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還沒等我去看錦西,邊有人來看了我,珍妃。
一進門我變看到她的臉色蒼白,每日都很精致的珍妃幾日間變化如此之大,我本以為她來希望我勸勸錦西,可是都沒站穩她就對我說:“我一直拿你當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吧,你也知道認你做義女我們整個家族頂了多大風險嗎,沒有背景的女兒我愿意認可我背后的娘家也不愿意,可我卻瞧著你像我年輕的樣子,不忍心。”這我才知道當初我像是被蹴鞠一樣踢來踢去的。“錦西是我唯一的女兒,她有心上人,魏廣將軍,本來想過些日子我便與圣上提起此事”她說到這我心便知道了兩三,也涼了兩三分,希望不是我所想的。“西域只說要我珍妃的女兒,卻沒說哪個女兒!”我說不出什么感覺,委屈,氣憤,心酸,難過。我握緊自己的玉佩,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敗下陣來。
我昂著頭,不讓自己敗下陣來“三皇子知道嗎。”現在我只關注這一件事。
“不管怎么樣你們倆是兄妹”她走到我面前。“你就當報恩吧”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是忍不住顫抖。
“我要他親自對我說。”珍妃知道我的個性,不說不做,說到做到。
我忍住顫抖低吼道:“只有這一條路,我要他親自對我說。”我想他不會來的,他一定不愿犧牲我,他是愛慕我的。
在后來呢,我等了兩天,盼他亦不盼他。我每天吃不下去飯喝不下水,整天倚著床榻。
紫陽急的一直哭,我還要安慰這個小丫頭。
兩天后他來了,沒什么表情,身上的光也消失無蹤。精神頹靡和我認識的他截然不同,臉色蒼白。我想,不管怎么樣我還有他了。進門后他看見我倚著床榻,徑直向我走來,也不管什么規矩,他坐在床榻旁邊,讓我可以仔細的看清他的臉,我微笑著,等著他的判決,還沒等他開口,我便伸手撫平他的眉毛。“別皺眉,會老的快。”聽我說完他皺的更深了,探身拉住我的手。
“聽母親說,您要叫我來望你。”
“聽母親說,如果你嫁到西域這件事也可以結束。”
“聽母親說,西域很好。”
“聽母親說……”
“夠了,尹新照。”我打斷了他“尹新照”這是我第一次這么喊他,也是最后一次。“我想聽你說,不是你母親說。”
“我說,我說也好,我從不思慕于你,我一直把你當做和錦西一樣。”我瞪大雙眼,一直想看出他的破綻,我把手抽出來,忍住淚水,我用力攥緊手中的玉佩,可惜。沒有絲毫的。是了,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會溫柔的摸我的頭,也會摸錦西的頭。
其實我幾天前就做好準備了,他是這個國家的皇子,很多事情不能隨他的想法,為了我拋棄整個家族是不可能的,但是我還心存僥幸,認為也許他真的喜歡我呢。認為他也許為了我哪怕做一點點無謂的反抗呢。
我笑了,止不住的笑。
“不宣,你怎么了”他慌了。
我停住了笑聲,豎起我的刺,我狠狠地瞪著他,這一刻我覺得,他思慕我也好,不思慕我也罷了。不管如何,他放棄了我,是真的。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送我的玉佩扔在地上,瞬間玉佩一分為二,就像我和他一樣,這曾是我所有的寄托。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順勢躺下,側躺背著他。
我知道他看著我的背影,一直,很久。
“你,你保重”最后他只說了這三個字。
他走后我的偽裝全部卸下,撿起被我一分為二的玉佩,摔碎的部分尖銳的角劃過我的手心,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淚水洶涌而出,我想著曾經的點點滴滴。也許,從父親把我送進宮里就錯了。我狠狠地攥緊分裂的玉佩。
紫陽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念叨。
“公主,流血了,手流血了,快叫太醫。”
再后來皇上下圣旨,我被封為這個國家女子最高的榮譽,與西域王子和親,這個王子我從未見過。
