銅大殿而去,想要和凜山君爭奪神職的歸屬。
而本來就在窺伺的那群先天神明更是氣的直跺腳,紛紛朝青銅大殿而去。
柏母的舉動,不在她和凜山君之前的計劃中,原本柏母是要挨過天人五衰之后,依舊保留著神力和神職,一句打退那些前來爭奪的對手,然后將神職交給凜山君繼承的。
結果柏母只支撐到了第二衰,就剝離了神職。
這種變故也超乎了其他先天神明的認知,只有經歷完天人五衰,先天神明才會徹底的隕落,神職才會出現。
這才導致這群窺伺已久的先天神明們錯失了機會。
凜山君剛剛進入青銅大殿,就被柏母的慘狀給吸引了注意力,就要飛到柏母的身邊幫柏母,結果被柏母喝止了,
“不要管我,你趕緊到神座后躲起來,等我應付完在出來。”
凜山君聽了這句,馬上明白過來,雖然超出了之前的謀劃,但是柏母還有后手。
本來已經朝著神職而去的不與山神一系先天神明,也同時頓住了動作,柏母的話語里的意思,自己等人怕也被柏母算計了。
翡神使是第一個轉身朝外躲去的,對他而言,爭奪神職的機會本來就不大,還不如安安穩穩的等神職最終花落誰家后,繼續做他的神使就好了。
不管是誰奪得了神職,需要剝奪翡神使之類的神識的神職,至少需要掌印一級的存在的出手,才能剝奪。
而不與山脈的神使一職根本不值得掌印一級的存在花費心思去剝奪,有那功夫還不如等神使的千年壽元到了,自動收回來的簡單。
也不是沒有掌印一級的存在,剝奪一位神使的神職,將神職賜予新生的神明,但是那都是剝奪一些比較繁盛的地區的神使。
抱著和翡神使一樣心思的先天神明也有不少,起碼有十來個神使也打算退出青銅大殿。
但是他們都來不及了,這會的功夫那群之前窺伺的先天神明已經趕到了大殿門口,對這些位于第七境頂端,甚至有些實力早已到達第八境的存在而言。
千里或者萬里,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這些后來的先天神明根本不管翡神使是打算退出,還是已經獲得了好處打算離開,直接將所有的先天神明重新攆回了青銅大殿里。
只有那個羅家的先天神明雞賊的選擇了一個最靠近大殿出口的位置,沒有去搶先去爭那神職。
剛剛進入青銅大殿,這些先天神明哪里有有心去關注柏母的狀況,一個個各自施展神術去爭奪不與山脈的神職。
柏母原本低著的頭,裂成兩半的頭顱,露出被分裂的詭笑。
那些先天神明對著神職施展的神術,對神職根本沒有半分效果,紛紛落了個空。
“不對,這神職根本就沒有和這老不死的分離!”
“管他那么多,咱們先見個高低,一個馬上就要死的老東西,不用去理會?!?
還沒等這群先天神明從被神職刺激出來的無邊貪欲中醒悟過來,柏母突然用盡全力將自己身軀里的金屬內臟催化成了無數的微粒,瞬間充斥除了神座之后預留的一處狹小的空間之外的每一寸空間。
那金屬內臟所化的微粒,突然冒出一絲絲的五色液體。
天人五衰的第三衰是無邊的火焰。
這火焰沒有形狀,沒有顏色,也沒有溫度,卻有著火這種這個世界最根本的規則。
這火焰在整個青銅大殿灼燒起來,不僅僅飛快的將柏母的軀體焚燒到只留下一句骨骼的程度,也讓大殿里其他的先天神明被這火焰灼燒。
原本屬于不與山神一系的先天神明實力最弱,第八境持詔先天神明的天人五衰可不是他們能抵擋的,很快就被這火焰燒成了灰燼。
十幾枚神職滴溜溜的冒出來,圍繞著不與山脈的神職。
那些前來爭奪神職的先天神明,不愧是有備而來,個個掛彩,被燒的焦頭爛額,卻也沒傷筋動骨。
“淦!”
靠著一塊瓦片一眼的寶貝成功的成為受傷害最小的羅家先天神明,目瞪口呆的看著大殿里出現的變化。
一抹晶瑩剔透的細沙,像初春的小雨一樣淅瀝瀝的落下。
第四衰。
天人五衰,需要歷經五衰才會徹底的溟滅,少一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