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萌萌終于鼓起了勇氣，她決定，她要向李湛再表達一次自己的心意。這一次，要正式。要讓他知道，即便他們只相識了不到三天，但她陳萌萌已經做好了與他李湛相伴一生，白頭偕老的準備，她沒有玩笑。

午后，她躲在李湛休息房間門外，躲著，左手緊緊攥住婚裙的衣角，右手抬了起來想要去敲門，但卻又放下。

在與糾結的內心爭斗良久后，陳萌萌敲了門。

”那個，李湛……我是陳萌萌，方便我進來嗎？“

門內傳來一陣收拾的聲音，很快他答復了：”啊，好，陳姑娘請進?！?

陳萌萌推開門，李湛被她的穿著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手中的書籍掉落在地面上。只見她一身燕紅的婚裙，裙擺處繡滿小花的形狀，一只鳳凰藏在裙子的側身，上身有著斑駁的日曬痕跡，一枚綠佩掛在脖子上，垂在胸前。她濃妝艷抹，頭戴朱冠，眼睛羞答答地朝著別處瞟去。

李湛被嚇到了，像是被釘在了椅子上一樣，一言不發，良久才開口，”那個陳姑娘……為何如此盛裝？寨內……“

陳萌萌知道他心有顧慮，便提到：“你不必擔心風言碎語，寨內的壯士都已經出門了……我如此裝扮是心有不甘，因為心中實在掛念一人，日夜思念。”她看著他，走到他的跟前。李湛卻有些心虛避開了她的視線。

“我知道你可能顧慮你我認識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天，你可能現在對我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但我想說，我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你，不可自拔。即便你現在對我沒有這份情感也沒有關系，這份情感也可以在你我成親后培養。我可以成為理解你的人，我可以努力喜歡你所喜歡的事物。我無法再忍耐自己的情感被壓抑，無法再忍耐我喜歡的人不能夠知道我深深地喜歡著他的這顆心，無法再忍耐如果我不做些什么你就一定會離開的事實。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即刻簽下婚書，擇吉日成親?！?

她的眼睛直對著他，熱情似火。她期待著。

“陳姑娘，不要再開玩……”

“這不是玩笑！我想和你白頭偕老，共赴余生！”

“陳姑娘，這不現實！”李湛站起來。這一次，他先前一直閃躲的眼睛對上了陳萌萌，“我與您相識才不過短短三天，您甚至都不曾了解我的出身、我的父母、我的交友。我就是一名窮書生，父母都只是貧農！那好，再退一萬步來講，我是一名要考試的書生，我要去京城謀取功名，那若是我與姑娘您成親，如此遙遠的距離的阻隔與時間對我們之間的分割，您可以忍受嗎？我怎么敢耽誤姑娘您的一生呢？”

陳萌萌又一次被拒絕了，這是個事實。

她低下頭去，強忍著哭腔，“那就當我剛剛說的都是玩笑話好了。”她轉身，走出房門，再把門關上。

李湛呆呆地站在原地，呆了許久后才表面平靜地俯身把掉落在地面上的書撿起。他的心中感覺很復雜，仿佛就要將他撕裂成無數個碎片。

他拒絕了一個他十分羨慕的女孩對他的追求。

他很羨慕，羨慕陳萌萌的生活，她可以不用去為家庭謀生所困，她可以理所當然地擁有所有人對她的寵愛。她的整個山寨內的弟兄都會為她著想，她說的話總是這么的詼諧有趣，她的生活是多么的豐富多彩、令人向往。陳萌萌的生活是他的理想生活，他是多么想要擁有??！

可他卻不能夠插入她的生活，就像小小的麻雀羨慕可以遷徙萬里的大雁，但，卻不能夠。因為這樣的生活本就不屬于麻雀。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讓他人痛苦更是可恥，即便那樣的生活是他羨慕不已的。所以他不能夠。

他告訴他自己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