再后來我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捏著我的玉佩,等待著那天的到來。卻從未在見過她。
和親的前一晚,我做了很長的夢,夢見母親,父親,溫柔的抱著我,對我說:“孩子別哭,沒事,爹爹娘都在你身邊。”我是哭醒的,紫陽跑了進來,問我怎么了。
我看著紫陽,作為我的貼身侍女,她也應該隨我去西域,可她的父母還在這里。
清晨,我沒有想象的難過,可以說我沒有感到任何難過,很平靜,就像御花園里的荷葉池。
阿婆叫我起來梳妝打扮,我沒注意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的屋內已經被紅布裝潢好了。我像木偶一樣隨大家左右。不變的只有我手上的玉佩。
再后來,我裝扮好的時候珍妃和錦西來了,我喚來紫陽,讓她拿著收拾好的東西過來。紫陽歪著頭,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我點點頭,示意她放心。
錦西淚眼婆娑的看著我,我微笑的看著她,她的眼睛哭的和核桃一般大,我沒忍住噗呲笑了出來,我想我裝作很輕松她心里也就好受點。她走了過來抱住了我,我拍了拍她的后背。什么也沒說。
我對珍妃說:“我要把紫陽送出宮,現在立刻。”
珍妃沒想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可是隨行侍女……”
“我只有這一個要求,母親。”我加重了母親二字。
珍妃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喚來了紫陽。“紫陽,我這一趟去還不知道如何,你不要同我去了。”紫陽哭著磕頭,求我不要留下她。
“出宮吧”我留下三個字就離開了。
紫陽同我在一起許久,我知道她,她也懂我。在屋內哭著大喊“紫陽叩謝公主”
我走出屋,今日天氣明朗,我向珍妃請安告別后往外走,我想我自私一次也不為過吧。珍妃派來了一個小宮女來替代紫陽,我從來沒見過的人。
要看上轎,我喚這丫頭“我的玉佩忘記帶了,您速速回去取。”這丫頭狐疑的看著我,又不敢不從。看來珍妃找了個心眼多的盯著我。
最后她像我請安,快步走了回去,而我對著旁邊的喜婆子說。
“等著也是等著,我上去散散心。”我指著上頭的城樓。
婆子皺著眉,稱“公主大喜之日,實在不能吹風壞了規矩,容我稟報一下公主在做決定。”
“等稟報完畢后,她也就回來了,一下下不礙事的。”
說完我便上了城樓,紅嫁衣在遠處看著格外明顯。
我讓婆子和丫鬟們現在樓梯處,我自己過去,婆子擋在我面前不讓我過去。
我便威脅她,若一直耽誤時間最后誤了吉時誰來負責。婆子聽了以后默默讓開,我保證我很快離開。這才放了我。
現在城樓上我看著外面的世界,繽紛喧嘩,那么美好,我拿出手里碎了兩半的玉佩,用手撫摸著不宣二字。
從遠處看是多美麗的一幅畫面,畫中的人穿著紅嫁衣看著遠方,只是眼里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我心理想起父母親的話,也許這是唯一一條路。
我從未如此任性,任由著自己如此,我想既然是他負我,我便要他銘記一生。
盛世45年,我帶著對尹新照的愛,恨,難過,在眾人驚慌的聲音中,我狠狠攥住著我的玉佩,跳了下去。
再后來我好像睡著了,特別難受,地上很涼,大家驚慌的聲音很吵,我聽見尹新照的的聲音。
他搖著我的身體,不敢置信的哭著,他攥緊我的手低聲在我耳邊說“你從來都知道怎么傷我最難受,你怪我恨我用這種方式讓我記你一輩子嗎,我本安排好馬車,等你出城后會有人接應你,我會做一場意外讓你得以脫身,回宮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能按照你的性格過你的下半生。那日母親眼線眾多我沒辦法!你為什么……不等等我。”
原來……他從未放棄我。罷了,這便是我的命。我困極了,我看見父親母親溫柔的向我招手,我想睜開眼拍拍新照,告訴他我不恨他,讓他原諒自己。可是我擋不住困意。
盛世60年尹新照登基,成為一國之帝,褪去青澀,不變的是腰間有一塊修復好的玉佩,上面刻著馥郁二字。